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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暗巷杀机与故人影 ...


  •   苏州城的夜,总带着三分水汽七分脂粉香。平江路的灯笼映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像打翻了的胭脂盒,红得缠绵。邵易和柳缘贴着回春堂的后墙根走,檐角滴落的雨水打在油纸伞上,发出嗒嗒的轻响,正好掩住了两人的脚步声。

      “后门有锁,但门轴看着有些松。”邵易压低声音,指尖在木门上轻轻敲了敲,“我去引开可能守着的人,你从这里进去,直奔库房。”

      柳缘攥紧了袖中的短刀——那是离开静谷时邵易给他的,说以防万一。此刻刀柄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来,他却觉得手心在冒汗:“那你小心。”

      邵易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映着巷口的灯笼光,忽然抬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库房在进后门左拐第三间,暗格在北墙的药柜后面,按上次教你的法子找。记住,拿到东西就走,不要恋战。”

      “嗯。”柳缘用力点头,看着邵易的身影像墨滴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地绕向药铺前门,才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小截铁丝——这是白天在客栈后厨偷偷磨的。

      铁丝插进锁孔时,柳缘的手有些抖。他想起邵易教他开锁时说的“听锁芯转动的声音”,屏息凝神,指尖轻轻试探。咔嗒一声轻响,锁开了。

      他推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混杂着陈旧木料的气息。后院静悄悄的,只有墙角的蟋蟀在叫。柳缘按邵易的嘱咐左拐,果然看到三间并排的库房,门上都挂着铜锁。

      第三间库房的锁是最简单的那种,柳缘三两下就弄开了。推门进去,借着从窗棂透进来的月光,能看到一排排药柜整齐地立着,空气中弥漫着当归与川芎的混合气味。

      北墙的药柜比别处的要高些,柳缘搬了个小板凳踩上去,手指在柜壁上摸索。上次在绸缎庄邵易教他辨别的暗格机关——雕花的牡丹花瓣里,有一片是能活动的。

      指尖触到那片微微凸起的花瓣时,柳缘心里一喜,用力按了下去。只听咔嗒一声,药柜后面果然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大小正好能容一人伸手进去。

      他探手进去,摸到一个冰凉的金属盒子。刚想拿出来,身后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柳缘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灰衣的汉子举着刀站在门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

      “谁让你来的?!”汉子低喝一声,挥刀就砍了过来。

      柳缘慌忙从板凳上跳下来,躲开刀锋,手里的短刀下意识地挡在身前。他没学过武功,只能凭着本能躲闪,很快就被逼到了墙角。汉子的刀带着风声劈来,柳缘闭着眼胡乱挥刀格挡,却听见当的一声脆响,对方的刀竟然被弹开了。

      他睁眼一看,只见自己胸前的凤凰玉佩正泛着淡淡的柔光,刚才那一刀正好砍在玉佩上。

      汉子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眼神变得更加凶狠:“好个宝贝!看来你就是邵家的余孽!”

      柳缘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邵家的事!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飞进来一枚石子,正中汉子的手腕。汉子痛呼一声,刀掉在了地上。邵易的身影破窗而入,玄色衣袍带起一阵风,不等汉子反应过来,已经一掌拍在他胸口。

      汉子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你怎么样?”邵易快步走到柳缘身边,上下打量他,看到他胸前的玉佩时,眸色微沉,“伤到没有?”

      “我没事。”柳缘的心跳得飞快,指着地上的汉子,“他知道邵家!”

      邵易俯身翻查汉子的衣襟,从里面摸出一块腰牌,上面刻着一个“刘”字。

      “是刘掌柜的人。”邵易将腰牌捏碎,“看来我们的行踪早就被盯上了。”他接过柳缘手里的金属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卷泛黄的账册,还有半枚青铜虎符。

      “这是……”柳缘凑过去,“虎符?不是只有朝廷才有吗?”

      “是我父亲当年在军中任职时,皇上亲赐的兵符。”邵易的手指抚过虎符上的纹路,声音低沉,“另一半在镇守边关的赵将军手里。当年邵家被诬陷谋反,只有赵将军敢在朝堂上为父亲辩解,却被革职查办,贬去了边关。”

      柳缘恍然大悟:“所以你父亲留下这半枚虎符,是想让你去找赵将军?”

      “不止。”邵易翻开账册,里面密密麻麻记着人名与数字,“这些是当年与邵家有往来的官员名单,还有几笔可疑的银两去向……你看这里。”他指着其中一页,“苏州知府三年前收受了一笔十万两的白银,经手人是当今的户部侍郎。”

      柳缘的眼睛睁大了:“户部侍郎?那岂不是……”

      “是当年主审邵家案的官员之一。”邵易的声音冷了下来,“绸缎庄老板的死,回春堂的新掌柜,知府的严查……现在终于串起来了。他们在怕,怕我们查出当年的真相。”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抓贼啊!有人闯进药铺了!”

      “不好,被发现了!”邵易拉着柳缘就往窗口跑,“从这里走!”

      两人刚跳出窗,就见十几个手持火把的家丁围了上来,为首的正是那个穿着青布长衫的刘掌柜,此刻脸上哪还有半分和善,眼神阴鸷得吓人。

      “邵公子,别来无恙啊。”刘掌柜冷笑一声,“没想到你真敢送上门来。”

      邵易将柳缘护在身后,握紧了腰间的剑:“刘掌柜倒是消息灵通,连我是谁都知道。”

      “毕竟拿了人家的钱,总得办好事。”刘掌柜拍了拍手,从家丁身后走出几个黑衣人,正是前夜在静谷追杀邵易的暗卫打扮,“知府大人说了,只要拿下你,赏银翻倍。”

      柳缘心里一沉,原来这刘掌柜果然和官府是一伙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凤凰玉佩,忽然想起客栈那个打理药圃的老者,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废话少说,动手!”刘掌柜挥了挥手。

      黑衣人立刻拔刀上前,邵易将柳缘推开:“往东边跑,去码头找张船夫,我之前跟他打过招呼!”

      “那你呢?”柳缘急道。

      “我随后就到!”邵易的身影已经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玄色衣袍在火把的光线下翻飞,剑气凌厉如霜。

      柳缘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拖累他,咬了咬牙,转身钻进旁边的巷弄。身后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和黑衣人痛呼的声音,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跑。

      平江路的灯笼在眼前晃动,柳缘慌不择路,拐进一条更窄的巷子,却发现尽头是死路。他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转身,就见两个黑衣人追了上来,堵住了巷口。

      “跑啊,怎么不跑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狞笑着,一步步逼近。

      柳缘握紧了短刀,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心跳得像要炸开。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只能寄希望于邵易能赶快来救他。

      就在这时,巷口忽然传来一声闷响,两个黑衣人应声倒地。柳缘惊讶地抬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巷口,手里还提着一根打更用的梆子——竟然是客栈那个打理药圃的老者!

      “老、老伯?”柳缘愣住了。

      老者吹了吹梆子上的灰尘,对他眨了眨眼:“小友,快跟我走,这里不安全。”

      柳缘虽然满心疑惑,但此刻也顾不上多想,跟着老者穿过另一条隐蔽的侧巷,七拐八绕,竟然来到了码头边。夜色下的码头停着几艘乌篷船,其中一艘的船头挂着一盏写着“张”字的灯笼。

      “上船吧,张船夫会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老者对他说,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

      “谢谢您,老伯。”柳缘感激道,“可我还得等邵师兄……”

      话音未落,就见邵易的身影从巷口奔了出来,玄色衣袍上沾着血迹,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邵师兄!”柳缘连忙迎上去。

      邵易看到老者时,愣了一下:“是您?”

      老者对邵易拱了拱手:“邵公子,别来无恙。老夫受赵将军所托,在此等候多时了。”

      邵易的瞳孔猛地一缩:“您是赵将军的人?”

      “正是。”老者叹了口气,“赵将军知道您会来苏州,特意让老夫在此接应。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差点误了大事。”

      柳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老者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们!

      “快上船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老者催促道,“刘掌柜已经报官,很快就会有大批官兵过来。”

      邵易点点头,对老者拱手道:“多谢前辈相助。”

      两人跳上乌篷船,张船夫立刻撑起篙,船像离弦的箭一样驶离码头,融入茫茫夜色中的太湖。

      站在船头,看着苏州城的灯火渐渐远去,柳缘才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还在发抖。邵易走到他身边,递过来一个水囊:“喝点水,压压惊。”

      柳缘接过水囊,喝了两口,忽然想起什么:“你的伤……”

      “无妨,小伤而已。”邵易笑了笑,目光落在他胸前的凤凰玉佩上,“刚才那玉佩,又救了你一次。”

      柳缘这才想起刚才黑衣人砍来的那一刀,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这玉佩真的很神奇。”他顿了顿,好奇地问,“那个老者,真的是赵将军派来的?”

      “嗯。”邵易望着远处的湖面,“赵将军是我父亲的生死之交,当年邵家出事,他受牵连被贬,却一直没放弃为邵家翻案。这次来苏州,我本就打算找到线索后,就去边关找他。”

      柳缘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男人肩上的担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家破人亡,被朝廷追杀,却还要一步步追查真相,为亲人洗冤……换作是自己,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邵师兄,”柳缘轻声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邵易回头看他,眸子里映着湖面的月光,温柔得像一汪春水。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轻轻揉了揉柳缘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

      柳缘的脸颊瞬间红了,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假装看水里的鱼,嘴角却忍不住偷偷上扬。

      “系统提示:与邵易羁绊值+20%,当前进度65%。”

      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柳缘心里一阵雀跃。没想到这次冒险不仅拿到了重要线索,还涨了这么多羁绊值!看来自己果然没选错,跟着邵易一起面对困难,才是增进感情的最快方式。

      就在这时,船舱里忽然传来张船夫的声音:“两位公子,前面好像有官船!”

      邵易和柳缘对视一眼,立刻走到船尾,果然看到远处有几艘挂着“官”字灯笼的船只正在巡逻,拦住了过往的商船盘查。

      “糟了,他们封了太湖的出口。”邵易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刘掌柜是铁了心要留下我们。”

      张船夫急得满头大汗:“这可怎么办?前面是唯一的水道,绕不过去啊!”

      柳缘看着越来越近的官船,忽然想起刚才从回春堂拿到的账册:“那些账册和虎符!他们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才紧追不舍?”

      “很有可能。”邵易点头,“那账册上的名单牵扯太广,一旦曝光,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柳缘看着邵易手里的金属盒子,忽然有了个主意:“邵师兄,要不我们把这个扔到水里?他们找不到东西,说不定就会放弃了。”

      邵易摇摇头:“不行,这是为邵家翻案的唯一证据,不能丢。”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我去引开他们,你和张船夫趁机从芦苇荡里绕出去。”

      “不行!”柳缘立刻反对,“你已经受伤了,再跟他们硬碰硬太危险了!要去一起去,要留一起留!”

      邵易看着他倔强的眼神,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他知道柳缘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执拗得很,一旦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好,一起走。”邵易笑了笑,对张船夫道,“张大哥,往芦苇荡里开,那里水浅,官船进不去。”

      张船夫点点头,用力将篙插进水里,乌篷船调转方向,钻进了茂密的芦苇荡。芦苇秆划过船身,发出沙沙的声响,将官船的呼喊声渐渐隔绝在外。

      船在芦苇荡里穿行,月光透过苇叶的缝隙洒下来,在水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柳缘靠在船舷上,看着邵易正在检查账册,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很像一幅画——虽然前路未知,危机四伏,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心里就格外踏实。

      “你看这里。”邵易忽然指着账册上的一行字,“户部侍郎三年前除了收受苏州知府的贿赂,还与一个叫‘影阁’的组织有往来。”

      “影阁?”柳缘皱起眉,“那是什么?”

      “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只要给钱,什么活都接。”邵易的声音沉了下去,“当年追杀我父母的,恐怕就是他们。”

      柳缘心里一凛:“那这次在静谷和苏州追杀我们的暗卫,也是影阁的人?”

      “很有可能。”邵易合上账册,眼神锐利,“刘掌柜、苏州知府、户部侍郎、影阁……这些人勾结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关系网,而邵家的冤案,就是这张网的起点。”

      柳缘握紧了拳头:“那我们现在就去边关找赵将军,把这些证据给他看,让他帮忙在朝堂上揭发他们!”

      邵易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户部侍郎在朝中势力庞大,仅凭这几本账册和半枚虎符,根本扳不倒他。而且赵将军远在边关,消息闭塞,我们需要找到更有力的证据,才能一击致命。”

      “那我们该怎么办?”柳缘有些泄气。

      邵易看着他,忽然笑了:“别担心。至少我们现在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了。影阁的总坛在西域,户部侍郎的老家也在那边。只要找到影阁与他勾结的直接证据,就能让他们无从抵赖。”

      “西域?”柳缘愣了愣,“那不是离这里很远吗?路上肯定更危险。”

      “是很远,也很危险。”邵易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温柔而坚定,“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怕。”

      柳缘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邵易认真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嗯!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怕!”

      船驶出芦苇荡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远处的官船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几只水鸟在水面上悠闲地游弋。张船夫将船停靠在一个偏僻的渡口,对邵易和柳缘道:“两位公子,前面就是无锡地界了,官船应该不会追来了。老夫只能送你们到这里,接下来的路,得靠你们自己走了。”

      邵易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张船夫,感激道:“多谢张大哥相助,这份恩情,邵某记下了。”

      张船夫推辞不过,收下银子,又叮嘱道:“西域路途遥远,且多是荒漠戈壁,两位公子一定要多加小心。尤其是那位小公子,身子看着单薄,得多准备些御寒的衣物和药品。”

      柳缘心里暖暖的,连忙道谢:“多谢张大哥关心,我们会注意的。”

      与张船夫道别后,两人沿着河岸往前走,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柳缘看着邵易走在前面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一路的奔波和危险都值了。他不仅离回家的目标越来越近(虽然系统没说羁绊值满了就能回去,但总归是个希望),还认识了邵易这样值得信赖的朋友,甚至找到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邵师兄,”柳缘追上去,与他并肩而行,“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先在无锡休整几日,打探一下西域的消息,再买些路上需要的东西。”邵易说,“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影阁在江南的据点,或许能查到些有用的线索。”

      柳缘点点头:“好。”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个凤凰玉佩,递到邵易面前,“这个还是还给你吧,太贵重了,我戴着总觉得不安心。”

      邵易却没有接,只是看着他:“我说过,这玉佩能保你平安。你戴着,我才能放心。”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温柔,“就当是……我拜托你的,好不好?”

      柳缘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忽然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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