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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针线 ...

  •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许妖娆面无表情,垂下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新来的侍女捧着干净的衣物上前来,池沅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则从里间穿了出去。
      新的侍女沉默无言,动作麻利迅速的给许妖娆置换好了衣物。她让人扶着她躺下,只看着床顶的帐幔发呆,屋里头的温度似乎比起以往又高了些,她正想说话吩咐些什么,听见细微动静,原是池沅又转折回来了,许妖娆抬手遮盖着眼睛,躲避视线。
      他换了新的衣物进来,见人遮盖住眼睛,也无过多情绪,只从身侧丫鬟托盘上取过一枚小小的瓷盒,里头装着碧绿色的药膏,嗅起来清清凉凉的,不知有何效用。
      只见池沅拧开瓷盒,将那碧绿药膏用木片挑了一点,置于食指指腹后,放下药盒,双手指腹略摩挲了会,在床边坐下时,她也无一点动静予他。
      忽地太阳穴间感知到一股清凉的气息,这味药膏瞬间就抚平了头部疼痛感,许妖娆将手放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池沅正在旁洗净指腹沾染上的药膏,用干净帕子擦拭了下手,笑道:“此药只用作缓解,可没有治喉咙的药,你得好好躺着休息一段时间了。”
      她白了他一眼,只侧过身子不想见人,或是精神不济,又或是药茶中放了安神的药,才醒了没多久,又晕晕沉沉的睡了会,连同午膳都搁置了。
      等人醒来时,池沅已不在此处,只剩下那个沉默寡言的侍女。许妖娆醒来后胃口还算可以,喉中灼烧感也略有轻减,只吃了些温和的食物,又喝了碗浓厚的苦汤药,有着一股子腥味。
      喝的她几欲作呕,后勉勉强强的灌了下去。幸得身旁的侍女及时递水过来,清了清口后,又吃了块果脯,压住了口中药味。一顿折腾后,精神稍微好了些,既无困意,又无气力下床行走,只能寻个消遣的事物。
      目光一阵巡视后,许妖娆看向一旁榻上的针线活,她想了想,这还是之前摘月做的,只因她说想要块贴身手帕,这丫头就帮她做了一块,上头的绣花只做了一半,现下还有另一半。
      一时有些恍然,她抬手指了指那处的东西,侍女会意取了过来,许妖娆放在身旁看时,上头的桃花只绣了一角,她捻了根同样色彩的彩线,穿针引线的照着线路绣了起来。
      身旁的侍女不言,只一昧的站在身旁守候,期间时不时的递上药茶供许妖娆喝,屋子里很安静,只听得到细微的呼吸声,还有针穿过丝绸布料的细微拉扯声。
      不知是多久时辰了,许妖娆抬手揉了揉脖颈处,一直保持同一动作使得脖子僵痛,身旁的侍女立即上前,帮她揉了揉不适之处,力道适中,很好的缓解了僵痛。
      无声无息的就化解了一切,是个练武的好手,池沅对自己可真是防备太过了,此前摘月落星尚无任何武力,可这位功夫比起拾苑还要高上不少。
      略松动了下,许妖娆就靠在一旁歇了会,丝帕上头还差点就能完工了,她在想今日之时完成。屋里的视线顺着时间的推移暗了下来,侍女点了盏烛火放在床旁,供她清楚视物。
      针线行至收尾之时,有人刻意伸手遮挡住了烛火,许妖娆眉头也没动一下,利落的收了尾。放下针线,她抬头看了池沅一眼,眼中目无波澜。
      收回了手,池沅拿起那块手帕,凑在烛火下细看了看:“我还不知你居然懂些针线活计,绣的不错。什么时候也给我绣个香囊。”
      她没说话,抬手将丝帕从他手中抽回,靠在柔软的背垫上,闭目假寐懒得理会。池沅也不恼,将那烛火拿远了些,自己则是靠坐在床沿边,身躯和她靠的极近了些:“能不能给我绣一个香囊,我出高价购买。”
      这幅模样,活脱脱像个无赖似的,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状态,在许妖娆耳旁喋喋不休的,偏偏还凑在她耳旁,温热的气息扑散在人的耳旁,刺的她往里躲了躲。
      可某个登徒子,蹬鼻子上脸,越凑越近,许妖娆作势迅速的躲进了被窝,将头也一块蒙住,绝不外泄露一点肌肤。
      可闷的时间久了,人也觉着呼吸不顺,空气稀薄了起来,她掀开被褥,朝眼中含笑的池沅狠狠瞪了一眼,俗话说的好,虎落平阳被犬欺,许妖娆只闭着眼权当做视而不见。
      偏偏他还伸出手来推搡她,实属无法坐视不理时,她伸出手狠狠打了池沅的手背,他看着自己被打红的手背,突然笑了出声,那笑声只让人觉着莫名其妙的。
      许妖娆平静了下来,闭眼懒得见的这人,可池沅见人淡淡的模样,还偏要上前扰动一二。
      她如同一个入定老僧般,身躯被人推动则动,面貌也无一丝不耐,除却身躯上留有的温感、柔软,竟然跟个木头似的,任人摆弄。
      池沅只玩了会就不耐了起来,脸上笑意全无,摆出一副冷然的模样,仿佛许妖娆犯了多大的罪过般。
      他既因她心里不曾快活,就必要她做出回应才能得以平息下来。
      池沅收敛了下姿态,整了整衣物,一本正经的靠坐在那处:“若合我意,我允你见一见那小子。”
      许妖娆睁开眼,撇了池沅一眼,问道:“你什么意思?”
      池沅假笑了一声,面上不快之色稍作收敛了些,但并未缓和过来,只注视着许妖娆:“话既然说出口,就不想重复第二次。”
      “若明意则回之,若明之却装做不明,便权当我没说过这话。”
      她艰难的支起身子坐了起来,正视池沅:“我要他在我身边照料,还有昨日随侍的那几个丫鬟。”
      她就不信,这家伙能那么快就将人处决,不留一丝生路予人。
      池沅看着她,沉默了会,随即笑了一声,笑意不明,却欣然答应了许妖娆的要求:“区区小事,又有何难。”
      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还不是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两人就此达成协议,第二日身边伺候的丫鬟就换成了摘月星落,观人面目,两人都看起来未受什么严刑,只是行事变得愈发小心翼翼了些。
      用过早膳后,许妖娆开口问池沅要人:“你应承我的事怎只有半件完成了。”
      池沅喝了口茶,眼看向不远处的针线盒,笑的像只狐狸般反驳道:“你答应我的事可都还没开头,我压一半未成又如何。”
      寄人篱下真是难以辩驳,为早日见到拾鸢或是拾苑,早时喝过苦药后,她便开始选料,挑了块月白色的布料做外面,用手绣棚将料子固定住后,又用稿纸浅浅描绘了图画,就以那夜看到的瓶中梅做底稿。
      铺好了地基就开始铸造,许妖娆感觉身体稍好了些,便不再日日躺在床上休息,转而坐在那塌上来绣。
      那塌上中间隔了个小桌,池沅就坐在人身旁看着,眼中含着笑意,令人属实有些琢磨不透,若不是有人来唤,也不知要盯上多久。
      绣了好一会,大致上雏形已显,许妖娆稍作休息了会,摘月端来药茶给她,喝了口茶后,稍微缓解了下身躯的僵硬之态。
      她们两人却当着许妖娆的面跪了下来,因是知晓了若非她求情,自己两人恐连性命也留不住。
      见人跪下,许妖娆也没有阻拦,静等了会便让摘月星落起来:“原本是我拖累了你们,害你们受罪。”
      “并不是。”
      摘月回道:“若不是您指名道姓要我们伺候,只怕连命留不住。”
      她们二人非要把恩情算在她头上,却忘了许妖娆是使她们遭受这一苦难的人。
      经历这一遭后,两人对她事事愈发关照了起来,反之见到池沅,却惧怕的瑟瑟发抖。
      事后许妖娆明白过来,这是池沅给她设的套,他知晓自己会为这几个丫鬟求情,留了她们的命,并在她们获得生机时,让管家着重的提点了下她的名字。
      如此一来,她便成了她们眼中的救世主,于是对待她越来越衷心,对池沅则是愈加小心翼翼,生怕触及逆鳞,再度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两厢形成比对,身处江山府中,她们的生死皆不由己,只能依托在自己所依附之人身旁来获取生路,获取身处之地,与掌权之人的怜悯。
      一个香囊,没花费许妖娆什么功夫,在第二日时就已制成,只不过香囊里头塞的药料,都是星落的手笔。
      她将香囊递给池沅时,某人还恬不知耻的让许妖娆给他挂上,为了顺利见到拾鸢或是拾苑,她忍耐了下来。
      将那枚香囊挂在他的腰带上,池沅转而握住许妖娆的手,他拿着那香囊,低头看了许久,笑了笑,不似平常那般虚情假意,反而流露出几分真心实意:“我很喜欢。”
      “既然东西已收到,你也该履行承了吧。”
      她则是面无表情的向人讨要履行诺言,同时试图将手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池沅无奈的笑了笑,手中暗自发力:“当然当然,怎会不履行承诺呢。”
      “你自当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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