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人骨直播楼（诡域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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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界的风裹着腐肉气息灌入鼻腔时，谢惊蛰的指尖正触到一片温热的骨茬。他低头看去，脚下铺满森森白骨，每块骨头上都刻着跳动的区块链代码，像是无数双电子眼在暗处窥视。江厌离的锁魂链缠在他腕间，链条上的梵文忽明忽暗，如同某种濒临崩溃的心跳。
“欢迎来到谢氏传媒大厦——”
机械女声从头顶传来，谢惊蛰抬眼望去，瞳孔骤然收缩。一座由人骨堆砌的摩天大楼拔地而起，肋骨化作旋转门，头骨嵌成落地窗，而脊椎拼接的广告屏上正循环播放着血腥直播画面。屏幕右下角的打赏金额实时跳动，每一串数字都化作实体锁链，缠绕在楼体表面，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区块链弹幕打赏......噬魂锁链。”江厌离的黄金瞳孔扫过屏幕，代码流速在眼底凝成寒霜，“现实里观众刷的礼物，在虚界变成收割人命的镰刀。”他扯动锁链，链条与白骨碰撞迸出火星，“谢家倒是把流量玩成了屠宰场。”
谢惊蛰轻笑，寿衣下摆被虚界的阴风掀起，露出小腿上狰狞的鎏金尸斑。那些纹路正贪婪吮吸着白骨中的怨气，每蔓延一寸，皮肤下的刺痛便深一分。他忽然想起股东大会那日，谢明川举着香槟炫耀新收购的直播平台：“哥，知道现在什么最值钱吗？活人的注意力......和死人的秘密。”
旋转门“吱呀”转动，白骨摩擦声像是千万具尸体在窃笑。门内飘来甜腻的香水味，混着血肉腐败的腥臭，勾出记忆深处零散的画面——
_十二岁的谢惊蛰被父亲拽进会议室，防弹玻璃外是灯火璀璨的都市夜景。紫檀手杖敲在投影幕布上，映出“流量变现”四个血字：“惊蛰，记住，活人的欲望和死人的怨气......都是顶级燃料。”_
“发什么愣？”江厌离的锁链突然收紧，将谢惊蛰拽离原地。一道猩红弹幕擦着他耳际掠过，在骨墙上熔出焦痕：【用户[谢家老狗]打赏火箭x10——主播快扒他衣服！】。弹幕化作的锁链如毒蛇扑来，链条末端挂着倒刺，刺尖滴落的数据流竟是他幼年时被注射K-73的记忆画面。
“谢公子的人气倒是旺。”江厌离冷笑，挥链斩断锁链。爆开的代码碎片中浮现谢明川的虚影，他穿着镶钻西装坐在主播椅上，脚下踩着具残缺的尸骨：“哥，观众们想看你被撕碎呢......不如先从回忆开始？”
直播大厅的吊灯由脊椎拼接而成，每节骨缝间嵌着摄像头，镜头红光如嗜血的眼。谢惊蛰踏上由盆骨铺就的红毯，尸斑下的鎏金纹路突然暴起——
四周景象骤变，他站在现实中的谢氏传媒直播间。谢明川正对着镜头微笑，背景是虚拟海滩，而地板下隐约传来骨骼碎裂的咯吱声。
“家人们！今晚的特别嘉宾是我哥——”谢明川转身，瞳孔变成数据流的漩涡，“谢氏集团正牌继承人，虚界头号通缉犯！”他指尖轻点，弹幕如海啸般涌来：【卧槽刺激！打赏十个游艇求虐杀！】【我要看财阀少爷哭！】。
谢惊蛰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弹幕在虚界具象成锁链，每一道都刻着观众的ID。锁链缠住他四肢的刹那，记忆被暴力撕扯——
_订婚宴的毒酒在喉间灼烧，岑晚晚的指甲刺入他脖颈，父亲站在旋转楼梯顶端微笑。而直播镜头外，谢明川正将他的濒死画面剪辑成短视频，配文：【豪门恩怨大结局！】......_
“愤怒吗？”谢明川的虚影贴近他耳畔，手中把玩着白骨话筒，“你越痛苦，观众越兴奋......看，实时打赏破亿了。”他身后的虚拟海滩突然崩塌，露出无数冷冻舱——每个舱内都蜷缩着面容枯槁的主播，额间嵌着青铜芯片，正机械性地念着洗脑话术：“感谢榜一大哥......点亮粉丝灯牌......”
江厌离的锁魂链劈开弹幕洪流，黄金瞳孔迸出血丝：“他们在用主播的脑髓当服务器！活人引流，死人供能......这就是谢氏的‘正能量直播’？”链条绞碎一只锁链恶鬼，爆出的代码竟显示着跨国洗钱路径——【用户打赏→虚界阴德币→瑞士银行空壳账户】。
谢惊蛰忽然抓住一道锁链。尸斑如活蛇缠上链条，反向侵蚀观众ID的数据核心：“父亲没教过你吗？”他盯着谢明川骤缩的瞳孔，指尖刺入链条末端的倒刺，“流量，是可以反噬的。”
鎏金纹路炸成数据病毒，顺着锁链涌入直播系统。大屏幕突然黑屏，所有弹幕扭曲成惨叫：【我的账户！我的钱！】。谢明川的虚影在雪花噪点中溃散，最后一声癫狂大笑刺破耳膜：“哥，你以为赢的是你？看看谁在真正操控观众——”
直播楼在轰鸣中扭曲，骨墙渗出黑血，化作一行血字：【欢迎进入子夜秀场·终极挑战】。谢惊蛰的指尖触到黏腻的触感——那是由粉丝打赏的“爱心”具象化的血肉地毯，每颗心脏都在抽搐，泵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加密货币代码。
江厌离扯开通风口的骨板，梵文锁链探入黑暗：“信号源在顶楼，但......”他话音未落，整层地板突然塌陷！两人坠入一间密室，四面墙由头骨砌成，眼窝中嵌着摄像头，正自动生成弹幕：【用户[爱吃人血馒头]打赏藏宝图x1——主播快互杀！】
“人性之恶，真是永恒的流量密码。”谢惊蛰抚过墙上的弹幕，尸斑吞噬代码的触感让他想起母亲临终前被拔掉的输液管——冰凉的，带着某种机械的残忍。密室中央升起全息投影，画面中是二十岁的他，正冷漠地签署主播“意外死亡”的赔偿协议。而此刻，那些死去的主播正从骨墙中爬出，指尖化作数据利刃：“谢总监......你说过会保护我们的......”
江厌离的锁链绞碎一只怨灵，爆出的记忆碎片却让他僵住——
_林深举着手机在暴雨中直播：“家人们！这里是谢氏地下工厂，他们在用主播的脑电波......”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镜头外扑来，画面戛然而止。_
“江警官，这时候分神会死。”谢惊蛰拽过他手腕，尸斑与锁链碰撞迸出火星。怨灵利刃刺入他肩胛，黑血溅上摄像头，弹幕顿时沸腾：【用户[匿名富豪]打赏嘉年华x100——多喷点血！】。
疼痛化作快意。谢惊蛰反手掐住怨灵脖颈，鎏金纹路刺入其数据核心：“你们的恨......不该对着我。”他瞳孔中映出密室顶端的暗门——那里流淌着谢明川的区块链纹身数据，“但我不介意当一次刽子手。”
顶楼控制室的门由肋骨交叉封死，缝隙间渗出猩红代码。谢惊蛰按上门板的刹那，尸斑突然暴动——
_十五岁的他站在直播间监控屏前，看着某位女主播因曝光黑料被“意外”断播。父亲的手杖点在她额间：“惊蛰，知道怎么处理吗？她的脑髓......很适合做意识芯片。”紫檀木刺入太阳穴的瞬间，少女的惨叫声与此刻门内的电子音重叠：“谢总监......救我......”_
江厌离的黄金瞳孔骤然收缩。锁魂链感应到熟悉的波动——林深的残存意识正被困在门内服务器中！他猛地拽开谢惊蛰，链条化作利刃劈向门锁：“他没死......林深的数据还活着！”
肋骨门炸裂的瞬间，无数数据流如触手缠住二人。控制室内堆满青铜服务器，每台都连接着冷冻舱，舱内主播的额间芯片闪烁红光，正机械性地重复着洗钱暗号。而中央主屏上，谢明川的虚影翘着腿，脚下踩着林深残破的意识体：“哥，你的警察朋友......好像要哭了呢。”
江厌离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林深的意识体抬起血肉模糊的脸，代码拼凑出的右手指向某台服务器：“阿离......密钥在......”话音未落，谢明川的皮鞋碾碎他的手指：“剧透可不好玩哦。”
谢惊蛰的尸斑突然逆流。鎏金纹路刺入主屏，与谢明川的区块链纹身对冲：“你犯了个错误。”他扯开寿衣，心口的铃兰纹章绽出妖异红光，“不该让我看到......你怎么糟蹋我的作品。”
_记忆回闪——
三年前的雨夜，他亲手将林深的举报视频加密，藏在谢氏服务器的底层。而此刻，那串加密代码正顺着尸斑流入系统，瓦解谢明川的防火墙。_
谢明川的虚影开始扭曲：“你......你早就埋了后门？！”
“不然呢？”谢惊蛰掐住他脖颈，将人按在服务器上，“好弟弟，你从以前就学不会......怎么处理证据。”
林深的意识体在数据流中重组，残破的右手握住江厌离的锁链：“阿离......毁掉主机......”他扯出胸腔内的青铜芯片，代码如血喷溅，“这是洗钱路径的......终极密钥......”
江厌离的黄金瞳孔映出挚友最后的微笑。他接过芯片插入锁魂链，梵文骤然亮如白昼：“谢惊蛰！让开——”
锁链化作金色巨龙，吞噬整层控制室。谢明川的虚影在惨叫中溃散，临消失前却咧开嘴角：“哥，看看你背后......”
谢惊蛰转身。主屏切换成现实画面——谢氏传媒大厦外，无数观众举着手机直播暴动，他们的瞳孔变成数据漩涡，正疯狂刷着弹幕：【杀死财阀！】。而虚界的噬魂锁链正通过5G信号涌入现实，缠住每个观众的脖颈！
“这才是真正的‘人骨直播’......”谢惊蛰抚过尸斑上浮现的新纹路——那是一串倒计时：【饿鬼道场融合度89%】，“用虚界的恨意感染现实，让全人类变成养料......父亲，你终于疯了。”
江厌离拽起他冲向天台。狂风裹着血色弹幕袭来，每一道都写着【去死】。林深的意识体在锁链中低语：“阿离......我的身体在现实中的位置是......”
话音未落，天台边缘浮现谢家主的身影。他拄着紫檀手杖，鎏金竖瞳流淌着数据海：“游戏该结束了。”手杖点地，整栋人骨直播楼开始崩塌，“我儿，你终究成了最完美的容器......”
谢惊蛰在坠落中大笑。尸斑逆流成光，吞噬虚界苍穹：“容器？”他抓住江厌离的手按向自己心口，铃兰纹章深处睁开一只鎏金竖瞳——
那瞳孔中映出的，是母亲烧焦的遗书。
【阿蛰，要活着......像火一样活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人骨直播楼（诡域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