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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强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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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处,许妖娆垂下眼睫,似是不愿意再多想,池沅见了她的模样,接着叙述道:“我那时还以为是谁来了,见你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掏出一瓶毒药,说要同我做个交易。”
“那时我手无权势,不过稚子一个,对于我父亲而言也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可你居然敢自报家门同我做交易,让我觉得很震撼。”
“真的很震撼。”
他看着她的脸,许妖娆此刻神色沉静冷漠,一如那时递给他毒药的小女孩。
占有的心思并不是一时兴起的,为了获取跟她长久的联系,池沅可谓是不负她望的毒杀了父亲,又将江山府建设的如此青云直上。
根据这一点联系,他们两彼此在暗地里帮衬着,怎么不算是藏在暗地里的红线。如今她想退便退,想舍弃他,他便要让人孤立无援,毫无反抗之力的落入他的手中。
“我也很震撼,你竟然能寻到许无色。”
许妖娆打算在今日把他们俩之间的账本捋清楚。池沅无所谓的笑了笑:“寻到他算什么本事,要怪就怪你父亲,挖了人家眼睛,就让其自身自灭罢了,偏偏还选了个持剑人候在他身边照顾他,保他性命无忧。”
“我若不是用用,我都对不起你父亲置的这步棋。”
“可惜我把他们送上门,你也没舍得杀了。”
他叹息一声,感觉还挺遗憾的。
“我倒是差点死了。”
许妖娆看着他,倒想看看这厮会怎么回答。没想到池沅非但没有露出心虚的模样,反道似笑非笑:“你若是死了,我就动手把他们杀了呗。”
“谁让你这么没用,辜负了我的心意,小小惩戒而已。”
“你要是早点同我站在一处,我早就把他们都杀了,就当是逗你开心了,可你不识抬举,我就要惩罚你的任性,磋磨你身上的傲骨。”
说得跟驯兽似的,让许妖娆听得很不舒服,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嗤笑一声,讽刺道:“倒真是遗传了你爹的血脉,跟他一样变态恶心,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池沅也没反驳,松动了下筋骨,仍旧是那副无赖像:“我可比他聪明些,你当心点哦。”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眉目竟变得有些娇俏:“到时我们生下骨血,也会遗传我的血脉的,还有你的,可能会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真疯了?”
她皱着眉头回叱道。
江湖之上早已传出了江山府要与竹影山庄张家大小姐联姻的消息,只怕私底下早已商定好了一切事宜。
许妖娆冷笑着驳道:“你要是想讨我做小的,我可不愿意。”
“怎么会呢?你怎么这样想。”
池沅拿着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神情倒还真认真了起来:“你嫁给我,就是池家的主母,我的妻子。”
“但罗摩的名义还不能宣扬出去,恐怕要委屈你一阵,等我解决掉那些碍眼的硬茬,就再无人敢多嘴了。”
“池韫你打算怎么处理?”
如此的巧言善辩,果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许妖娆将手抽回,面无波澜的看着他,心想冤家宜解不宜结,她倒要看看池沅怎么化解她跟池韫之间的矛盾。
莫殊虽然算不上是她逼死的,但池韫不可能分得了那么清楚,从她和林妙联手截杀她的那一刻就能看出,池韫已经将她恨到骨子里去了,若是知道她内力丧失,身受重伤住在江山府内,只怕马上就要提刀来见了。
池沅却一副早有打算的模样:“我寻了个医师,制了一副药,她已经将那江湖杀手给忘了,怕是连你也不记得是谁了。”
“还有这种药?”
真是稀奇,倒像是颜菏的手笔。他颔首,继而回之:“若不是怕你把我忘了,也想煎一副给你喝喝。”
状似玩笑的模样,却让她听了觉得心惊,历经此前种种,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许妖娆忍不住回了一句:“怎么不给你自己喝一碗,一了百了。”
池沅一副胜者的姿态,调侃道:“我可不喝,我想要的东西,现下就在我眼前,既以得偿所愿,便无需忘却。”
真是歪瓜裂枣,歪理甚多。她暗自稳下心神想打发他,闭了闭眼做假寐壮:“我想睡了,你若没事就走吧。”
池沅不甚在意的摆弄了下衣袖:“睡吧。”
“离了你我还能上哪去,此刻你于我而言是最为重要。”
“若铁了心要赶我走,我就去折腾别人去了。”
许妖娆瞪了他一眼,心里明白池沅话里话外指的是什么意思,扫了他一眼后,自顾自闭眼躺下了,岂料这伙脸皮真厚,靠着她边缘剩下的那一亩三分地睡下,两人挨得紧紧的。
她气的只往里面缩了缩的,翻过身去背对着池沅,再不做理会,假意睡去,心里却盘算着要将伤势调养好,再想法子脱离池沅的掌控,逃出去找他们。
池沅倒也没这样将就躺着,唤来摘月寻了床小被盖着,他侧着身子躺在许妖娆身旁,手心握着她一缕发,夹杂在指尖把玩着,只不过她好像真的睡去了,任由人怎么把玩,也无动于衷的。
室内静谧梅香四溢,历年来只在深夜暗想的贪恋成真,他自是喜不自胜,可也不能因意气一时鲁莽了,只得缓缓而治。
等许妖娆醒来时夜已晚了,她睡的有些久了,头脑发昏着,勉强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室内只点了盏朦朦胧胧的灯,映照着事物灰暗,内里一个人都没有,连池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这里
许妖娆穿了鞋,抬手拢了拢睡乱的发丝,松动了下筋骨,她稍微有了点精气神,只起身取下那灯罩,取了其中烛火,往里间去了。
略过山水画屏风来到里头,烛火晃过一旁梳妆台,镜中映照着持烛美人,台上置满了珠玉宝簪,胭脂水粉等华贵之物,但许妖娆的目光并未触及此处。
而是掀开紫玉珠链,绕过床帐卧处,这里间赫然还有一个去处,不过比起外头略单薄了些,一扇小小的窗旁单置了一个架子,架上放着一只白玉瓶子,瓶里放了一枝开得正好的红梅,还有一只白梅相交在其中。
一红一白相辉交映,红梅娇艳,白梅凌傲,一低一伏置在这白玉瓶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境在。注意力也本不在此间,却也不由引的她多看了几眼。
影衬在地上,在烛火间晃动,身躯往窗那凑近了些,许妖娆心想该做正事了,她抬手推开那窗,一股冷风顿时倒灌了进去,将她狠狠刺扰了下。
凌厉之风将手持烛火吹灭,许妖娆遭受风寒刺激,狠狠咳嗽了几声,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咳得深疼。
闹出了些动静,人很快便持着烛火步伐轻快的走了进来,许妖娆连忙抬手将窗户合上,吹了些风,只觉刚养好的精神头瞬间便消散了。
摘月星落绕了过来,透过烛火她们看到许妖娆面色病态更深,脸色一变,连人都有些颤颤巍巍起来了。
摘月略镇定了下来,扶着许妖娆回到床塌旁,星落在后面掌着灯,她靠坐在床边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幸得星落放了灯,抬手递了碗茶水来。
喝了药茶入口,才觉缓和些,只不过被风吹了会,身上有些发起热来。许妖娆已有些坐不住,只唤摘月扶着她躺下。
她缩在被窝里,面色不佳,旁边摘月星落也吓得不行,今下午少主离去时还嘱托她们要好好照料夫人,而今不过离了一时半刻,便将人照管成这样,肯定会遭受很惨烈的惩罚。
星落年纪稍小,见识不如摘月多,忍不住哭了出声,摘月心虽惧怕未可知的惩罚,但也找回几分理智,低声呵斥了星落一声,谁知她哭的更起劲了。
许妖娆本来就有点迷迷糊糊的,听得到哭声,略支起眼皮,勉强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哭什么?”
“放心我没事,先去找医师来给我瞧瞧吧,其余的无需担心。”
撑着一口气说完这些后,她就昏了过去,两人更是乱作一团,寻了医师来看,浑浑噩噩之中又灌下几副药。
意识模糊中,夜间身上出了几遭汗,她身上的衣物遭人置换了几回,等许妖娆意识稍微回笼时,已是第二日了。她一睁眼便看见池沅握着她的手,另一手支在床边闭眼睡着。
摇了摇手,池沅听到动静醒了过来,本还欣喜着,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沉沉的,略有些生气了,更是用力捏了捏许妖娆的手。
她吃痛皱了皱眉,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如刀刮般痛得厉害。他仍旧是那副姿态,冷冷的看着许妖娆,骂了句:“你活该。”
这人的嘴脸变得可真快,她按耐住心中的怒火,要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池沅不肯,攥的越发紧了。
两人一扯一攥,许妖娆身上本就没什么气力,只挣的身上冒出了细汗,又动了气力,忍不住咳了起来,她压抑住,反倒惹的咳意更甚,喉间同五脏六腑痛了更厉害了。
池沅这回可装不下去了,松了她的手,俯过身将人抱了起来,拍背安抚着,背后又有个新面孔的丫鬟及时递了杯药茶来。
灌了几口水下去,可谓有点狼狈,将两人的衣物都沾染上了茶水,池沅此时也懒得管顾这起小事,拿过小丫鬟递过来的干净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
许妖娆好容易止住了咳意,看身旁伺候人换成了新的面孔,她手做比划指了指那丫鬟,又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池沅当然明白她在问什么,只细致的擦去许妖娆嘴角的茶渍,冷冷的说了句:“都杀了。”
“看顾不好主子,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