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喑哑》洋葱先生

4、四

　　和唐言坐在食堂吃饭时，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女生得出一条结论，“一中的女生没有五中的好看。”
　　我大手拍在他的后背，唐言把刚喝进嘴的汤一下喷了出来，他对我怒目而视，我笑得万分温和，顺手递给他一张纸巾，“我好像也是一中的。”
　　唐言擦过嘴又接着喝他的汤，“我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他还阴阳怪气地补上这么一句，说完他侧身躲过我伸过去的魔爪，“就算是我说中了，你也不要这么气急败坏嘛。”
　　在我准备把唐言碎尸万段时电话响了起来，百里归那懒洋洋的爱理不理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传了过来，“唐彩啊，上星期唐言的那个事情有什么后续吗？你答应了没？”在一旁的尹之秋尖声喊：“喂！唐彩，结果怎么样？那天我喝多了，硬生生错过那么一场好戏！”尹之秋在电话那头捶胸顿足，万分悔恨喝酒误事。
　　手里的电话突然被人拿走了，我转身看见唐言正对着电话说：“百里，唐彩还没答应呢，你说怎么办？”之后他“嗯嗯”几次又把电话递给我。
　　“唐彩，唐言挺不错的。”百里归异常深沉地感慨，谆谆教导意味深长，我突然觉得再不答应我就要成罪人了。那头电话被尹之秋抢了过去，她兴奋激动语无伦次，“唐言在旁边啊！太有戏剧性了吧！唐彩，听我的，现在，立刻，马上，推倒他！占领！”我满脸黑线地挂断电话，尹之秋那厮的脑袋不是用来思考的吧？
　　拜尹之秋那震天动地的嗓门所赐，唐言此时已经笑趴在桌上，他笑得花枝乱颤，眼眸里闪现着点点泪光，说：“来推倒我吧。”唐言受虐狂一般表情贱贱的，扯着我衣角，露出纯真无辜的表情，大眼睛似那幽谷深泉。
　　我忍无可忍了，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唐言这发癫似的笑，我胸中燃着熊熊怒火，手心冰凉微颤。可以说是被气到极限了吧，行动脱离了大脑的控制，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突然不知所措了。
　　在气急攻心时，我双手拽住唐言的领子把他往后一推摁在椅子上，就在这时我恢复了神志。被压在椅子上的唐言满脸错愕地盯着我，我离开原位弯着腰俯视着他，手里仍紧紧拽着他的衣领。唐言好几次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心中懊恼，冲动是魔鬼啊，现在怎么收场呢？
　　“你还真推了。”唐言嗓音低沉略带羞涩，我一时无语，愣愣呆在那里。
　　“答应吧，唐彩。”唐言的声音里带着细腻柔和的温暖气息，其中游离着丝丝缕缕的蛊惑，心底泛起暖潮。“嗯。”我的回答细若蚊声。
　　我看见唐言眼里住着的那片花园突然间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他伸手捏捏我的脸坐起身，“笨蛋，用那么大的力，硌死我了。”
　　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是否太过草率，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什么样。我只知道此时心境还算不错，没有太多的悲喜，只有那若有若无的温暖。那丝温暖护着我一路走来，当几年后我狠狠辜负他时，我才知道后悔，才知道落泪，才想去挽留却留不住一丝一缕。当我隔着太平洋撕心裂肺地呼喊时，回答我的只有海浪的波涛声，隐隐的闷隆隆的，就像心头流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