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十八度呼吸》却无数

6、函数与耳机

　　周毅在学生会档案室发现举报信原件时，许辰正在音乐教室撕毁艺术节报名表。碎纸机吞吐的残片中，"不正当关系"四个字被琴弦绞成雪片，混着玻璃渣铺满防尘布。

　　"这是第三次警告。"教导主任的保温杯磕在举报信上，"监控显示上周四晚，你们在琴房独处两小时。"

　　许辰的指甲陷入掌心旧疤："我们在补习波动方程。"

　　"补到扣子崩落？"主任甩出模糊的监控截图，周毅的衬衫第三颗纽扣在许辰指间泛着冷光。

　　走廊穿堂风灌进沉默。周毅突然起身，解剖镜般的目光扫过举报信："宋体四号字，行距1.5倍——和上周优秀教师评选的匿名投诉相同模板。"

　　许辰怔住。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周毅——像台精密运转的测谎仪，指尖划过纸面测算油墨厚度："打印机型号EPSON L8168，硒鼓余量37%，建议核查书法社活动室。"

　　艺术节决赛前夜，许辰在器材室发现被调音的钢琴。中央C键下压着半张泛黄照片——十四岁的自己捧着奖杯，身后站着年轻时的李老师。

　　"你父亲当年是我的调音师。"李老师突然出现在阴影里，"那场车祸前，他修好了这架琴的止音器。"

　　许辰的耳鸣盖过所有解释。他奔向天台时，周毅正在用傅里叶变换分析举报信噪波，突然收到许辰的定位共享——市中心跨江大桥，风速六级。

　　江风撕扯着许辰的校服，周毅的镜链在夜色中碎成银河。他摘下常年佩戴的降噪耳机："现在能听见吗？我修改后的第七种解法。"

　　当《心跳协奏曲》从手机扬声器溢出时，许辰发现旋律竟由自己这月的错题集编号改编。周毅的编程日志在屏幕滚动：【将38次不及格转化为38种变调】。

　　"举报者不是林小雨。"周毅解锁平板，"她只是把书法社的宣纸借给了..."

　　监控画面里，李老师正在销毁打印机硒鼓。十年前的车祸报道在另一窗口闪烁：【调音师许某涉嫌故意破坏刹车片】。

　　跨江索道突然亮灯，许辰的眼泪坠入江涛。周毅将备用纽扣系上他手腕："要报警吗？"

　　"先完成第七种解法。"许辰按下发送键，艺术节决赛直播通道瞬间刷爆——节目单更新为双人节目：《匿名函数已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