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会长弹琴说爱的那些天》却无数

8、挚爱

　　ICU的呼吸机在寂静中吞吐着绿光，周毅的钢笔尖悬在《疼痛监测表》上方，迟迟落不下墨。许辰的右手缠满生物传感绷带，实时数据在床头屏上跳成扭曲的正弦波——那是他徒手拆卸炸弹钢琴的代价。

　　"医生说最多保留87%的神经灵敏度。"许辰用左手戳周毅的腰窝，"够弹《致爱丽丝》吗？"

　　钢笔在纸面洇出星云状墨迹。周毅摘下沾了雾气的眼镜："够解你错题本上所有波动方程。"他按下床头的雾化器开关，止痛药混着镇定剂的白雾模糊了两人之间的晨光。

　　病房门突然被敲响。林小雨抱着一沓错题集站在逆光里，校服袖口沾着书法社的墨渍："李老师的案子...还有共犯。"

　　许辰的复健室充满悖论美学。周毅将肌电传感器贴在他痉挛的指尖，显示屏上的红蓝波形随《月光》节奏起伏，像两尾交缠的锦鲤。

　　"这里，"周毅的指尖划过异常波峰，"是李老师添加的次声波残留。"他突然握住许辰颤抖的手腕，"也是你每次偷看我时的脉搏频率。"

　　许辰的耳尖在生物电流刺激下泛红："学生会长的监控癖该治治了。"

　　"不是监控，是..."周毅将加密U盘插入读卡器，"...非对称加密。"屏幕弹出数千份聊天记录——林小雨与李老师的比特币交易清单，时间戳精确到车祸当晚的23:17。

　　复健镜映出许辰苍白的笑："所以她借给我的书法社宣纸..."

　　"是罪证运输链。"周毅调出校门口的监控录像，"她用颜真卿字帖夹带肌松剂。"

　　疼痛阈值警报突然尖啸。许辰的左手在琴键砸出混沌和弦，传感器导线迸出火花。周毅切断电源的瞬间，被他拽着领带跌进防撞软垫。

　　"疼吗？"许辰的呼吸扫过他滚动的喉结。

　　"你是指物理疼痛还是..."周毅的拇指按停他锁骨下的心跳监测仪，"...这里？"

　　警报器的红光里，他们共享的薄荷糖在舌尖融化成悖德感的甜。许辰用虎口的疤摩挲周毅腕表的π符号："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林小雨？"

　　"从她给我带的拿铁从不加糖，"周毅咬开他的第三颗病号服纽扣，"却给你的美式放三包糖精。

　　高考倒计时67天，许辰在周毅的错题本里发现夹页的《疼痛转化协议》。第7条用红笔圈注：【当许辰心率>120bpm时，周毅需提供物理降温服务】。

　　"这算哪门子治疗方案？"许辰把协议拍在学生会办公桌上。

　　周毅从成堆的举报信里抬头："基于你上周三次心率过载的记录..."他推开眼镜，露出熬夜比对笔迹的血丝，"...我需要提升干预等级。"

　　黄昏的器材室堆满证物箱。许辰跨坐在旧钢琴上，看周毅用紫外灯扫描李老师的假遗书："你妈当年到底发现了什么？"

　　紫光灯突然定格在"的"字折痕处。周毅用镊子挑起半枚指纹："肖邦大赛的评分芯片，她藏在给我的护身符里十年。"

　　许辰的校服拉链卡住了证物袋。周毅俯身帮他解困时，鼻尖蹭过他新长的喉结："护身符里还有张照片...你十二岁获奖时，我在观众席卖荧光棒。"

　　记忆碎片突然拼合。许辰想起那个戴鸭舌帽的瘦弱男孩，总在他加练时蹲在琴房外吃冷掉的饭团。原来命运的协方差早在那时就埋下导火索。

　　"所以这些年你早就..."许辰的质问被防空警报打断。周毅猛然将他扑倒在钢琴防尘布下，爆炸声震碎顶灯玻璃。

　　"第三个共犯。"周毅擦去他脸上的灰尘，"李老师的区块链同伙来灭口了。"

　　他们在钢琴共鸣箱里屏息聆听。杀手脚步声混着《致爱丽丝》的手机铃声渐近，周毅突然按下许辰改装过的低音踏板——次声波武器在密闭空间轰然爆发。

　　高考前夜的校史馆充满荒诞感。许辰用带伤的右手破解保险柜密码，周毅举着紫外线灯校对指纹："左旋37度，你父亲改装的机械锁还认你的生物信息。"

　　尘封的《春之祭》手稿扉页贴着比特币钱包密钥，背面是林小雨的退学申请。许辰在火警铃声中点燃证据："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但疼痛不会。"周毅突然将他抵在百年校钟上，"你手上的疤，我母亲的呼吸机，林小雨的墨渍...都是加密过的创伤记忆。"

　　许辰扯开他衬衫第二颗纽扣："那你怎么解码？"

　　"用这个。"周毅将护身符里的芯片插入终端，肖邦大赛的篡改记录瀑布般倾泻。评委席上的李老师正将评分表递给西装革履的男人——许辰父亲的上司，现教育局副局长。

　　爆炸热浪掀翻档案架时，他们躲进防空洞。许辰用带血的指尖在周毅胸口写斐波那契数列："出去后，我要重组《第七种解法》。"

　　"用这个重组。"周毅咬开钢笔，将加密公式写在他纱布下跳动的脉搏上：【疼痛阈值=周毅的吻×许辰的心跳?】。

　　黎明降临时，他们交握的手铐在副局长被捕的闪光灯下泛着冷光。周毅突然对镜头举起数学笔记——最新页的《心跳证明题》被圈出最终解：【当Δ＞0，爱有双根】。

　　病房阳台飘着雨。许辰的复健钢琴换成电子合成器，周毅的编程代码随《第七种解法》实时生成可视化心跳谱。

　　"共犯全部落网。"周毅将葡萄柚味的止痛贴按在他颈侧，"但真正的密钥还没找到。"

　　许辰按下合成器的量子音效："在我这。"他撩起裤脚露出踝关节纹身——比特币钱包的十六进制密钥，编码成五线谱藏在十二岁获奖曲的华彩段。

　　周毅的吻落在纹身上："这是非对称加密的终极漏洞。"

　　"不，"许辰将他的心跳频率调成和弦，"是爱情算法的唯一通解。"

　　雨停了，他们共享的降噪耳机里，两个异常心跳终于收敛成同步的正弦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