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鸣》往耳

53、生死一线

　　沈且已经倒在地上，一只手捂住自己受伤的腿，一只手拉住了原零的裤脚：“你不要我了吗？”
　　“我……”原零不知道说什么，看了眼受伤的沈且，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M-0001笑了，带着嘲笑的意味。
　　他又说：“那以后谁是我的老师啊？”
　　关澜恶狠狠的盯着他这副和原零一样的面孔，性子却天差地别。
　　M-0001看着关澜：“看来你不愿意认，那好吧……”
　　他故作耸了耸肩：“其实我也不愿意当，不过嘛……”
　　他的手指已经抵在了枪的开关，只要轻轻一按，关澜的额头就会涌出鲜血。

　　洛澜恒终于借着原零偷塞过来的折叠刀割开了粗麻绳。
　　摆脱束缚后，他立马就冲上去踢开了M-0001，枪支也被甩飞。

　　“砰”的一声，不是他们这边的枪声。

　　D-0001竟然朝着罗莲开枪了，可倒下的人是杨既。
　　那枚子弹直接穿过了杨既的胸膛，他倒在了罗莲的怀里。
　　她眼里还是涌出泪水，脑海里将少年时杨既被她推倒在泳池的画面与现在倒下的画面重叠。
　　罗莲没有叫他名字，只看着他的脸，一点点失去血色，他身上最高的温度是来自罗莲的泪水。
　　可是这一次，杨既没有为她擦干眼泪。

　　D-0001开枪的时候，根本没想到杨既会突然反应过来挡下子弹，现在张临羡的眼神似乎要将他活吞了。
　　他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咬只牙，手颤抖着朝着罗莲开枪。
　　罗莲立刻扑倒在杨既怀里，子弹朝着她这个方向射过来，幸好只擦过她的发丝。
　　只是擦过她的发丝，下一秒D-0001就直接变成了蓝色的数据碎片，散成一团。
　　枪支和D-0001的芯片都落在地上。
　　他的生命落地了。

　　罗莲松了口气，脸上和发丝已经染了杨既的血液。
　　等她抬起头，沈且拖着受伤的腿挪到他们旁边。
　　“我看一下。”
　　罗莲立马坐好，将位置让给他。
　　沈且感受了他的鼻息：“微弱。”
　　他赶紧撕下自己的半截衣服，简单的给杨既的伤口包扎，止血。

　　另一边还扭作一团。
　　洛澜恒发了疯一样，对身下的人拳打脚踢。
　　M-0001面色很不好：“有本事就打死我！看看你们家那个会怎样？”
　　洛澜恒的拳头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他青筋暴起，这一拳下去，那威力不敢想。
　　他拽起M-0001的领子，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被拽起，他发了狠的将他往地板敲上去。
　　M-0001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头被砸出了血。
　　原零没有看他们互殴，趁乱中跑到关澜身前帮他松绑。

　　沈连没注意到原零已经走到他跟前了，因为他一直注意着张临羡，他好似一个看戏的人，按理说他不可能就这样让他们一步一步做自己的事。
　　“好了，沈连哥。”原零收回小刀，却发现沈连没有什么反应。
　　他随着沈连的目光随之看去：“沈连哥，他是不是早脱身了？”
　　沈连无奈的点了点头。

　　关澜被松绑后拉住了洛澜恒，M-0001才摆脱洛澜恒的控制。
　　他听到原零的话很敏感，他脸上的怒气根本藏不住，转身捡起了枪支，就对着张临羡开枪，那个人根本没有动，眼一眨不眨的。
　　枪应声而去，等对方倒下后，并没有留下鲜血。
　　早就跑了，张临羡。
　　留具傀儡在这里“看戏”。
　　M-0001不得已接受这个结论。
　　这个死家伙。

　　他冲过去揭开了帘幕之后，全场的人都惊呆了。
　　帘幕背后竟藏着多个系列的首个人造人，也有已经宣告死亡的A、B、J、K、L-系列人造人，哦，还有刚刚变成芯片的D-系列人造人。
　　另外，除了在张临羡、杨既名下的人造人，其他都是仿冒的。
　　所以张临羡也很精细的掌握着复制能造人的能力。

　　M-0001看着一片晕倒的人造人。
　　气得想把这块地方砸个稀巴烂，他冲上去打了何漪两巴掌没醒，但他还有呼吸。

　　“能报警吗？”罗莲叫住了他，“M-0001能报警吗？”
　　他听到了，却没有理会她。

　　原零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造人，无奈的想要拍醒他的伙伴，却一个个的都陷入了沉睡。
　　他心里突然有些发酸。
　　他小跑上去，抓住了M-0001的肩，他的手劲很大，至少可以保证M-0001无法反抗。
　　“你别哭了。”
　　M-0001眼角的泪水流出，是不甘的，但他还在嘴硬：“你捏疼我的！”
　　原零松开了手，M-0001突然抱住了另一个他。
　　“我不想当的……”M-0001的呜咽着，“他们也不想的。”
　　原零没有说话。

　　整个研究所在晴空之下，气氛却格外冷淡。
　　阴郁的、沉重的，压着人喘不过气。

　　罗莲还能感受到杨既微弱的呼吸声，是的，她恨他，想跟他离婚，但他也需要他活着，两人和平分开，好聚好散。
　　原零背着沈且，两人一言不发。

　　M-0001带他们出去，等到走到第七研究所的通道处，整条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一大群记者像是没见过人一样，纷纷跑过来。
　　沈连碰上原零：“沈且跟你说了吗？”
　　“说了。”他点了点头。
　　“那还是等以后吧……”
　　“嗯。”

　　记者已经冲了上来，无数话筒正围绕着几个人。
　　“请让我们出去！”罗莲根本不想解释什么，她现在只想将杨既送到医院。
　　记者们哪里管她的意愿，还在采访罗莲。
　　一个男记者说：“罗莲小姐，你是怎么再次出现的？”
　　另一个女记者说：“罗莲小姐愿意分享一下这次的经历吗？”
　　……
　　她从没有那么失态过，她一把夺过对方的话筒：“请让我们出去，你们当真想让杨既死吗？”

　　沈且的脚势也特别不好，沈连看着原零额头已经冒了细汗，对着面前的记者吼道：“我们会在一周后召开记者会，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前来，但现在请让我们出去！”
　　罗莲也接着说：“下周我也会出场，会回答大家的疑问，现在请让我们出去！”
　　慢慢的，记者们总算让出了一条路，他们才得以离开。

　　果然一离开第七研究所，信号就全部都恢复了。
　　他们赶紧用第二空间将病人传送到中心医院。

　　当一切清静后，已经到了傍晚。
　　原零到沈且的病房里去，坐到他的床边，看向他受伤的小腿：“是不是很疼啊？”
　　“是，”沈且没有藏着，“但没有开始那么痛了。”
　　“嗯……”原零露出一个疲惫的笑，“不要再受伤了。”
　　“嗯。”沈且闻着医院的消毒水味，“费率迁他……”
　　“大概是和张树钰在一块吧。”原零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这并不是他不在乎，而是他有些累了。
　　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去休息吧。”沈且摸了摸他的手。
　　“那你先睡。”原零说，“我一会给你送晚餐。”
　　“好。”

　　原零看着他睡熟后，走出了病房，轻轻的掩上门。
　　他心里不是滋味，是他发布的消息新闻，吸引来了记者，虽然有了曝光这件事的好处，但也妨碍了交通。

　　一出门看见很多人都在这里。
　　杨既还在抢救，他们估计与罗莲讲了很多，直到现在无话可讲。

　　他们都看见他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他便站到M-0001和洛澜恒身边，而罗莲、沈连、关澜坐在蓝色长椅上。

　　M-0001捕捉到他的情绪，碰上他的肩膀，就像他那时碰上他的一样：“他没事吧……。”
　　关澜不满的说：“你离他远点。”
　　M-0001只好收回手：“好吧……”
　　原零能理解关澜对这个人造人的厌恶，他转头对关澜说：“老师，我……”
　　算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刚刚还和M-0001打了一架，转头就对他产生了同情心。
　　太贱了。

　　关澜叹了一口气，看向原零：“你是在心疼他，还是在心疼你自己？”
　　“我在心疼他，”原零倒是没有犹豫，“我现在很好。”
　　关澜无奈的摘下眼镜，朝着M-0001说：“你那时候真的会对我开枪吗？”
　　M-0001别过头，不想作答。
　　洛澜恒立刻就跳了出来：“哥哥，他根本就想。”
　　M-0001不屑的瞪了洛澜恒一眼，黑眼圈重的要死的他，眼神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看什么看，你还有脸瞪我？”洛澜恒才跟他打了一架，心情烂到极点，他转过头，擦了擦鼻尖上的灰。

　　M-0001看向关澜说：“我想过开枪，但没真想朝着你开。”
　　关澜笑了：“行，你回去跟我解释清楚。”
　　洛澜恒脸色又变了个色：“又带回去，我们家是什么收留所吗？”
　　关澜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应声。

　　罗莲心里急如焚，这次哪怕杨既能捡回一条命，都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沈连看着这个制造出D-系列药物人造人的女人露出这么痛苦的神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突然发现了两人的“lian”字，有特别神奇的地方。
　　以“莲”入药，药后为“连”。

　　现在的罗莲应该已经，放下了对药物人造人的执念了吧。
　　沈连瞥了她一眼，还是说：“会没事的。”
　　罗莲摘下手中的戒指，放在手中紧握着：“嗯。”

作者有话说

　　连续两天三更了！大糊文要趁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