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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一个世界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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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说出心中的想法,只能任由头脑混乱地胡思乱想。
傅斯要娶伽百列了,那个完美的军雌会成为他的新雌君,到时候,傅斯还会来他的房间吗?还会亲吻他,拥抱他,关心他吗?
不会的,傅斯的温柔都会在新雌君身上,再也不会进他的房间,不会再亲吻他,拥抱他,也不会再关心他。
一想到这些,兹伯恩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疼痛。
他不想让傅斯娶伽百列,一点也不想。
作为一只雌虫,他应该支持雄主纳很多雌侍,应该大度地将雌君的位置让出来,这是他从小被灌输的观念,也是他应该遵守的雄保法。
可是,他做不到,他只有傅斯了。
他不知道,傅斯的心绪比他还复杂得多。
傅斯顺了顺前元帅白蓝色的长发,“宝贝,这个抑制剂的副作用很小。不是我不想标记你,只是你现在不清醒,我不能那么做。”
他想起了上次喂退烧药的情景,他几乎是薅着拽着兹伯恩,逼他把药吞下去,他本可以更温柔,更体贴,但他却没有。
其实,他后悔了。
第一次见到前元帅时,他那样冷淡,他后悔自己当时的态度,后悔那些不着边际的玩笑,什么都后悔了。
如果从一开始,他就真诚地向前元帅道歉,或许前元帅会原谅他,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
原主是个该死的渣虫,而他自己,似乎也没有比原主好到哪里去。
傅斯的喉结微微滚动,一声沉重的叹息压抑着满心的话,缓缓地叹了出来。
兹伯恩抬起头,眼睛有些泛红,声音沙哑:“求您,不要娶他,我可以喝抑制剂。”
明明是用于缓解发情期的抑制剂,从他口中说出,却仿佛是要服下最苦的毒药。
傅斯一时怔愣,没反应过来兹伯恩在说什么。
他眉头微蹙,努力回想着,才想起兹伯恩口中指的是伽百列,“不娶不娶,我谁都不娶,只娶你一个。”
房间内的信息素浓烈,兹伯恩的意识早被淹没,体温在不断攀升,内心深处的声音却异常清晰。
他顺从自己的心,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傅斯,轻启薄唇,虔诚道:“我喜欢您。”
这句话或许无法改变什么,雄虫不可能只娶他,然而,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雄主愿意安慰他。
哪怕只是一句谎言,也足以让他心满意足。
“我也喜欢你。”傅斯不假思索地回应着,又补充道:“你可以不用对我用敬称。”
他反复咀嚼着喜欢这两个字,心脏像是被一根细线牢牢系住,而线的另一端,是兹伯恩。
他对兹伯恩的感情,是喜欢。
奇怪的是,他心中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上辈子,他一直将恋爱视为各取所需,出去玩带上一个漂亮的情人来撑场面,给予对方足够的金钱和物质享受。
那时的他,心如止水,从未有过怦然心动的感觉。
和兹伯恩在一起时,他的心才会悸动。
傅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郑重地确认自己的心意:“我喜欢你,兹伯恩,我真的喜欢你。”
兹伯恩靠在傅斯怀里,如约喝下抑制剂。
药效迅速发挥作用,一缕清风拂过他的脑海,意识从混沌中抽离出来,脸上的潮红也褪去,体温慢慢降至正常水平。
随着理智的回笼,他的思路变得清晰,这清醒却让他身体一僵,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言行,他无地自容。
他在那样的情况下,对雄虫说出了喜欢,还主动投怀送抱,恳求雄虫不要娶伽百列,他的行为简直不知廉耻。
前元帅羞愧难当,试图从傅斯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但身体却因为弥漫的信息素而显得有些无力。
“有没有感觉好一些?还难受吗?”
傅斯的拇指摩挲着兹伯恩的脸颊,触感微凉,不再像之前那样滚烫,面色反倒苍白,透着几分虚弱。
他满心满眼都是担忧,心里七上八下的。
前元帅脑袋低垂着,几乎要埋进胸口,艰难地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嗯”,随即又摇了摇头。
傅斯的手还留在他脸上,兹伯恩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望着他们俩的影子,心中满是窘迫,恨不得能从影子里蒸发。
“是难受还是不难受?”傅斯接着问道,还是不放心。
兹伯恩蠕动了几下嘴唇,很想说是不难受,可是一想到自己刚刚说过喜欢雄虫,这会儿如果说不难受,恐怕会让傅斯产生误会。
于是,前元帅低沉着嗓音,语气含混地说道:“有点头晕。”
傅斯还没来得及去查抑制剂的副作用究竟是什么,但他心里隐隐觉得,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副作用吧。
他坐在床尾,指腹揉按着兹伯恩的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睡一会儿吧,很晚了,宝贝。”
雄虫的呼吸带着若有若无的热意,酥麻地拂过兹伯恩的耳畔,被他这样抱着,兹伯恩只觉得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哪还有半分睡意?
他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那面被修好的落地窗上。
窗外的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窗户的玻璃看起来被特别加固过,但兹伯恩此刻根本无心去探究落地窗。
他只想让傅斯离他远一些,好让自己能够稍微透口气。
“我想去窗边看看雪,可以吗?”
“好,不过这次可别再把我推下去了。”
傅斯姿态慵懒地调侃,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怨怼,似乎早把之前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他揽过前元帅的腰,把他带到了落地窗前的柔软地毯上,随意地坐下。
前元帅此刻或许还迷迷糊糊没完全清醒,又或许是在故意装傻,傅斯也不打算戳穿,就这样安静地相处。
至少在这个片刻,不用再听那些冷言冷语,也无需面对那些无法言说的隔阂。
兹伯恩本想独自待着,可他不能不识好歹地赶傅斯走。
这次傅斯确实帮了他,不管雄虫怀了什么心思,至少没趁机为难他,而是助他安然度过了难熬的发情期第一天。
他的发情期会持续整整三天,好在剩下两天不会像今天这样失控,只会依赖雄主的信息素。
尽管如此,他依然不愿以一种卑微的姿态去乞求傅斯给予他信息素。
冥冥之中,他有莫名的预感,傅斯会主动提供信息素。
他深知自己不能相信这个暴躁的渣虫,更不用说对方以前做过的烂事,渣虫怎么可能会有真心?
但他心中那股笃定的感觉挥之不去。
远处,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徐徐绽放。
圣诞午夜时分,贵族们举办了奢华的烟花秀,随着一阵阵清脆的“噼啪”声接连响起,透过宽敞的落地窗,一幕幕璀璨的画面一览无余。
火树银花交相辉映,夜空被点亮得如同白昼,层层叠叠的雪花在烟花的映照下飘零。
“会冷吗?”傅斯温柔地揉着兹伯恩的手。
房间里暖意融融,柔软的地毯厚厚地铺在地上,即便就这么躺在地上,也能安稳地睡上一整晚,丝毫不会感到寒冷。
兹伯恩还没回过神来,不自觉地颔首,视线却缓缓移向了窗外,久久无法移开。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欣赏烟花是什么时候了。
这几年,他总是忙碌于各种事务,难得有闲暇时光,偶尔赶上了节日,也总是匆匆一瞥,从未有机会像现在这般,静静地看着烟花。
他为帝国奉献了太多。
出事之前,兹伯恩不仅是第十一军区的元帅,更是帝国联合议会的会长。
在军区,他日以继夜的处理军务,在远征战场上,他为了帝国的荣耀厮杀,带领着军队一次次取得胜利。
难得的假期,他却一刻不得闲,又匆匆赶往联合议会,处理堆积如山的事务。
他就像一个永不停歇的陀螺,全年无休地旋转着,兹伯恩的努力和付出,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位军雌。
命运不曾眷顾他,没有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帝国的未来不再需要他,他是理所当然的牺牲品。
傅斯转头,伸长手臂抓住床上的被子,扯下来大半都覆在兹伯恩的腿上。
他注意到兹伯恩的情绪有些低落,或许与发情期有关,星网上说了,这段特殊的时间,雌虫的情绪会变得敏感脆弱。
傅斯调整姿势,将兹伯恩的头侧轻轻按在自己的腿上:“现在暖和了吧,我的腿给你当枕头。”
兹伯恩的身体紧绷,本能地想要抗拒,他怎么能允许自己枕在雄虫的腿上?这对他来说是他不愿承认的软弱。
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逐渐放松下来,违背了他的意志。
“我说过,要对你好的。”傅斯轻抚他的背,动作小心翼翼,“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兹伯恩沉默了一会儿,感受到傅斯手掌的温度,那温暖让他有些恍惚。
他顿了顿,摇摇头:“没有了,谢谢。”
他望向窗外,那一束束烟花在天空中绽放,映射在他浅金的眼眸中,分外璀璨。
兹伯恩的意识渐渐模糊,想睁开眼睛,但眼皮越来越重,阖上了疲惫的眼睛,在傅斯腿上睡着了。
傅斯抱起兹伯恩,放回柔软的大床上,为他掖好被角。
他没有忘记去查抑制剂的副作用,但他没有足够的重视,抑制剂在军雌中广泛使用,应该不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在星网查了后,傅斯的心一沉。
抑制剂会削减寿命。
虫族的自然寿命本可达到至少三百年,长期注射抑制剂的后果,是不可避免的短命早逝。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兹伯恩走向早逝,他必须做些什么。
实验室里的研究计划需要再加一项,研究一种没有副作用的抑制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