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侠客行》九文鱼圣代

8、七娘子

　　如何能安全进入矿山？还是要借助对此最为熟悉的二月红。

　　沈剑心蹙眉思考着，手中拿着一枚铜钱抛上抛下，心道这预知梦也不详细点，干脆清晰明了的告诉她一条最安全的路不就完了？可偏偏“天道”给自己指示往往都只有一个念头，或者几个画面，还要她煞费苦心。

　　果然打工人不容易，长生也不是谁都能受得起的。沈剑心怀疑谢寒舟就是干不下去了才找自己这么个徒弟接班。

　　此次“任务”颇为不易，她要先进入矿山的青铜门后，到达陨玉里，然后开始借助陨玉的能量修炼。这陨玉是天外来物，沈剑心也不理解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反正不能被有心之人得到，也不能现世。
　　这个倒是好解决，弄到足够的炸药直接把矿山炸塌了就成。难度在于去哪里搞炸药，这个年代炸药可不是平民老百姓能买到的东西，黑市也不可能买到能炸掉矿山的量。
　　想走这条路只能借他人之势，比如军爷。
　　沈剑心想到了九门之首、长沙布防官张启山。说动他倒是不难，毕竟他肯定会去探矿山的。

　　想好了毁灭的方法，但进去依旧绕不开二月红。
　　二月红为了夫人已经金盆洗手了，想说动他才是最难的。

　　不进去也不行，沈剑心的身体早已称不上人类，强大的代价是高速消耗的身体机能，如果不用定期陨玉的能量维持，她就会像谢寒舟临死前那样灰飞烟灭。
　　她才活了几十年，死了也太亏了，至少也得活个两三百年才够本吧？然后也找个徒弟代替自己打工。
　　她这些年通过天授得知的千年前就有一个家族也接受了天道的力量，他们世代守护着最大的那块陨玉。只不过这个家族历时多年已经有些没落了。

　　言归正传，解铃还须系铃人——沈剑心信念一动，既然这样的话把二月红的夫人治好不就行了？
　　去找陈皮问问吧，那家伙对他师娘意外的上心。

　　———

　　陈皮捏碎第三只茶盏时，沈剑心正倒勾在红木窗棂上。透过雕花缝隙，她看见田中良子的白手套沾着褐黄药渍——那是吗啡瓶子渗出的痕迹。

　　"陈先生，这是美国最新研制的镇痛剂。"裘德考的中文黏着刻意卷舌音，"红夫人只需每日注射，保管药到病除。"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的阴鸷。

　　陈皮攥着玻璃药瓶的手背暴起青筋："当真能根治？"他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又想起那日榻上的丫头突然咳嗽起来，绢帕上洇开的血花刺得他瞳孔骤缩。

　　"当然。"田中良子从珍珠手包里抽出注射器，"您看——"针尖扎进自己手臂的瞬间，她眉眼舒展得仿佛菩萨低眉，"疼痛就像雪花般融化了。"

　　沈剑心眯起眼。这东洋女人袖口露出的针眼密如筛孔，分明是个瘾君子。这“良药”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矿山地形图三日后送到商会。"陈皮抓过药箱的手在发抖，"若敢骗我…"

　　"陈舵主说笑了。"裘德考起身抚平西装褶皱，"我们基督徒从不打诳语。"他精致的皮鞋踏过门槛离开。

　　沈剑心翻身跃进内室，青缎绣鞋踩住滚落的药瓶："基督徒的十字架，怕是插在片箱上的吧？"

　　"你什么意思！"陈皮被师娘的病情忧得性情越发暴躁起来，"不懂医术就别瞎说！"

　　沈剑心剑鞘轻挑，匕首钉入药箱夹层："陈皮，你信那些外国人的话？脑子没问题吧？"

　　"只要能救我师娘！"陈皮掐住她脖颈按在墙上，眼底血丝狰狞如蛛网，"全长沙的郎中都摇头，连师傅都…"他忽然哽住，二月红上月拂袖而去的背影又刺痛心口。

　　沈剑心任他掐着，掌心顺着力道抵在他心口："我能解这病。"她直视陈皮的眼睛，"但你得带我去见二爷。"

　　陈皮本就是冲动而为，听了这话想到五年前杀黄葵时沈剑心用来治疗自己的药粉，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她或许真会医术？
　　至少在陈皮心里，比起裘德考他更愿意信任沈剑心。

　　"信我一次。"沈剑心抹去颈间指痕，玉佩映出奇异血光，"阎王要人三更死，我定能留人到五更。"

　　她或许可以和二月红谈个“生意”。

　　———

　　丫头枕边铜炉里的安神香燃到第三炷时，沈剑心终于松开搭在她腕间的三指。二月红分明看见，这位“沈大夫”指尖沾到的黑血竟像活物般蠕动，最后化作青烟消散在雕花窗棂透进的月光里。

　　"阴气入髓，药石无医。"沈剑心甩落袖口沾染的血沫，那抹猩红在落地前便蒸腾不见，"除非——"

　　"除非什么？"陈皮突然撞翻案几上的药盏，乌褐药汁泼在青砖地缝里，焦急的看着丫头咯血的模样。

　　"红二爷。"沈剑心用剑尖挑起药盏，“我们谈个交易吧。"她忽然转身推开轩窗，月光泼在丫头惨白的脸上，那些青紫血管竟如活物般扭动起来。

　　陈皮的手被二月红按住。这位红府当家人鬓角已染霜色，嗓音却仍似戏台上唱《游园惊梦》般清越："姑娘要什么？"

　　沈剑心解下腰间玉佩按在丫头心口。玉佩触到皮肤的刹那，那些蠕动的血管突然僵直如遭雷击："我要进矿山。"

　　庭院里的老槐树突然簌簌作响。二月红一时间脑中思绪万千。她究竟有什么目的？矿山？佛爷的人？还是日本商会？
　　但他救妻心切，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随我来。"

　　绕过七重雕花月门，二月红在水榭前驻足。沈剑心突然反手抽出匕首，寒光掠过腕脉的瞬间，鲜血如泉涌进青玉碗。

　　"红二爷可识得这个？"她将血碗推向池边。原本浮满残荷的池水突然沸腾，数十条漆黑的水蛭翻着肚皮浮上水面，每只腹中都胀满腥臭的脓血。

　　二月红指尖沾了点残血，放到鼻尖下闻了闻，那血液竟带着淡淡的苦味。
　　他见多识广，早年听闻有一种人身负麒麟血，神血一出，除邪退避，百毒不侵。
　　想来是对丫头没有害处的，明日让人用过后没问题就让丫头试试吧，反正事已至此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多谢沈大夫出手相救，如若夫人好转，姑娘大恩红某此生没齿难忘。”

　　沈剑心知道这就算是谈成了，于是只向二月红摆摆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