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鸣》往耳

57、往事流转

　　听到声音，洛澜恒转过头去，看着靠在冰箱旁边的关澜。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了这个位置上的。
　　关澜看着僵住了洛澜恒，重复了一遍：“你说狗屎，谁是狗屎？什么狗屎？”
　　“……”洛澜恒心跳飞过平野，一言不发。
　　关澜仰着头看着他：“不想说？”
　　“我的心情而已嘛……”洛澜恒别别扭扭的说，赶紧把锅里的青椒炒肉盛上来，来掩饰自己无处安放的两只手。
　　“嗯？”关澜声音轻轻的。

　　洛澜恒听不清这个“嗯”，是他平淡的应下来的，还是反问他。
　　洛澜恒盛完之后，将那盆香喷喷的菜放在大理石桌上，瞄了一眼关澜，他就静静的，没有任何动作。
　　搞得他更尴尬了。
　　他只好说：“哥哥，你去休息吧。”
　　“也赶我走？”关澜走进厨房，“我现在的状态很好，明天就去搞完那个流程就自由了，你别太担心我。”
　　“哥哥……”
　　关澜靠近他的身，欲要端起锅，去过一遍水，“你闪开，我来炒两个菜。”
　　洛澜恒当然不乐意，他都没有吃过关澜炒的菜，凭什么原零和沈且一来他就亲自下厨。

　　关澜把锅放回原位，开煤气炉后，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干什么？我想干就干，你这个样子像什么样？”
　　洛澜恒看着锅里的水逐渐蒸干，无能为力的走到了厨房外，但他停住了脚步，视线没有离开关澜。

　　关澜顺势拿起锅铲，撬了一小块猪油，这块猪油在锅里融化，又说：“你觉得你像什么样？”
　　“哥哥觉得我像什么就像什么。”
　　关澜将那盆白菜倒下去，声音很大，伴随着他的话：“像怨夫。”
　　洛澜恒还是听到了，满脸震惊的看着他：哥哥，你说谁怨夫啊？”
　　“你呀，不然呢？”关澜白了他一眼。
　　“哦，”洛澜恒脸红着，“我是谁的怨夫啊？”
　　“你还想当谁的？”关澜踢了他一脚。
　　他顿时两眼冒光，很想贴到关澜身上去，但妨碍他还在炒菜，只好甜蜜蜜的叫了一声：“老公。”
　　关澜始料不及的闪了一步，又挪了回来：“一直想说了吧？”
　　“是呀，”洛澜恒兴奋的不得了，“原来老公是想跟我确认关系。”
　　“嗯，”关澜舀了一勺水，倒进锅中的白菜里。
　　“好香啊。”洛澜恒笑容满面。
　　“肯给你老公做饭了吧？”
　　“嗯嗯嗯，”洛澜恒眉眼弯弯，“我最最最爱老公了。”
　　“你真……”关澜看着他欣喜若狂，又把夸张收回嘴里改成，“可爱。”
　　洛澜恒闻此，心砰砰跳的更厉害，虽然之前就很激动了，但关澜的话无疑是对他的激动值加码。
　　“老公也好可爱。”
　　“你现在随便叫出去了，还是得叫我哥哥。”关澜警告道。
　　“嗯嗯，都听老公的。”

　　原零和沈且在外面掰着橘子皮，在这里也能隐约听到洛澜恒的笑声。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小事也很开心。”沈且说。
　　原零掰橘子比沈且快，他将刚刚掰好的橘子喂给沈且：“现在的小事吗？”
　　沈且没有反驳，吃下了喂到嘴边的橘子。
　　他们的眼神从没有离开对方，原零也读出了沈且说的不仅是这件小事。
　　“我知道了，以后我们大事小事也都要一起。”原零笑了，“不过现在洛澜恒估计是在经历大事。”
　　沈且看着他一副好像知道了什么的样子。
　　“什么大事啊？”沈且将自己摆好的一整个橘子都放到一个小碗里。
　　原零非常自信的说：“在一起了呗。”
　　“啊？！”沈且三分震惊，想想又在意料之中。
　　“沈哥，我们也在一起了。”原零将目光移到已经快被装满的橘色小碗里。
　　沈且“嗯”了一身：“我清晰的感受着。”
　　“嗯，”原零捧起那个橘子碗，“吃两个橘子。”

　　这次拜访两对人心情都不错，明天关澜就在社交账号发了所谓道歉声明和已上缴了赔款账单。
　　作为小财迷关澜而言，上缴的时候很心痛。
　　这几周，群众对人造人及人造人制造者的事都很关注，一天之后，关澜的道歉声明已经有了100万次转载。
　　关澜看见浏览近1000万的数据，道：“背后不知道怎么蛐蛐我呢？”
　　洛澜恒夺过他的手机：“管他们呢，我们过好自己的就好了。”
　　话是这样说，但洛澜恒的表情像是要将所有说关澜不好的人，通通活剥了一样。
　　“……”

　　原零看到“天才关澜道歉声明”的热搜词条心里很不是滋味。
　　道歉声明的每一个字，不知道是上面给的，还是关澜自己编的，总之大部分是不符合实际的。
　　什么“当时对视人造人的生命如粪土的错误价值观”，“制造时只是为了谋财的错误倾向”，“以为会控制他人意识，就能掌握全局的错误心理”，“以及当时如疯子般的精神状态”……

　　原零眼眶红了半圈。
　　他有怨过关澜，但关澜对他的好已经超过了他对他的怨。
　　声明并不是很长，但他足足看了十分钟，原零看到一半就失神了，知道那个第七研究所鲜艳的红章，让他恢复了清醒。
　　他想安慰关澜，刚拿起手机，又放下了。
　　老师，现在应该在休息吧？
　　这些不符合实际的东西，才是最耗精力的。
　　沈且的轮椅是自动的，门没关，他就直接进来了。
　　“刚刚剥好的小橘子，吃吗？”沈且发现原零很喜欢吃这个。
　　“吃的。”
　　沈且把那盘水果放到他眼前的桌子上，桌子上还有几本练习册。
　　“可甜了，”沈且拿起一块给他，“一定可以化解你心里所有的愁绪。”
　　原零笑了，一口吞了。
　　酸甜的口感就很像他此刻的心情。
　　沈且看着他红了的眼眶，也知道他刚刚肯定看了关澜的道歉声明了，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静静的看着原零吃完全部的橘子。
　　原零是这样的，一吃东西就很上头，特别是自己喜欢的。
　　沈且想原零喜欢的东西，他算不算？
　　一定算吧。

　　一会，沈且就收到了沈连的信息。
　　沈连：@沈牵肠我想去找关澜可现在的情形有点尴尬。
　　他还配了一个不开心的小狗表情包。
　　沈牵肠：群众就这样。
　　沈连：唉，改天再见他吧，你嫂子说我可以发一些文章，说点话，带动一下舆论的方向，你文章是不是很厉害呀？帮我参谋参谋？
　　于是沈连就发了三张图片。
　　沈且点了进去，草草的看了几眼。
　　沈牵肠：太长了，吃瓜群众都不会仔细看的，而且文字太多都会留下更多让有心人阴阳的地方。比如：“希望大家不要过多影响他人的生活”，可以改成“希望大家能够文明上网，构建和谐的网络环境”，这样格局就大了，不然他们会以为你在帮关澜讲话，改后就有我是为了群众好的感觉，不是直接帮关澜讲话了。
　　沈连：好的，我懂了，哎，早知道早点来问你了！
　　他发了个醍醐灌顶的小狗表情包。
　　沈牵肠：没事，现在也不迟。
　　沈且刚发出去，下一秒就看到对方发送过来熟悉的“谢谢”黑猫表情包。
　　沈连：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星星眼]
　　沈牵肠：喜欢，但不喜欢你发。
　　沈连：……
　　沈连：再见！！！

　　沈且不由自主地笑了，这几周，沈连也重新得到了E、H-系列家居人造人制造者的名号，还成为了星球人民代表员，这是一个对人造人而言至关重要的一点。
　　同时，他也用数据找到了何漪。
　　数据显示何漪已经不在x市了。
　　沈连知道现在何漪根本不在乎他了，他也没有立场去要求他原谅自己。
　　偶尔还会在朋友圈发发牢骚。
　　发牢骚归发牢骚，沈连还是会在何漪的短信里塞一句：有事可以来找我。
　　一般何漪是已读不回的。
　　他也没有再有举动。

　　这个冬天格外漫长，已经到了3月份了，温度都没有回升。
　　沈且给原零拿了个耳套，是他小腿被打到的时候织的。
　　原零道：“沈哥，你又织新的单品了？”
　　沈且“嗯”了一声：“两个，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我的。”
　　原零定眼一看，惊喜极了：“啊！大羊耳套和小羊耳套！沈哥，你还记得啊。”
　　沈且看着原零把头伸过来就主动给它套上去。

　　窗外飘雪依旧，现在戴也不迟。
　　其实他学织东西这个手艺，启蒙点是原零在枕头上绣房卡的时候。
　　之后自己私自学习了一番，居然激发了意外潜能。

　　“好舒服啊！”原零碰上了刚戴好的耳套。
　　“喜欢就好。”沈且也给自己套上。
　　“拍照拍照！”原零立刻打开手机，定了延时。
　　咔咔咔的一通拍。
　　原零瞄了眼沈且道：“沈哥，侧着来拍，把那只大肥羊露出来。”
　　是的，这两个养耳套的左右都印着肥羊。
　　软绵绵的绒毛是肥羊的，也是耳套的。

　　沈且听着原零的指挥，摆弄动作。
　　有时候延时时间到了，还没摆好。
　　照片的效果就很“幽默”了。

　　原零指着照片哈哈大笑：“沈哥，我们俩这个姿势好像小孩牵着大人要去逛街一样！”
　　沈且也陪着他笑：“一米八的小孩？”
　　“嗯……”原零又拉着沈且站起来，“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才一米七多。”
　　沈且有很深的印象：“是啊，那个时候我就很喜欢揉你的头发。”
　　“现在不喜欢了？”
　　“一直都喜欢。”
　　“哦？”原零把视线转向手机中的相册，“我们把所有的都看看吧！”
　　照片除了几张效果不太好，其他都非常温馨甜蜜。
　　两人约定，到时候外出遇到可以洗相片的就去洗了，再把他们裱进相框里。

　　原零又到网上搜了一些相框，看中了一组实木相框：“沈哥，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会不会有些不明不暗了，我们的照片都偏亮色的。”沈且认真的回应着。
　　“是有点，那要买象牙白的还是黑的呀？”原零脸上一副纠结的样子。
　　“你更喜欢哪一种？”沈且的手揉了一下他的眉头。
　　对方立即就松了眉，道：“我更喜欢黑的感觉，框起来会有种冲击感。”
　　“好，”沈且温柔一笑，“我也投黑的一票。”
　　“那我就下单啦！”
　　“嗯。”沈且移开了目光，看向晴天下的雪，还有他们的一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