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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钩织与玻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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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的鸟是黄眼睛,黑色的猫是蓝眼睛。
四个钩织都已经完成制作完毕了。
他将他们的扣子安上。
他想沈且会把它们扣在钥匙上。
原零将四个钩织挂在手里,对着天,而他仰着头。
好可爱。
一会他就捏了捏,没有变形,没有线头冒出。
可谓是完美的。
今晚沈且没有做饭,而是点了外卖。
有三份是火气重的,这当然是给原零点的——炸鸡翅,麻辣虾球,辣子鸡丁。
原零就喜欢吃炸的,麻的,辣的。
这些东西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色彩鲜艳。
原零进门前已经把钩织藏进自己的帆布袋里了,现在这个帆布袋正放在沙发上。
他步子很大,三两步就迈到了饭桌边:“香喷了!”
“那你快吃。”沈且夹了颗青菜放进自己的碗里。
原零拿起筷子,一时不知道夹哪个好。
他现在不是那么着急吃了,他抬眸看向沈且道:“沈哥,你在心里想12345,其中一个数字。”
沈且一直都是配合他的:“1。”
于是在沈且的见证下麻辣虾球成为第一道进入原零碗里的菜。
“然后呢?”
“1。”沈且接着说。
这次原零并没有再去夹麻辣虾球,他道:“再加一条,每一个数字,只能说一次,而且只有三次机会,现在第二次了。”
“5。”沈且说,按照原零的心里应该会把青菜放在最后。
这应该是他最不喜欢吃的。
确实如沈且所料,原零将青菜夹进了碗里。
“接着。”原零说。
“2。”
沈且语出,原零这一副不是吧的表情。
但他一向守信主动夹了杏鲍菇。
沈且笑了,因为他猜错了:“没事,吃了之后万一打开了新天地呢。”
原零点了点头,将唯一一颗杏鲍菇塞进嘴里,口感是滑腻的,味道还可以接受。
原零在心里给它打了50分。
沈且并没有问他的感受,因为都已经写在他脸上了。
原零吃完杏鲍菇,就将碗中的虾球吃掉了,好像是为了缓解杏鲍菇对他舌头的“打击”。
沈且倒没有什么不满,甚至希望他多吃一点自己喜欢的食物。
毕竟原零之前是打营养针过来的,如今胃也该被好好满足。
原零吃了很多,将三样红彤彤的全干完了。
“没吃撑吧?!”沈且感到不可思议。
“要喝气泡水!”原零举起手像是在发言。
“鸡蛋汤可以,”沈且站到他边上,“气泡水没门。”
“为什么?!”原零吃饱了,像是犯糊涂,“你不是沈哥,沈哥会给我喝的!”
沈且猜他是想起了在地球的时候,他一要求要喝可乐自己就给他拿。
哎。
沈且叹了口气,又捏了捏他的脖子:“家里没有买气泡水,下次再喝,行吗?”
原零撇了撇嘴,“哦,那我想喝酒……”
沈且歪着头看他:“我们家也没有酒。”
原零没有抱怨:“话说沈哥酒是什么味道的呀?我都没喝过。”
沈且唯一喝过的酒就是在中学的时候做实验泡的果酒,他已经回忆不起来那股味了。
只记得自己不是很喜欢。
原零捏了捏他的手:“沈哥,你还记得咱的橘子酒吗?我们忘记带过来了。”
沈且听他这么一说,也想了起来,在原零生日那天,两人各做了一罐橘子酒。
“……”
“怎么办?”原零有些着急,“我们不会回不去了吧?”
“应该回得去。”沈且摸了摸他的头。
原零甩了两下,沈且便松了手。
“沈且……”
“嗯。”
“我的第一杯酒要喝橘子酒。”
“好。”
之后,原零也没非要喝气泡水了,沈且再问他要不要喝鸡蛋汤,也被他拒绝了,而他则是跑去灌了一大杯饮用水。
沈且坐在沙发上:“别喝太快!”
原零“咕噜咕噜”的喝完,他把马克杯哐的一声砸在桌子上,看起来很豪爽的样子。
结果玻璃与玻璃相撞,发出的声音很清脆。
但在下一秒,玻璃板就裂开了。
原零不可置信的看着玻璃板裂出痕迹,略带自责的喊了一声:“沈哥……”
沈且并没有责怪,而是检查了一下玻璃板,发现是板内的碎掉了,触摸上桌子还是摸不到玻璃渣的。
他说:“没事。”
原零以为他在安慰他:“有事的,以后我一定小心。”
“小心那是当然的,”沈且站了起来,看了眼原零,又指了指桌子上的玻璃板,“但你不觉得这很美吗?”
原零不敢苟同,在他眼里,他的错不该被美化,哪怕是沈且主动的。
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我想买块新的,用我的工资。”
沈且拍了拍他的肩:“真的不用你砸的,力度很巧,正好砸出了一朵灿烂的玻璃花。”
原零看了一眼,但没看到。
沈且也是行动派,他拿起一支铅笔,当着原零的面,沿着玻子裂纹勾出一幅玻璃花。
这下原零看出来了,眼底有玻璃与光产生的光彩。
“是花!真的有耶。”
“是不是很有意思。”沈且摸到的是平整的玻璃面,眼里闪着对艺术欣喜爱的光芒。
原零已经不留意玻璃碎了的美了。他的目光全在对方的脸上,就连他眉毛舒度、嘴唇因为发现关好的事物不自觉的勾起,都成为原零眼显不一样的风景。
沈且被他炽热,浓烈的目光经视着,他转过头,问:“盯着我看干什么?”
原零蹲到他旁边,已经收回了刚刚的迷恋的状态。
“沈且,在我眼里你是大过艺术的。”
“好。”沈旦不否认。
他学医,就人体的构造很了解,也很认同“人体就是艺术本身”的观点持肯定态度。
他并不研究人的□□,是着欣赏的态度去看。
“沈哥,你喜欢艺术吗?”原零问。
“能带给我好的体验的就喜欢。”
原零并没有学过人类对“美”的学术,只能请教:“好的体验算是美吗?”
“我觉得算。”
原零没有再出声,而是碰上和沈且触摸的同一块玻璃板。
上面的“碎花”,让射下来的光线变得不统一。
这个他是懂的,他只是担心万一哪天阳光太过刺眼刺伤眼睛了怎么办。
提是他先说出口了:“可是它的反射不均匀,很分散。”
沈且也知道桌子和太阳光相碰撞,光可能会刺到眼。
他也明白了原零的意思:“那听你的。”
“沈哥,明天我们把玻璃板拆下来吧。”
“好。”沈且点了头。
心固然有不舍,他抱着最后的疑问问原零:“你会丢掉它吗?”
“不会。”
明天,沈且打开门就看见原零已经将玻璃板放下来了。
他听到动静,很快速的将一些他看不到的小东西收了起来。
“沈且向后转!”原零像是当上了教官。
沈且也是转身了,面对着两人的卧室。
等原零收完,他才被允许转过身。
“好了,沈且可以向后转了。”
一会,他就看见了原零将一个不寻常的长钉和一把木锤放到他的手里。
“这是?”沈且有些疑惑。
原零拿起同样的工具,蹲到玻璃板前,以超强的控制力和对玻璃原理的理解,在沈且的目光中,敲出了一只猫咪。
“神奇吗?”原零闪开了一点,确保对方着得到。
沈且走近他,道:“神奇的是你的双手。”
这是原零在空中模拟 N次落实成果,算不上完美,但也是不可思议的了。
沈且想去触摸,却被原零阳止了。
“会有碎掉的玻璃渣的,”原零拉着他蹲下来,嘿嘿笑道,“其实你也可以试试。”
“试诚?”沈且轻轻晃动手中的木锤。
他已经看过了原零的示范,以及他本身身为医者,手是稳得不得了的,他已经幻想自己“巧夺天工”的敲出一只小猫了。
心里有自信,就有不自信。
不自信被放大,他变得踌躇踌,徘徊,犹豫不定。
他怕破坏到原零的成果,挪了两步脚,到一块空白处。
放钉,起锤。
他并没有想敲出一只猫。
而是在想怎上敲出一颗心。
他记得他第一次剪纸时,八九岁那年,看见大多人都是剪爱心,纸张对折,然后手起剪刀,沿着对折线,剪个半月形。
当然他是成功了的,而这么简单的剪纸,他是由老师一对一指导的。
手工方面,他已经有所察觉到自己的艺术细胞为40%,这里头20%来源于他的眼里看得到艺术与“美”,剩下的20%是他会绣手帕。
轻轻地一敲,玻璃便裂出痕。
这一敲在他的理想之内了。
第二敲,玻璃走向更是精妙,让他鼓起勇气再下一敲。
然后这一放,玻璃板碎了。
碎的是板,不是玻璃,一整块独立出来与其他的分别。
顿时无言。
“没事的沈哥,”原零靠在他身边,“至少我们尝试了是吧。”
“嗯……”
失落固然是有的,但他也从没乞求自己真能完美成功。
“沈且,你看我。”原零声音温柔,不要看玻璃,看我。”
沈且抬头看他。
他看着原零从衣袋里掏出了几个钩织。
这不是他昨天钩的,而是今天凌晨。
是五个红色爱心的钩织。
它们还称不上钩织,毕竟没有上扣,只能说是成形的线团。
“我一个晚上才做了五个,”原零说,“沈着,我好伤心,我手脚是不是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