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鸣》往耳

68、江灼的私生子

　　原零和沈且准备休息的时候已经晚上10点了，原零怕压到对方的手臂，就到陪护床上睡。
　　陪护床离得并不远，沈且说话，原零还是听得见的。

　　沈且叹了一口气：“付括在骗我。”
　　沈且的脸被月的皎洁衬得更加白，在这个场景下，可以说是有些悲凉。

　　“沈哥……“原零侧着身看着他，“或许他是真的不知道呢。”
　　“你看我什么时候猜错过别人的心理，”沈且看着他，“比如你，从来就没有瞒过我。”

　　“你说的是。”原零看着柔和的月光照着沈且现在盖的被子上，“那沈哥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被子没洗，”沈且用没受伤的手点了点那一小块油渍，“对吗？”
　　“对，”原零低声说，“今天不洗了，明天洗。”
　　“好。”

　　原零一直觉得沈且很会观人心思，为什么会呢？
　　他听沈且说过他的心理学是三脚猫功夫，但却又那么了解，像是专业的一样。
　　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童年养的。

　　明早，沈且发现自己的被子被换了，原零刚好从门口进来。
　　“沈哥，我今天要去上班了，晚点再来给你换。”
　　“没事，不着急。”
　　原零手里还拿着三个面包：“你自己吃早餐哦，拜拜！”
　　面包很快就被放到床边，沈且还没回话，他就一溜烟跑了。
　　“……”

　　原零难得独自一人来找关澜，关澜一脸意外的打开门。
　　洛澜恒对他并没有那么警戒了：“稀客啊，沈且呢？
　　“又被子弹打到了。”

　　洛澜恒二话不说就去找“灵丹妙药”，原零也就没在跟他开口。
　　转而问关澜：“老师，最近在忙什么呀？”
　　“修复十级空间。”关澜让他先进来，原零点了点头。

　　洛澜恒已经把药拿出来了，挥着那盒包装：“很有效的，也是多亏了我早就猜到沈且的行动能力不行。”
　　“……”
　　洛澜恒把药塞给原零：“求都求不到的呦！快收着，很神的。”

　　原零说了句谢谢，但左看右看这个包装都很普通，他抬眼问洛澜恒：“药不会是你自己制的吧。”
　　洛澜恒比了个勾的手势：“嘻嘻，哥哥指导的。”
　　“哦，谢谢。”原零收下了。

　　他突然想起来在沈且的世界私自制药是违法的，看来这两个星球不一样的地方可多着呢。

　　原零看向关澜，问：“十级空间修复，上次不是销毁了吗？”
　　“嗯，”关澜点了点头，“前段时间付括不是来找我了吗，还有一件事我没跟你讲，就是付括把张树钰写的信交到我手上，上面有一些修复的捷径，但字太丑了，我只看得懂一点。”
　　“所以……老师，还是按照自己的能力来了是吗？”

　　“嗯，”关澜扣了扣手指道，“你呢？最近在忙什么？张临羡的案子。”
　　“是，但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了，感觉迷雾一重接着一重。”
　　“静下心来，能解开的。”关澜安慰道。
　　原零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我都帮不了什么忙。”
　　“那也是有帮忙的，”关澜温柔极了，他摘下眼镜，洛澜恒就立刻伸手去接。

　　关澜轻声笑着对原零说：“你像向日葵一样。”
　　“像向日葵一样追随着阳光，却忘了这是一种被动的转移，”关澜语调并没有起伏，“我希望你能化为主动，虽然追随阳光是好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做自己的光，不做向日葵。”

　　原零到了动物协会，脑海里还在想关澜的话。
　　不做向日葵吗？
　　那他要怎么做？

　　他几乎没有主动去联系林菲寅，现在他向林菲寅的信息框里点去，打字问道：林律师，最近还好吗？

　　林菲寅并没有立刻回复，可能还在忙，过了五六分钟，他手机才因为收到消息而震动。

　　【林菲寅：还好，付括也来找我了，并提供了一些证据，前几分钟刚把线索整理好，明天打算去见见江证。】

　　原零以为她知道江证不愿走漏风声的事，才想私下去找江证。
　　于是原零还是提醒一下林菲寅，江灼花言巧语的防御能力。

　　【原玉米：那先祝林律师顺利，江证大概是知道江灼的所作所为，他的嘴巴很厉害，估计是有劝说江证不要去翻案。】
　　【林菲寅：他的嘴巴再厉害，有我的厉害吗？也没有证据厉害。】
　　【原玉米：嗯嗯，林律师会和方警官一起去吗？】
　　【林菲寅：会。】
　　【林菲寅：我相信世上不会放过任何罪犯。】
　　【原玉米：我也相信。】

　　原零最后也只是再次祝她们顺利。

　　原零下班的时候是走路回去的，东区位置比较偏，治安也比较差。

　　路过一处腰身高的灌木丛时，他听见了猫叫的声音和几个稚嫩的挑事声。

　　他没想到，这样稚嫩的声音里说出的都是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是咒骂，侮辱，甚至带有黄色暴力。

　　原零没有犹豫就直接往灌木丛里冲去。
　　三个不到1米五的小孩，目测都是人类，他们在欺负一个1米二左右的男孩，他怀里还抱着一只花猫。
　　为首的小孩很嚣张，他用脚踹了一下，已经倒在地上蜷缩在一起的“弱者”，道：“喂，你偶像来了，不抬头看看吗？！”
　　语言里满是挑衅。

　　“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原零腿很长，三五步就走到三个小男孩面前，身高的压制小男孩们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他接着道，“要不要来欺负欺负我？”
　　原零一把拎起那个脚有“多动症”的不良少年，他挣扎着，脚不着地让他呼吸困难。
　　原零嘲讽的笑了笑，看向另外两个小男孩：“把人扶起来！”

　　其他两个男孩没说话，麻溜的扶起抱着猫的小孩，他的脸上有鞋印，还蒙着一层灰。
　　他让其他两个小男孩滚蛋，他们果然二话不说就跑了，根本没回头看这个“落难”兄弟，等其他人没了影子，他才把男孩放下。

　　他已经没有了嚣张的气焰，瘫在地上，大口呼吸着。
　　原零也没问他怎么样，看这些人刚才打架的架势已经不是初犯了。

　　他很平静的开口，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别过脸去，不肯回答。

　　抱着猫的男孩已经跑到了他的身后，帮刚才欺凌过他的男生说：“他姓江，名炼，他爸不要他。”
　　“你爸才不要你！”江炼立刻冲着那个男孩吼道。
　　“我又没爸！”男孩握住原零的大手，“叔叔，你能和我带猫猫去治病吗？”
　　“可以。”原零看了一眼男孩，“只是现在有三只猫。”
　　两个男孩都是一愣。

　　原零握紧男孩的手：“你要去医院。”
　　他要把目光转向江炼：“这个要去警察局。”
　　“我不去！”江炼道，“神经病一群！”

　　他起身，突然一阵风刮来，他牛仔裤上破了几个洞，被灌进了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脚突然酸软的又倒了下去。
　　原零摇了摇头：“那都去医院行了吧？！”
　　江炼没有说话。
　　男孩是一脸的不情愿。

　　小猫被送到了动物协会，而两个男孩都被带到了医院，因为不想让沈且担心，他们去的是东区医院。
　　男孩倒是皮外伤，而江炼却被查出了小腿处被经常性注射肌肉松弛剂，医院看情况说有三个月的时长了。

　　男孩很震惊，但也觉得他活该，他抓住原零的手臂，道：“叔叔，可以送我回家吗？”
　　“可以。”原零答道。

　　他目光一向那个坐在蓝色椅子上沉思的江炼：“要我叫你父母亲吗？”
　　“不用！”江炼抹了一把泪。

　　“叔叔，送我回家吧。”男孩又摇了摇原零的手臂。
　　“家什么家，你有家吗？就叫叫叫！”江炼冲着那个男孩凶着，嗓门贼大，“孤儿院的孩子跟流浪猫有什么区别？！”
　　“嘘！”原零敲了敲旁边的警示牌，上面写着请安静。
　　江炼闭了嘴，不甘的坐在那里。

　　原零没在看他，先送了小男孩回孤儿院。
　　小男孩很舍不得原零走，临走前还抱了抱原零。
　　最后两人还是挥手告别了。

　　“江炼。”原零赶回医院发现男孩还坐在这。
　　江炼转过头看着他，原零走到他旁边坐下，问：“你为什么欺负别人？”
　　“弱者不就该被欺负吗？”江炼倒是理直气壮。

　　“那我刚刚欺负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原零严肃的看着他。
　　“我是弱者，”江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被打了，又没有认输。”

　　他第一次见这么不讲理的男孩，确实他不是专业的，这样的小孩应该交给警察处理。
　　“那我们去警察局，”原零说，“至少我是能拎着你去的。”
　　“神经病！”江炼身子挪了半个边，没有看他，这个动作恰恰把他的后颈留给了原零。

　　原零的手轻轻拉住他的衣物，并没有使劲：“把脖子留给我，是同意了吗？”
　　“你们人造人真是脑子都有病，”江炼转过头，原零的手就松下了。

　　“你父亲是谁？”原零问，“你是私生子吗？”
　　江炼一愣，这个年纪的人脸上根本藏不住事，但他没有承认，而是很不屑的呵了一声：“关你屁事。”

　　原零才不在意他的挑衅，而是继续说：“你爸爸是江灼？”
　　“你……”江炼的眼睛装满了震惊，随即冒着泪水，“你怎么知道？”

　　“你有家吗？”原零直击他心灵的问。
　　“我自己住。”
　　“你想有家吗？”原零认真的看着江炼，“你恨江灼吗？”
　　江炼的嘴唇颤抖着，他抹了一把鼻涕，重重的嗯了一声。
　　他眼睛闪闪的，大概是眼泪的缘故：“你能带我回家吗？”
　　“你要先去警局接受批评教育。”
　　“真是神经。”江炼又泄气一般的靠回蓝色椅背，见原零半天没有动静，他又道，“如果我去警察局，你就会带我去找江灼。”

　　他好像把原零设想为江灼的朋友了。
　　“但我先说去警局要找家长，你能不能先假装是我哥？”
　　原零没答应。
　　“行，不当也行。”江炼站了起来，“走，去警局。”

　　他并没有被拘留，被警察叔叔批评了一个钟头，加上花三个小时写了5000字的检讨书，上交后他又恢复了自由身。

　　出了警局后，江炼模仿着那个男孩的神态，说：“叔叔带我回家！”
　　原零没有应，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么小，就混在“恶”里的小孩能有多“善”。

　　天已经黑了，他带江炼先到面馆吃了面，中间他还发信息给沈且，告诉对方捡到了江灼的私生子要送回江家，不用等他了。

　　沈且收到后先是笑了。
　　【沈牵肠：什么东西都能被你捡到。】
　　【沈牵肠：嗯，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