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鸣》往耳

65、真真假假

　　明早他们在动物协会见面。
　　温梅月看着沈且，把原零拉到一边：“长的一模一样耶。”
　　原零知道她说的是沈连和沈且一模一样，笑道：“还有不一样的。”
　　“比如什么？”
　　原零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比如沈且身边有我。”
　　一听，温梅月瞪大了双眼，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甜成这样！”

　　原零没有在说话，一会林菲寅就叫走了他。
　　“走啦！小原！”是林菲寅的声音。
　　温梅月推了他一把：“去吧！”
　　“再见，梅梅姐。”原零告别完就跑到沈且身边。

　　这次是林菲寅开车，他们都没有来过现场，只在网上见到过，到现场的时候，果然房子一大半都被染上了熏黑色。
　　林菲寅说：“在网上的传闻你们也一定有看到了，入验师看到张临羡的尸体，首先表达的是自己的震惊，却没有再提张临羡面部的状态。”
　　“这个警察的调查结果都没有提到过张临羡尸体的表情，不过现在火化了，除了构想，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场大火真的会什么都留不下吗？”原零说。
　　“不会。”沈且牵住他的手。

　　三个人一同进去。
　　张家别墅的小院，一根草都没有留下，有一处放的秋千，只剩下一架铁架子，大门市中心属打造的，还能看到黄金的璀璨。

　　进了门，左面有一面红色的墙。
　　这就是费率迁说的吧，孟晓最常出现的地方之一。

　　突然，他们身后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三个人都下意识的回头，果然进来了一个人，她的头发有些凌乱了，身上还穿着警服。
　　“林律师！”在场她只认识她，就直接扑进了的怀里。
　　“方樱，怎么了？”林菲寅扶住的肩。
　　对方抬起脸：“我上次在这里见到G-0001了，丁一啊，是真的丁一啊！”

　　沈且问：“是真的丁一？”
　　此话一出，原零也猜测到了方樱方警官的想法，同样的，他也下意识的想到另一个M-0001所说的，G-系列的跟他们不熟。

　　方樱从林菲寅身上离开，先说了声“抱歉”，又面向他们：“其实我一直觉得或者不能用一直，而是从江攻玉失踪后，丁一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对我们的态度好像没有变，但我就是觉得他不是原来的丁一了，直到上次张临羡的案子，我们到现场时，丁一就现在的丁一，他站在最前面，我看着几个警官都跟着他进去了别墅里面，却留我一个人在院子检查，就在我要迈进大门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虚影，就站在这里……”
　　说着她还跺了跺脚：“就这个地方，虚影背着我看着那时候现在的丁一的位置，当时丁一正在看张临羡的尸体……”
　　“我跟一些和我相对要好的同事说了，他们都觉得我出现幻觉了。”方樱委屈极了，”我真的看见了，真的。”

　　林菲寅对上方樱的眼睛：“我相信你，你听听沈医生怎么说？”
　　方樱把目光移向原零，原零摆了摆手道：“我不是沈医生，这位才是。”又把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方樱也随着他的手势把目光移向真正的沈且。
　　“沈医生。”

　　“红墙有近似于录像的效果。”沈且手摸上这面有些被熏黑了的红墙，“所以在火势蔓延前，你原先的警长很可能就站在这里过。”

　　他已经很委婉了，原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说，这火很可能是原本的丁一点的。
　　当然读懂沈且的话的人是在场的每一个。

　　“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做的，他是警察！”方樱泪水缓缓划过她的脸庞，她并不想听到这个答案，但似乎又没有别的解释了。

　　原零蹲下身在红墙下的地板上粘了一块黑色的东西。
　　他的动作吸引了在场的人的注意。
　　六只眼睛都盯着他，他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地板上的东西粘的很紧，原零用力的抠了几下都没抠出来。

　　林菲寅说：“是芯片吗？”
　　原零又用力抠了一下，芯片滑动了，他翘了几下，把那东西拿了上来交给了林菲寅，道：“是。”

　　方樱离林菲寅很近：“是G-系列人造人的。”
　　她面对了现实：“真的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心！”原零一把推开情绪波动大的方樱，两个人滚到一边，方樱醒过神，看见一颗子弹穿破空气。
　　方樱也知道自己不该沉浸于感情中了，她应该理智点，理智多一点。

　　下一秒就出现了五个黑衣人，他们手上都持着枪，方樱没有犹豫，就立刻掏出了别在腰上的枪支。
　　“别动！”方樱站了起来，始终将枪对准中间的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们笑得很猖狂，笑道：“就你一个条子，怕什么？！”
　　他们其中三个人的枪口都各对着一个，只有方樱被两个枪口对着。
　　“全部都不许动！”其中一个黑衣人说，“小条子，你说你的子弹快还是我的？”

　　原零的手反到后面，凭借着对第二空间的熟悉，不到一秒就直接闪到了中间黑衣人的身后，他手肘击上他的脖子，“咔”的一声，原零就抢过黑衣人手上的枪，他动作迅速，一脚踹倒了这个黑衣人，枪口对着他。
　　其他黑衣人的枪没有转移枪口到原零身上，并不为一个人的倒下而同情。

　　只是因为上面要求要抓个活的黑衣人，将目光投向了一个看起来最“弱鸡”的沈且。
　　“呯”的齐齐一声，两个持枪的黑衣人应声倒下，而原零脚下的那个也在下一秒阵亡。
　　“妈的！”黑衣人骂了一声，不顾地朝着沈且开枪，他们离黑衣人的位置并不算远，沈且没有躲过去，子弹擦过了他的身体，黑衣人还想再补一枪，却被第二空间带走了。
　　“打死你们这群……”话还没说完，人就消失了，连带着死去的黑衣人一起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原零丢下枪跑向沈且：“沈哥，你没事吧？”
　　“没事。”沈且面色明显不好，头上已经冒了细汗，“我已经说过了，我的命是你的。”

　　林菲寅已经打了医院的电话，她有些自责，毕竟是她提出带沈且来的。
　　方樱眼眶还是红的，她心里并不好受，因为她没保护好公民。

　　“我看看子弹，”方樱小声和林菲寅说，转过身捡起的黑衣人射空了的子弹。
　　“是最新的型号的，我带回局里。”方樱把这个子弹壳握在手里。

　　瞬间，她闻到了空气中有股胶味，她对上林菲寅的眼睛：“问到了吗？林律师。”
　　林菲寅点了点头，胶味很淡，方樱放慢脚步，一步一步的靠近张临羡死亡的地方，这块地方已经被围起来了：“林律师，我懂了。”

　　她找到沈且面前，原零看着方樱：“方警官，你没事吧？”
　　他看见对方的泪溢出眼角。
　　却还是咬着牙说：“没事。”

　　沈且被送到医院后，剩下的三个人仍在现场。
　　原零看向她们：“沈医生的血也要留下吗？”
　　“不能破坏现场，”方樱道，“你别难过……”
　　“我没事，”原零垂下眸也走进了被围起来的地方，他的鼻子比人类更加灵敏，胶味在他的鼻腔被无限放大。
　　他俯下身，能看到地板上有一点点已经融化的胶紧缩成一团的样子，还有一点灰烬。
　　他转头看向方樱：“方警官可以跟我们讲讲你的办案经过吗？”
　　“可以。”方樱点了点头，“其实，当天来办案的时候，只有我不是人造人，所以他们只要求我到外院检查，我唯一走进这别墅的一秒就被他们凶了，他们质疑我……”

　　当天。
　　“小方，你再检查检查，这么大的院子呢。”D-0271说。

　　方樱看着其他的警察，他们都没说话。
　　沉默是无声的训斥。
　　这点难堪，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不太认真对待。
　　于是他就转身重新回到了院子再细细检查一遍。

　　许久，他们全从里面出来，几个人有说有笑，一点都不像来办案的样子，直到丁一吼了一声：“像什么样？！”
　　他们才安静下来。

　　他靠近方樱道：“小樱有什么发现吗？”
　　“起火点不在院子。”方樱如实回答。
　　“所以不是别人放的火，是不是？”丁一说。
　　方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罪犯也可以潜入他的家里放火。”
　　“里面没有发现除了张临羡的DNA以外，就没有其他人的了。”丁一看上去很认真的说，“他的尸体处有灰烬，像不像自焚。”

　　“猥罪自杀？”方樱说。
　　“是。”丁一应。

　　“太片面了，自焚拿汽油比什么都方便，”方樱手指抵着下巴，思考着说，“何必去找柴木，你觉得呢？”
　　“像张临羡这种人或许会觉得自然的物才可以洗尽自己的罪。”
　　方樱皱了皱眉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认定？太钻牛角尖了。”

　　说完，她就像往里面走，却被几个同事给拦住了：“天都暗了，回局了。”
　　她十分不理解，但也不敢直接闯进去，在余光里，她看见丁一露出一个笑，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拦住。
　　她闭上了眼睛，说了句“好”。

　　明早她刚到局里就被通知了停职一周，原因是工作不认真。
　　“小方啊，下周二记得回来报道。”

　　思绪拉回现在，方樱无奈极了。
　　“所以我一回来就结案了，”她苦笑，“有人是不相信我会懈怠工作的，也来问我，我就把我看到原本的丁一的事告诉他，结果都变了一副态度，我觉得我是不该说给他们听的。”

　　林菲寅抹过她的眼泪：“我们相信你。”
　　原零点了点头说：“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这里的“他”指的是真正的丁一，在方樱眼里的那一抹虚影。
　　“嗯。”

　　方樱说：“我猜测火是真正的丁一点的，他就站在这里看着张临羡被火吞噬，胶味是因为张临羡被胶狠狠地束缚住，起火点是柴木就放在他的脚下，张临羡或许本身就坐在木椅上。”
　　原零想象出那个画面：“好狠。”

　　“或许他只是放火的那个人，”方樱不忍的说，“他要杀他有千万种方式，绝不会选择最残忍的那种。”
　　“没事的。”林菲寅说，“现在我们还需要知道丁一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为什么会有两个丁一？”

　　原零想到M-0001就是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人造人，因为在记者会上只展示了M-0001给予他们的一些照片并没有说出给予这些照片的人是谁。

　　“林律师，方警官。”原零道，“在记者会上，我展示的‘人造人聚会图’是另外一个M-0001给我的，他是在关澜修改我的系统时出现错漏，刚好被张临羡窃走程序捏造的，所以很可能丁一也是这样出现了两个。”
　　“真的？！”方樱有些激动，“但是，我原本的警长肯定是会反抗的，他绝对不会让另一个人代替他的身份，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受到迫害了，他被藏起来了。”

　　原零想起沈且把他和沈连的消息发给自己时，有一句话是：你说的像不像第二空间的次空间。
　　原零坚定的开口：“或许他之前被藏匿在次空间里。”

　　林菲寅笑了：“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

　　方樱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面向林菲寅：“林律师，可以把芯片给我看看吗？”
　　“可以。”

　　芯片交到第三个人手里，方樱眼眸里藏着最后的留恋。
　　这么高大的人，成了小小的被烧焦了的芯片。
　　是因为过意不去才选择死的吗？
　　没关系啦，丁一，在过去的年月里，我一直没有认为你死过。
　　林菲寅看方樱一脸柔情，身板却站得那么的直，如果所有警察都和方樱一样有责任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