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鸣》往耳

60、两片疑云

　　费率迁的家，以暖黄色调为主。
　　老费才独自吃晚饭，没有给他们仨目光，只是淡淡的说：“ 回来啦？”
　　费率迁点了点头：“您早点睡。”

　　他的房间刚才只有系统控制面板是亮的，一进来，费率迁开了灯，蓝色的光，便不再显得那么有幽沉。
　　“这个很贵吧？”原零看着蓝晶色的面板。
　　“还好，这个程序太复杂了，之前的电脑载入不进去。”费率迁说。
　　费率迁当着他们的面，输入了“江妮”果然，这次是正确的。

　　修改成功。

　　费率迁无声的激动，原零和沈且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都露出淡淡的笑容。

　　系统面板上显示：重启倒计时23：58：47
　　这个点，明天费率迁已经下班了，但他就想在这里守着张袭钰醒过来。
　　“沈医生！”费率迁转过头，恳求道，“沈医生，我明天想请个假。”
　　沈且也应下了：“我明天会帮你说的。”
　　“这次真的很感谢你们，”费率迁面带感激，“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这个人物。”
　　原零说：“不客气，哦，对了，为什么你会和小邓……付括走在一起啊？”
　　费率迁的表情立即变得不甘起来：“他是狱警，在探望所里见着他了。”
　　他将在探望所发生的事告诉他们。

　　沈且道：“他才19岁，就能在监狱里横着走，不简单吧？”
　　“是哦，”原零附和着，“听说他是张树钰一直养的小孩。”
　　费率迁摇了摇头，并不是在否认他们的答案，而是对张树钰现状的担忧。

　　“在咖啡屋的时候，付括跟我说他的父亲是江之石，是江攻玉的亲哥哥，因为我对江家并没有那么感兴趣，也没有深入了解，对G-系列的人造人更是一窍不通，所以听到你们的答案是江妮之后，我突然明白了张树钰设置这个答案的原因。”

　　两人心里之前埋下的种子，有了回音。
　　原零向他坦白道：“我们也怀疑江攻玉的死。”
　　沈且又说：“还有林失，我觉得他们被关起来了，是一个极具隐秘的地方，很可能是私人的。”
　　费率迁点了点头，他的眼里有一层伤感，嘴唇合了又闭。
　　原零抿了抿唇：“费医生，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相信张临羡会纵火自杀，但警方已经结案了。”
　　“和当年江攻玉的比呢？”沈且又说，“那一年的也结案了。”
　　原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张临羡，当时老师他们被绑住，他都不会亲自开枪，证明他是不想让自己“罪加一等”的，所以如此“惜命”的一个人，怎么会自杀呢？
　　而且这场“自杀”来的太巧了。

　　三个人互表了看法之后，天也黑了，原零和沈且使用第二空间回家。
　　半夜，原零还没有睡下，这两件事能翻案吗？
　　沈且转了个身，睁开了睡意惺忪的眼：“别想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说着他摸了摸原零的头。
　　“江家是警察世家，他们真的会对江攻玉的按这么草草了结吗？”原零语气很平静。
　　“这件事要让更有权威的人提，”沈且似乎清醒了一点，“我们目前慢慢来，收集一些证据。”
　　“林菲寅……”
　　“什么？”
　　“一个百战百胜的律师。”

　　林菲寅很少接两大诉讼类型的官司，她一般服务于公诉，在百忙之中，也会到乡间、社区宣传法律知识，逐渐她得到人民的信服，不管是人类还是人造人都对她尊敬，于是成为了星球人民代表员。
　　由于前年的一项“人造人故意杀人案”让她提出一个“人造人与人类共同对法律负责”的议案，因为之前法律上没有对人造人的行为做过多的约束，一个人造人敢杀人就会有下一个这些议案迅速的被实施了，这个人造人也被处以死刑，这让有一些蠢蠢欲动的人造人收回了触碰红线的脚步。

　　这次张树钰的案件，她也有所留言。
　　“人所为人类做出的贡献，不能够抵挡他的罪过。”
　　这是他在沈连的社交平台上留的言，沈连那条博文是转发“张树钰自首”的，配文是：差点被打成了马蜂窝。
　　只是由于张树钰在工程系统方面有所成就，再加上是自首，最后是警方根本没有对他的罪有所察觉，除了沈连自己交给警方的证据，和张树钰自己的阐述，警方就拿不出任何证据了，也就是因为这样本身很复杂，却不用自己动手的案子，让“沈连——十级空间谋杀”的案子不费吹灰之力的就结案了。
　　种种的种种，张树钰仅获刑十年。

　　沈连当时知道的时候很生气：“那我算什么？那我差点死了算什么？！”
　　白此也是开玩笑的，安抚他：“你命那么硬，以后谁碰谁死。”
　　沈连就躲在白此怀里假哭。
　　原零和沈且那回也是尴尬的别过头去。

　　现在，又要到大会召开的时间了。
　　原零想联系一下林菲寅，正好之前林春光有向他提过。
　　沈且看着他安静地思考了许久，说道：“想好了就睡吧。”
　　原零听了，拉上被子：“好的，沈哥，晚安。”
　　“晚安。”

　　明早两人照常上班，道别之后，原零就赶去东区十二街的动物协会了。
　　也把温梅月要的签名交给了她。
　　温梅月也对他越发满意：“小原，越做越好了。”
　　林春光看着原零怀里的橘猫说：“这只肥猫也是粘着你。”
　　原零不好意思的笑了，任由猫的舌头舔着他的手心：“也是成为七七的宠妃了。”

　　原零和林春光看了会“七七”，温梅月已经将沈连和白此的签名挂到了门口，用超级钢固定在墙上，仍是谁来也偷不走。

　　她从门口回来之后，说：“小原，你当时在记者会上是真的帅。”
　　“再看几次她要爱上你了，”林春光看着温梅月略带羞涩的表情。
　　“哪里有，我只是很佩服你，都说出来了，很干脆！”
　　林春光的目光又置之原零：“我的母亲也提到了你，她说人造人知道反抗的时候就向前走了一大步。”
　　原零摸了摸七七的脑袋：“是吗？真的很感谢大家愿意听我当时的讲话。”
　　“人们的确重视这件事，”林春光垂眸，“我母亲想约见你，和你谈谈关于人造人的事。”
　　原零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心里已经心潮澎湃了：“什么时候啊，在哪里？”
　　“三天后，就在这，”林春光说，“他顺便来看看动物们。”
　　“好的。”原零露出微笑。

　　他等两人走后迅速和沈且分享了这个消息。
　　原玉米：林菲寅主动约见我了！！！听林春光的意思是看了我在记者会的讲话。

　　沈且现在并不太忙，刚刚整理完一些病案，坐下来就看到原零的消息。
　　沈牵肠：那恭喜你啦，这场演讲的确很帅。
　　原玉米：嗯嗯，你补看了吗？
　　沈牵肠：是的！

　　那天，本身原零有些紧张，关澜也安抚他一会，并为他所担忧的问题一一排除掉。
　　那天关澜对他说：“你按事实说，不用害怕会伤害我。你的话在我这里不是利器。”
　　原零应了，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他站在话筒前，穿着正装，说着不公平的前生。
　　“这或许是我的使命，但这不是我选择的，当人造人是一种作为无人在意的牺牲品，为资本家谋取钱财的毫无人性的一种存在。受伤害的不只有被赋予使命的人造人，还有被搜刮的百姓，在前往松寒星的途中，我的掉队，让我的意识得到解放，让我真的有所爱，有所追求，有所新的心之所向的使命……”

　　思及此，原零个认可自己发挥的不错。
　　他“嘿嘿”了两声，打字道：沈哥，我还有点紧张。
　　他指的是过三天见林菲寅的事。

　　沈牵肠：做好准备，什么都会迎刃而解的。
　　原玉米：我也希望。

　　三天后，林菲寅比原零还早到动物协会。
　　“你就是原零吧。”林菲寅笑得很温柔，与在法庭的严肃相差甚远。
　　原零点了点头，坐到她对面，林春光给两人拿了果汁，并拉上了隔绝主厅的粉红色布帘。

　　林菲寅说：“你别紧张，你当时的发言特别好。”
　　原零羞涩的搓了搓掌心：“谢谢。”
　　“你和关澜没吵架吧，”林菲寅道，“那场发言的结果也确实有利有弊。”
　　“没吵架，上台前还是老师安慰我的。”原零改变紧张的状态。

　　“那就好，”林菲寅喝了一口果汁，“你是支持人造人人道主义的吧，你的发言让不少人看清了资本的真实目的。今年的提案我和沈连都打算重点提这个。”
　　“是的，”原零手握着果汁杯，“有舆论的推动会更受重视吧。”
　　对方点了点头：“也是多亏了你们。”
　　“还有支持的群众。”

　　原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着牙说了出去，“对了，林律师，我还有件事请求您。”
　　“什么事？”
　　“林律师，能不能提一下平反冤案之类的议案，关于几年前，江攻玉的案子我有怀疑，还有这次张临羡自杀的案子也是。虽然警方早结案了，但是我觉得还有好多疑点没有解开。”原零说。
　　“我记得了。”

　　沈且也跟沈连说了这两个案子，沈连也是同意了。
　　“这确实值得怀疑，特别是张临羡的，警方那边不知道是不是被张树钰自首给乐傻了，一个一个像智障一样都想草草结案，怕是懒疯了，”沈连不满的时候，“那死小子判十年，我真的给我乐笑了，不过声称他男朋友的人来找我了，你猜他那男朋友说了什么。”
　　“说什么？”沈且一边收拾办公桌，一边回应着情绪激动的被困在手机里的哥哥。

　　“他说之前是他没管好张树钰，以后不会了，还给我带了一箱钱给我赔罪。”沈连的自嘲声特别明显，“这两都是二货，还拿钱羞辱我，锁死好吧。”
　　“是付括吗？”沈且问。
　　“是啊，就那个小邓。”

　　“他是江家的人，好像是嫡长孙吧，”沈且不咸不淡的说，“很受家里重视，听费医生说，张树钰在入狱之前都不知道他的身份，现在在监狱里了才知道。”
　　“什么啊，这么抽象？”沈连很震惊，“既然还是江家的，那江攻玉的案子他们会不重视？。”
　　“嗯，就这么判给江妮谋杀罪。”沈且回忆起之前看江攻玉这个案件的资料。
　　“人造人可以有很多种死法，不是非要直接攻击制造者，”沈连摸了摸下巴，“是将家内部的事吧？”
　　“张临羡呢？会有关联吧。”沈且说，“不然张树钰怎么会将第二个密码设成江妮。”

　　沈连也知道了费率迁让原零和沈且帮忙解密的事。
　　“你说的对。”沈连说，“这么一看，真是诡谲。”
　　“嗯，我怀疑他们都是被同一个东西隐藏的死因，”沈且接着说，“一个隐蔽性好，私人的东西。”
　　“都有嫌疑，都已结案，”沈连匝了下唇，“你说的东西像不像第二空间的次空间？”
　　沈且想起了初到未新星，沈连对他介绍第二空间时说的“储存功能”。
　　“储存。”
　　沈连满意的笑出了声：“你还记得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