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鸣》往耳

61、江灼

　　沈且将这个线索罗列在一张空白的A4纸上：“可能吗？那会谁在次空间里，又是在谁的次空间里？”
　　沈连说：“到时候再看，盯好那个付括。”
　　“那他是什么时候找你的？”沈且问。
　　“今天早上，我问过关澜了，那货还没去找他。”沈连一提到这个，就有种不屑感。
　　“嗯，他也应该快去找他了吧？”
　　“到时候让关澜他俩留意，顺便打探一下，”沈连又严肃起来，“要旁敲侧听的打探，付括那货应该不会和张树钰说。”
　　“或许吧。”沈且喝了口水，“他的身份让我很意外。”
　　“谁不是呢……”沈连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12点了，“那就先这样，有事再聊。”
　　“拜拜。”沈且挂了电话。

　　两人聊了很久，沈且也一一分享给原零。
　　原零再忙也没空看手机。
　　他叹了口气。
　　得不到回应，他就干脆看起来各项病例。

　　发现药物人造人曾经“赠予”心脏的病人都有复发的风险，上次沈连动作那么大，他改天也要给沈连重新检查一下。
　　明天吧。
　　他拿起手机给备注“亲哥但不熟”的人发的消息。

　　沈牵肠：明天来检查一下心脏。
　　沈连：不用，我好着呢。
　　沈牵肠：前几天来了三个和你一模一样的病号，虽然病情也会因人而异，但心脏的问题不准忽视！
　　沈连：还不准？你哥我哥啊，行行行，我明天和你嫂子一块去。
　　沈牵肠：[OK]。
　　又是一个黑猫表情包。
　　沈连：你是真喜欢这个啊？！
　　沈牵肠：……
　　沈牵肠：11点前来！

　　沈且关掉手机，不一会儿费率迁就敲了办公室的门。
　　“沈且，付括他又来找我了。”
　　他有些尴尬地坐到沈且对面，双手不自然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沈且他们有向费率迁提过关于付括的信息，他是最容易得知的。
　　费率迁当时也听懂了他们的意思，就是希望付括去见他时，能跟他们说一说。

　　“他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没有，只是让我下次和张树钰见面的时候跟他说，”费率迁尝试放松，“张树钰只知道他是江家的人，其他的一概不知，他说如果我答应他的话，愿意把他知道的一些告诉我们。”
　　“他知道我们对张临羡和江攻玉的案子存疑了？”沈且双手交叉抵着下颔。
　　费率迁点了点头：“知道，他说希望能和我们一道，我们配合他，他也配合我们。”

　　沈且闻此，也明白了付括的心思。
　　个是关于他家族的事，一个是关于张树钰的事，要论在不在意，付括比他们在座的任何人都要着急。
　　但还是以自己所能提供的东西比他们的要多，要求他们不要跟张树钰说过多的话。

　　“我想答应他。”费率迁直白的说，“本来他也不是本意要伤害小袭的，我觉得他不算坏人。”
　　“那你家那位记得他？”沈且疑惑。
　　“不记得了，现在只粘着我，”费率迁脸上挂着笑意，“偶尔会和我爸打牌，讲故事。”
　　沈且明白了：“那挺好的。”
　　“那付括那边？”

　　“叮咚”，是原玉米来信息了。
　　原玉米：刚刚跟老师开全息了，付括也去找老师了，也表达了他的想法。
　　他又发了两个文件，应该是付括的怀疑倾向。
　　费率迁看到“付括”的字眼，就很好奇他们的想法。

　　原玉米：老师不想管这些事，觉得自己该脱局了。

　　费率迁听着沈且的转述瞬间泄了气。
　　沈且对费率迁解释说：“关澜上次被骂惨了，不想入局很正常。”
　　对方“嗯”了一声，道：“那你跟原零聊，我先去忙了。”
　　“嗯……”

　　沈且赶紧打字回复原玉米。
　　沈牵肠：那你呢？你想和付括合作吗？
　　原玉米：很复杂吧，但江家的线又只能由他理。
　　沈牵肠：也是，我们总是碰不到底的。
　　原玉米：而且大会召开就在两个月后，在议案过审前，我们就可以把证据收集好最好。
　　沈牵肠：这两个案很复杂，追求时效交给付括最好不过了。
　　原玉米：看来我们的想法一样。
　　沈牵肠：费率迁也是这样想的。
　　原玉米：好的，沈哥，我们有空也约一下他吧。
　　沈牵肠：我觉得他会自己来找我们。

　　原零看着沈牵肠的信息，不由自主的笑了，打字道：这么自信？
　　沈牵肠：只是直觉。
　　沈牵肠：[求信任]
　　又是一个黑猫表情包。

　　原玉米：好的，我信你，关于他们提出议案这件事，付括应该已经开始对他的家庭调查了，他应该也想赶上第一班车吧。
　　沈牵肠：他的身份特殊，却还能受家中掌权人的信任，能力不会差的。
　　原玉米：我也觉得不说了，我要去给小鸟喂食了。

　　沈且想了想，打字道：叽叽，叽叽……
　　原玉米：哈哈！喳喳，喳喳……

　　讨论告一段落，沈且用笔敲了敲刚刚写下的内容，又点开了原零发给他的文件。
　　他扫了一眼，付括想调查他的大伯——江灼。
　　文件很长，讲了他大伯的起家过程，还有他怀疑的原因，简单来说就是江灼并不受家里重视，家里也没有工作给他去干，一个高中毕业的人通过了不可告人的契机，碰上了计算机工程，干上了人造人打交道的工作。

　　沈且没有对学渣的偏见，但是在地球一个高中毕业的和信息技术搭上边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他扶着额头，在网上搜索了江灼，页面迅速跳转。
　　江灼：《人造人生产链》的总编，与冯恺共同经营人造人生产公司在2111年企业发展达到顶峰，因为内部矛盾的原因，企业逐渐分崩离析，呈下降趋势。
　　沈且对他的发家史不感兴趣，只是看到了一个新人物后，觉得愈发难解。

　　他又搜了“冯恺”这个人。
　　他的信息更少，只有人造人生产公司创始人之一。
　　他关掉手机，想起在地球时第一次认识到人造人，就是因为《人造人生产链》，还是蛮有呼有应的。
　　沈且扯动嘴角。
　　自从原零的出现的，他的世界被一层一层的剥开，像洋葱一样。

　　原零给小鸟喂完食，才准备去吃中午饭。
　　林春光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原零看到就走过来取。
　　林春光靠在吧台上，说：“你最近状态好多了。”
　　原零打开了饭盒，点了点头“是好多了。”
　　对方叹了一口气，淡黄色的长发垂在胸前：“你的事在网上疯传，我妈没跟你说什么吧？”
　　“很平常的话。”原零吃了一口饭。
　　“嗯，”林春光站直起来，“你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拜拜。”

　　林春光没有告诉原零，最近林菲寅去拜访了关澜，回来之后状态并不好，她估计是在关澜那里受了挫。
　　看原零的样子，关澜应该也没和他说这件事。
　　他仰了仰脖子，人造人真的能够实现人道主义的梦想吗？
　　关澜呢，他是怎么想的？

　　关澜吃完午饭，刚抽出纸巾准备擦嘴，结果先打了个喷嚏。
　　“一下子拒绝太多了，被找了……”关澜开玩笑的说。
　　洛澜恒摇了摇头：“他们不懂老公的苦衷。”
　　关澜低下头：“我也不想反复被往事折磨，但我现在还是打算把那份人造人制造报告给林菲寅。”
　　他看见对面的人皱了皱眉：“别担心，他们成功了，对你和原零都有好处。”
　　洛澜恒撇了撇嘴：“不能只有我嘛。”
　　“我们都是一家人。”
　　“哦……”

　　晚上，林菲寅就收到了关澜发的《人造人制造报告》，这是几年前关澜，制造完M-系列人造人时，写给上级上交的，但关澜还存有备份，不至于丢失。
　　林菲寅给他发了好几个“谢谢”。
　　关澜看到了，也只是笑一笑。

　　他没有那么多大爱，不像沈连一样，为了能够让更多人见证到上层矛盾冲突的激烈，明知对方有十级空间，还深入敌局，也不像林菲寅为大爱四处奔波，不辞辛苦。
　　哎，像他这种人爱的太多了，反而会有负罪感。
　　所以他干脆放下爱，只要有人爱他就好了。

　　原零的日子连带着几天都很平淡，上班时间他还能抽出空看看“温姐姐的动物课堂”，被正主抓包的几率高达50%。
　　虽然是温梅月给他推荐的，但本人看到还是尴尬的跑走了。

　　“没事，你接着看，不忙的。”温梅月每次都是这么说。
　　不知不觉他已经把“温姐姐的动物课堂”的讲解视频全看完了，但他还没有考证的自信。
　　温梅月看他退出视频后才叫他，见原零回头，她说：“未新星的兽医证很好，考的通过率达到60%呢。”
　　这无疑给原零带来了很大的信心，他对温梅月笑了笑：“谢谢，梅梅姐。”
　　“不客气。”她小的时候眉毛也跟着弯了起来。
　　原零看着突然发现她的眉毛边有道疤。
　　温每月注意到他的目光，像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很久之前被同学刮的，已经超级超级超级久了，已经不痛了，没事的。”
　　“抱歉。”原零低下头。

　　在十年前，人造人的处境比现在还恶劣，只能说是家居人造人好于流水人造人那么一点点而已。

　　“你别难过，”温梅月把眉毛扬上去，疤痕更加明显，“至少我们要见到光了。”
　　“嗯。”原零看着她，重重的点头。
　　“哈哈。”温梅月释怀的说，“听说我只是听说，如果这件事成功了的话，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公民证，但是会写，比如我E-系列人造人，制造者沈连，这样的格式不知道真的假的。”
　　原零狐疑的看着她：“你在哪看的？”
　　温梅月把手机掏出来，点进收藏，那个视频就亮了出来。
　　“是江灼的社交账号，听说他也负责这个议案，更有希望通过了。”温梅月说，“不过现在只是草案，今天公开征集群众的意见了，其实我并不是很希望把人造人的身份写的太清楚……”

　　原零从林春光那里已经知道温梅月的故事，她所遭遇的不幸仅仅是因为他是人造人，在某一情况下，厌恶这个身份也没有什么问题。
　　温梅月把手机关掉：“但我知道不可能，因为人造人已经不能再……，所以表明身份也很重要。”
　　她省略了“生产”这一词。

　　“没关系的，梅梅姐，”原零目光熠熠的看着她，“不管怎么样，现在法律的制定对我们肯定有所重视，说不定还会有特殊保护法呢。”
　　原零本意是不想有“特殊保护法”的，但他觉得说出来温梅月心情可能会好一点，但是事实告诉他，他想错了。
　　“不需要的，”温梅月丧丧的，“像人类一样就好了。”
　　“那希望有个保护人造人不受歧视，”原零说，“这个特殊希望可以有。”
　　温梅月点了点头：“确实可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好像在许愿一样，确实，马上要开会了，越期待答案就越想去猜测更多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