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鸣》往耳

56、人间烟火

　　注销了？！
　　原零心里竟然有不好的预感。
　　在这个社交平台上，有无数个“雕哥”但很多“雕哥”的后面都是一串代码，原零想这里的“雕哥”应该也是随机的，只是号主将后面的代码改成了“（权威版）”，他隐隐约约能感受到这个号主就是张树钰。
　　他不会想不开吧？！
　　他对着那灰白的主页呆了神。

　　“叮咚”是新的热搜出炉了。
　　原零点进去看了看，词条就是“某张姓高层纵火自杀”。
　　他立刻站了起来，生怕这个张某是张树钰。
　　其实他也不希望是张临羡，因为他也贪了很多群众的财产，只是刚刚在浏览“雕哥（权威版）”的主页，让他对张树钰这个张姓高层更敏感。
　　在视频中这座别墅都有被灼烧的痕迹，暗黑四从下往上蔓延。据报道，里头的死者是张临羡，而且除了他没发现任何人。
　　他自杀了？！
　　那张树钰呢？他在哪里？

　　因为死的角色不一般，下面立刻就列了张临羡的罪状，加上他们刚刚召开的记者会，让更多人看清了反对“人造人享有人道主义”后面的阴谋，用所谓“探索松寒星”的计划，为人类扩大居住面积的噱头，以合法的手段大肆敛财，人们也渐渐在途中发觉人造人是能探索松寒星，但也会占领他们的生活空间，两者的矛盾让反对“人造人享有人道主义”的浪潮更为剧烈，一股股“人造人的命就是为人类提供空间，而不是占有空间”、“人造人必灭亡”的概念席卷整个未新星，当然也不负他们的众望，一批又一批的人造人死于松寒星，而人们在上缴的钱却变成次次的“失败”，自然也引起了民众的不满，而其他系列人造人，比如家居人造人的融入，让人类从这场pua中清醒，撕开了资本家的嘴脸，“支持人造人成为我们的家人”、“停止人造人的制造”、“探索松寒星”的计划必须停止的声音又充斥人间。

　　作为人造人生产最多的第七研究所，除了沈连以外，其他人不管离不离职，失不失踪，从上到下被批了一遍，特别是制造“意识流”的那几位。

　　这几天，关澜都睡不着，他的账号已经快被“唾沫”给淹了。
　　这一晚也是他从被人们拿各种东西砸的梦中醒来。
　　洛澜恒一直没睡，他好像早有预料。
　　“哥哥，喝水。”洛澜恒将刚刚倒好的一杯水递给关澜，“是温的。”
　　关澜立马接过，一饮而尽。
　　好像能让梦里的人真正消失一样。
　　洛澜恒接过空水杯放到桌子上，刚转过身就被关澜紧紧抱住。
　　“不准走！”他声音微弱。
　　“哥哥，我就放个水杯而已，自然不会走。”洛澜恒笑眯眯的说，笑声还是露出了出来。
　　“不准笑！”
　　“哦，”洛澜恒收回了笑脸。
　　关澜知道洛澜恒这家伙根本藏不住事，把他的身体掰过来，自己直勾勾的盯着对方：“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洛澜恒连立即就红了，还好，现在是在半夜，根本就看不清：“不会的。”
　　“上来，一起睡。”关澜给他让了个位。
　　“哎呀，”洛澜恒麻溜的上了床，搂住了关澜，“哥哥不要管网上的话，有些人类就是见风使舵。”
　　“嗯，”关澜推开那个窝在自己肩头的沉甸甸的脑袋，“澜恒，上面因为舆论导向非要对我做出一个裁决。”

　　洛澜恒不再玩闹了，认真道：“什么裁决？”
　　“赔偿20亿并公开道歉，”关澜捂着脸哭笑不得，“让我承认我心里有疾病，才制造出意识流人造人。让他们探索松寒星的原因，是我为了谋财。”
　　他接着说：“J、K 、L、M-系列去松寒星的，张临羡死了，林失失踪，还有一个植物人杨既，剩我一个退出第七研究所的活人。”
　　洛澜恒才知道这些事，愤愤道：“不是上面要求计划去搞这些的吗？”
　　“嗯，但他们都被抓了，入狱，无期徒刑。”
　　“天呐……”洛澜恒无语至极，“那现在的领导人是谁？”
　　“新上任的，没听过，”关澜耸了耸肩，“民众票选的。”
　　洛澜恒抱得关澜更紧了：“你会没事吗？”
　　关澜叹道：“或许吧。”
　　“那沈连呢？”洛澜恒问，“其他人造人制造者呢？”

　　关澜拉开了台灯，将床边的新闻报告递给他。
　　洛澜恒双手接过，借着灯光，定眼一看，全是夸沈连，夸张的不得了，什么“福星”“救赎”“救世主”都出来了，简直难评。
　　“不是，都是搞人造人的，怎么区别这么大？！”洛澜恒并不是看低沈连，而是为关澜感到不值。
　　关澜也不在意外界对沈连的评价，只是在这份报纸还将它作为沈连的陪衬，将两人的照片放在同一面报纸里，一句“一个敛财冷血的制造者与热血向上的制造者命运终将颠倒”，给他带来了重拳一击。

　　“哥哥，你别在意，大不了我去写一份，看我用我的才华秒了这些人云亦云的庸俗之人。”洛澜恒敲了敲报刊人的名字。
　　“你别闹了，”关澜碰上他的手，“一切安定就好了。”
　　“你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不能也要能，”关澜很心酸，“不然像张临羡的儿子一样吗？”
　　关澜说着翻了面报纸，有一块地方就是写着张树钰自首的。
　　“他去自首了，”洛澜恒不可置信，“他这种人能受得了牢狱之灾？”
　　关澜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他犯的罪都是些蛛丝马迹，证据都很难找，但他一开始走上这条路，不就是因为妒忌不满之意吗？”
　　关澜叹了口气，接着说：“他本身就是才华横溢的天之骄子，就是将名利都看的太重，现在走上这条路，将他之前一身傲骨都打碎。”
　　关澜抬头看见的只有天花板：“这个社会只适宜赢家，至少现在被扣上帽子了，也不算输。”
　　洛澜恒憋屈的不行：“神经病社会。”
　　“好啦，睡吧。”关澜拍了拍洛澜恒的脸。
　　“嗯……”

　　原零在今晚才看到张树钰自首的消息，还好不是自杀，他松了一口气。
　　沈且看他从警惕到放松的模样，问道：“什么事啊？”
　　“张树钰自首了，”原零对他这种做法是始料不及的，“不敢想，也不曾想。”
　　“嗯。”沈且笑了笑，“别想他了，早点睡吧。”
　　“好，你也是。”

　　明天，原零就正常去动物协会上班了。
　　温梅月和林春光都有八卦的问他一些问题，也会将他夸得天花乱坠。
　　“我去，这个大瓜吃的，我一惊又一惊，”温梅月激动的说，“我都不知道我的制造者不是张临羡，而是沈连。”
　　“不过，沈连真的好舍得啊，”温梅月感慨，“要是我可没有他那么大的大爱。”
　　林春光笑了：“没有那么大的大爱，你会在这？”
　　温梅月“哼”了一声：“这不一样嘛，你看沈连可是放弃了名和利，他当时当上总工程师的时候，多少人嘲讽他说他没有制造过一个人造人还能当上，结果回旋镖来了。”
　　林春光倒是无感：“嗯，真相大白了就好。”

　　温梅月拉住了原零：“反正你家那个跟沈连是兄弟是吧，我觉得白此好漂亮哦，你能不能帮我要他们俩的签名啊。”
　　“？”原零才反应过来，“签名？”
　　“嗯嗯，沈连和白此的，”温梅月说，“然后裱在我们的门口，让更多人来跟崽崽们打卡，也算有一个导向作用。”
　　“我那到时候回去问问吧，”原零也不敢贸然答应。
　　“行嘞！”温梅月兴奋极了。
　　“……”林春光倒没再说什么。

　　原零回到医院见沈且，并将今天在动物协会的事情分享给他。
　　“沈连也是被众人吹捧了。”沈且道。
　　“是呀是呀。”
　　“对了！今天主治医生给我检查，确认伤口无感染，深层组织损伤进行已初步处理，而且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沈且说，“可以回家养着了，不过每周还得过来一到两次。”
　　“真的吗？”原零拉住他的手他。
　　“嗯。”
　　“太好了，”原零笑着说，“下次不准再受伤。”
　　“收到，老大！”沈且做了个保证的动作。

　　原零不得已又向温梅月请了假，对方当然是善解人意的同意了。
　　最后还提醒了他：“别忘记帮我要签名哦！”
　　“嗯嗯，一定尽我全力！”
　　“哈哈，注意休息。”
　　“谢谢，梅梅姐。”

　　明天收拾完到家后，原零听到沈且说想拜访一下关澜。
　　“不会太累嘛。”
　　“有第二空间，”沈且辩解道，“不会太累。”
　　“嗯，那我们下午去，”原零说，“你在家里休息一下，我去买些菜，我们到时候下午再去他们那边一起吃晚饭，就不用跑来跑去了。”
　　“好。”

　　原零你用第二空间也不会花费太长时间，带有目的性的去挑菜，十几分钟就又回来了。
　　其实他也想去见见关澜，这几天关澜的社交账号已经好多天没上线了，他有去偷窥过几次，整个评论区肮脏不堪，他好几个夜里都化身为“水军”不停的切号刷屏。
　　因为他的大号有了一定的粉丝量，再加上他的身份，也有让一些人回心转意，没有再骂关澜，不过是少数人，大多数人还是人云亦云的，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使者，实则只是网络键盘侠。

　　原零先联系了关澜，关澜也应了下来。
　　下午5点钟，原零和沈且就到了关澜这了。
　　洛澜恒拍了拍沈且的肩，他坐在轮椅上，身高比洛澜恒矮了一大截：“辛苦你了。”
　　“……”

　　原零早就坐到关澜身边：“老师……我给你做顿饭吧！”
　　原零昨晚和洛澜恒聊了一宿，听他讲关澜这几天都吃的不好，睡得不好。
　　如今所见，关澜确实是比上次记者会见面的时候瘦许多。

　　“你们在家谁做饭多啊？”关澜打探起来。
　　“一起的，”原零答，“但炒菜是沈哥多，我是一个打下手。”
　　“行吧，”关澜语气平淡，“澜恒跟你一块去。”
　　洛澜恒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不讲话，但也原地不动，他是不太情愿的。
　　关澜给了他一个眼神：“还不去？”
　　洛澜恒别别扭扭的站了起来，看了眼腿已经受伤，不能被感染到的沈且，只好拉着原零一块走进厨房。
　　原零顺手把放在餐桌的食材带上。

　　两人都是1米8及以上的高个子，厨房并不算大，两个人进来已经算拥挤了。
　　“我把肉馅调一调。”原零从餐柜中拿出一个碗。
　　揉搓肉的动作非常熟练。
　　洛澜恒没有见过他在这里做饭，但明明他才是晚来的。
　　“之前你在这里也做饭吗？”洛澜恒不太好意思的问。
　　原零长长地“嗯”了一声：“但我很少回来住。”
　　“在训练，每两周才回来一次，老师也不常在家，后来才知道有地下室的存在，而他当时也是第七研究所和地下室两头跑。”原零说道。
　　洛澜恒突然有些感慨：“辛苦了。”
　　“为什么？”原零停下了就做肉团的手。
　　“没有……”洛澜恒拿起两根苦瓜浸在水里清洗。
　　原零看了他一眼，看他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笑。
　　洛澜恒总是神神鬼鬼，脑海里有着天马行空。
　　就像这时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洛澜恒将苦瓜切成块，挖掉了中间的部分。原零则将肉馅塞到这苦瓜缝中。
　　他俩将所有的菜都清洗完，食材都腌制完之后，原零就被洛澜恒赶出去了。
　　“……”原零站在厨房门口。
　　洛澜恒摆着手说：“我来炒菜就好了，你出去陪陪沈且吧，在那么高的气压里，他能撑得住吗？”
　　“？”原零脑海缓缓扣下一个问号。
　　最后从他的话中分析出来关澜的气场太强大了，沈且需要人支援。
　　“好。”
　　原零笑着答应了。

　　洛澜恒在翻炒着刚刚切好的鸡腿肉，又一边看苦瓜肉馅汤。
　　他其实很怕，怕关澜再次尝到原零会觉得自己不如他。
　　“狗屎，”洛澜恒吐槽一句。
　　他说的是自己的情绪，自己来源不定的醋意。
　　“你说狗屎？谁是狗屎？什么狗屎”

作者有话说

　　三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