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鸣》往耳

59、喜在前，迫在后。

　　翌日，费率迁以朋友的名义来探望张树钰。
　　张树钰被剃了头发，但并不丑，他的五官骨相都很优越。
　　两人之间隔了层透明的玻璃板，只能用电话交流。
　　费率迁开门见山：“那密码是什么？林失，付括，还有谁？”
　　张树钰笑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费率迁立刻放软了语气：“你在这里过的怎么样？”
　　对方不笑了，低下了头：“能好吗？你想听？”
　　他自然是不想听的，于是摇了摇头，一瞬间，他的目光看到了张树钰脖子上的红印子，还有几个爪痕，还是道：“蚊子多是正常的。”
　　“哦，你还真以为是蚊子啊。”张树钰把领子拉低了一点，整个眸子阴沉沉的。
　　他的领口下的肌肤都是密密麻麻的红印子。

　　费率迁这才反应过来，那是吻痕，他瞳孔震惊：“他们欺负你了？”
　　对面的人说“没有”后，又回归了正题：“你随便试，那你说剩余三次机会是骗你的，三次后再输入我的生日就可以再试三次，循环往复，还是说你不记得我生日了？”
　　费率迁记得：“1015，我知道密码。”
　　张树钰苦笑，他小时候的玩伴，不会将那串数字定义成他的生日了。
　　“嗯，时间要到了，你目的也得到了，可以快点回去了吧。”张树钰没有在看他。
　　费率迁蹩起眉头：“把你领子拉上我就走。”

　　张树钰难得听他的话，把监狱服上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
　　费率迁像监督一样看着他一颗一颗的扣完，心里很不是滋味，还是说：“我下个月再来见你。”
　　他看见张树钰动容了一下，又补充道：“只是作为你儿时的朋友。”
　　“好，下个月见。”

　　费率迁走在探望所外，他现在虽不喜欢张树钰，甚至是恨，但也不希望对方是什么烂人都可以碰的。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儿时他们俩还有张袭钰三个人玩闹的场景。
　　那会儿几个人都喜欢玩棋牌游戏，张树钰是赢最多的。
　　明明他当时那么天真，怎么会变成这样？

　　费率迁叹了口气，走出探望所外，看到了一个人——付括，他竟然穿着狱警的衣服。
　　他们俩很少见面，在十七八岁的时候聚过几次餐而已。
　　他是九岁的时候被张树钰从海边捡回来的，没住在张家别墅，而是张树钰自己的公寓，所以他们也算不上熟。
　　付括走近他，费率迁一愣，付括就已经往他的口袋里塞了一张纸片。
　　在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离开了。
　　他抽出纸片看上面的字，锋利极了：“下午6点半，美味咖啡屋见。
　　费率迁又把纸片放回衣袋，回到了家。

　　原零和沈且刚吃完午饭，想着明天要上班了，要不要今晚再去夜市逛一圈。
　　“好啊，”沈且应着，“上次还是在地球的时候，这次换你来带我。”
　　“那就这么说好了！”原零心满意足，“别说我还想再吃一次麻薯。”
　　沈且笑着说：“越挫越勇了是吧。”
　　“万一是第一次吃就踩了店家的雷呢？我可不想直接否认掉一样食物，”原零笑嘻嘻的拍了拍胸脯，“听说长明街开了一家冰淇淋店，味道特别好，我也有点嘴馋。”
　　沈且倒是有点担忧：“天气暖点再说吧，现在还穿着长袖呢。”
　　“沈哥~”原零撒娇起来，“现在按理说已经春天了，春天和冰淇淋多搭配呀。”
　　“你……”沈且还是点了头，“你铁胃啊。”
　　“对呀，”原零开玩笑道，“只有铁胃才配当我原零的胃。”
　　沈且被他说服了。

　　他们是晚上6点出发的，沈且身为医生，自然不太看好外面的食物，但不是完全持否定态度，偶尔品尝一些还是很不错的。
　　两人并肩走到长明街，所谓“长明”就是这里摆摊的人能摆到天亮，然后轮子让早餐店出摊，此时自然是香味铺满整条街的，而整条街也充斥着人间烟火气。
　　他们到一个看起来非常干净的小摊，吃前要了两份豪华手抓饼，他们的订单排在很后面，轮到他们队还长着呢，原零就打算先去买冰淇淋。
　　“好，20分钟内回来。”沈且受原零之命在这里等着，不过自己也给对方安排了充裕的时间。
　　“嗯，等我！”

　　那家冰淇淋店面很大，整间都是整洁干净的，里头很凉快，不是像室外那种冻的凉。

　　他拉开了冰淇淋柜样品，五花八门，什么味道的都有。
　　店员拿了一个纸碗，让他自己装，原零看着这琳琅满目的颜色，将赤橙红绿青蓝紫的各挖了一勺 ，七个雪球被盛在碗里交到店员手中，又被一个又一个的压平。

　　“可以再要一个碗吗？”原零问。
　　店员当然是再次递给了他。
　　原零响了几秒只给沈且挖了巧克力味、香草味和牛奶味的。
　　颜色看起来比较纯正。

　　店员压完又是满满当当一小碗。
　　“一共120未新币。”电源将两盒冰淇淋装进带有店面标志的制冷袋里。
　　原零先是吃惊一下，麻溜的扫码付钱。

　　到手抓饼的铺子的时候，沈且手上已经拿了两个手抓饼了。
　　远远看上去就很厚实。
　　原零看到他站在路边，像一个等主人回家的小狗一样。
　　好委屈的样子。

　　“怎么一脸不开心的表情？”原零弯下腰，抬头看着对方的脸。
　　沈且板着脸说：“没什么，还有30秒你就迟到了！”
　　其实原零到他跟前的时候，已经过了20分钟了，他是从老远见到他的时候开始算的30秒。
　　原零挺直腰，尴尬地笑了笑：“这不还没超吗。”

　　“去哪儿吃？”沈且将手中的手抓饼提的高一点，将事翻过了篇。
　　“在长明街后面有长椅可以坐，对面就是湖，可以看到天鹅。”原零说着，还扬了扬眉。
　　“像我们初见的场景。”沈且说。
　　“是呀，那我们快过去了，一会没坐了！”原零拉住他就往目的地跑。
　　好像这一刻他们不在未新星，不在地球，而是在属于他们的宇宙。

　　果然，被赋予约会圣地的地方不会等任何一个来迟的人。
　　“来晚了。”原零有点遗憾的说。
　　沈且牵着他的手，不紧不慢的说：“来早了，他们都还没走。”
　　“哇哦！”原零听他这么一讲，真感叹语言的魅力。

　　不一会儿，沈且的话就应验了。
　　不远处，刚好有一对情侣走了，两人赶紧跑过去坐下。

　　原零将手中的制冷袋放下，双手撑在石椅上，抬头看了一下身后的树和它们延长的枝丫。
　　冬天还是“秃头”的。

　　沈且把手抓饼递过来：“快吃，要凉了。”
　　原零伸了个懒腰后，就坐好，接过：“沈哥，你猜那两盒冰淇淋多少钱？”
　　他眼睛亮亮的，十分期待沈且的答案。
　　“你这么一问，一定是贵了吧，100往上。”
　　“详细的数字。”原零要求道。
　　“120？”沈且说。
　　“这么准？！”原零有些意外。
　　“闻名的多少会有点不一样。”
　　“也是，”原零咬了一口手抓饼，又说，“一会吃冷的，一会吃热的，不会拉肚子吧？”
　　“铁胃当然不会。”

　　他们边吃边聊，说在这片湖上，正在游的几只天鹅，它们行浮的速度越来越慢，大概要去睡觉了。
　　是的，天鹅在浅水区停了下来，他们并排躺卧在水面。
　　湖面回归了平静，和今夜的风一样缓缓的。

　　原零的肚子还没有填饱，他又推荐去蛋糕自助厅。
　　以前在地球的时候，原零没少刷到大胃王去自助餐挑战的视频，看的他很嘴馋，两个人刚好对甜品都有兴趣，便随着导航来这里，一是为了吃，二是为了满足一下小小的心愿。

　　原零对花样多的蛋糕比较有兴趣，害怕吃不完，原零只拿了五块，沈且挑的就比较单一，都是些千层什么的，他的食量没原零大，只就拿了三块。
　　“三块也不少了，沈哥。”原零看着对方，“如果你还吃不完的话，我可以让我的铁胃帮你。”
　　“你别看低我，三块只是为了尽量吃回本。”沈且还是很自信的。

　　原零咬了一口熔岩蛋糕，里头的巧克力熔岩就顺滑的流了出来。
　　他刚刚咬的太急，太大口了，反而有些接不住，沈且见状，连忙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接住，免得弄脏衣服。
　　等原零调整过来，呼了一口气：“这熔岩太实在了。”
　　“那你要加油了。”

　　沈且自然是快于原零吃完的，他要去拿了三个巨型泡芙和五个蛋挞。
　　原零又吃完了一块，只剩下最后的红丝绒蛋糕了。
　　看着时间还充裕，他说：“沈哥，我没想过你那么喜欢吃甜食。”
　　“小时候生活没人给糖，就喜欢吃甜的。”沈且平淡的回答。
　　“那以后我们我们就把所有甜味的东西尝一遍。”原零插上一块蛋糕，递给沈且，“赶紧吃一口，滋润一下。”
　　沈且也顺势吃过：“好吃。”

　　两人的时间只剩20分钟就结束了，之后都是安静的吃完自己拿了的所有的东西。
　　就在两人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后，他们看到了费率迁和一个不那么熟悉的身影，从美味咖啡屋出来。
　　一出来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费率迁是走向他们这边的，脸色不算好看。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原零站在远处，看着费率迁站着的小摊。
　　哦，原来是“暴打柠檬！茶超好喝”的小摊。

　　店员看到来人了，很热情：“两杯是吧？”
　　“嗯。”费率迁说出口才反应过来，不是，但店员已经在捶打柠檬了，他也没阻止。
　　他付完钱，结果刚好对上了原零和沈且的目光。
　　他没有逃避，而是走向他们。
　　原零有种被抓包了的尴尬：“费医生，好巧啊！”
　　“是挺巧的，”费率迁点了点头，“那个密码可以重复试，剩余三次是张树钰设的幌子。”
　　原零笑说：“是吗？那就好，你试过了吗？”
　　“试了，把我们猜过的都输了个遍，还不是。”费率迁有些丧气。
　　原零和沈且互看了一眼，决定把“江妮”这个想法告诉他。

　　“费医生，”原零看见对方抬眸，“你可以试试冮妮。”
　　听到新的猜测，费率迁对这个人虽然不太了解，但是一姓“江”，他就又重新恢复了斗志。
　　“好！”

　　突然，远处传来枪声，街上的人瞬间慌乱作一团，四处逃窜。
　　从愉悦到惊恐的氛围转变，让原零皱起眉头。
　　“别老皱眉了。”沈且拍了拍他的肩。
　　原零松了眉，轻轻地“嗯”了一声。

　　费率迁看着奔乱的人群。
　　原来人已经在最恐惧的时候还是不能抛弃逃跑的本能。
　　“去我那吧。”费率迁说。
　　“好。”
　　三个人用着费率迁的第二空间，消失在了这块土地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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