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鸣》往耳

49、罗莲与杨既1

　　原零和沈且听到这句话，心里像是发生了一场地震。
　　“什么？！”他们的声音透露出的是难以置信。
　　费率迁状态不佳，大家都没有对杨既和罗莲这对夫妻关系在进行讨论，而是慢慢等待“黄雀”。

　　据费率迁所说的话来推测，他们现在要等的人就是张临羡的好兄弟——杨既。
　　在众多人造人制造者中，另一个在第七研究所任职的人。
　　沈且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这个人也是沈连制造的H-系列人造人的所属者。
　　他有些愧疚的看了费率迁一眼，心里也有90%的相信他了。

　　将近过了15分钟左右，果然有一辆车入内，这辆车明显就是被改装过的。
　　外壳根本不是普通车辆的质感，一看就是防御力极强的。
　　车里的主人下来了——是杨既。

　　原零仅在电脑中见过他，却对他的模样记得格外清楚，他确实长得很俊，哪怕不再年轻。
　　车子打开到几秒内，原零极好的视力看到里头还有一个人，是一个女人，头发被梳到一边，微卷。
　　是罗莲吗？
　　他想要再看清一点，想要唤醒在年幼时见过一次罗莲的记忆。
　　五年前的记忆，换作他而言，是三岁时的记忆。
　　三岁的记忆几乎是没有的，但他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当年罗莲抱起他的时候亲了他的额头，而自己抓住了那微卷的头发。

　　那年的罗莲十分憔悴，她去遍了整个城市的孤儿院，抱过许多孩子，隔了一年以后，新闻报告说她却疯了，之后又传出死讯。
　　全世界都以为她死了，直到现在……

　　原零脑海里重复出现那闪过的微卷头发。
　　他可以确认里面的人的身份，他坚定的声音开口：“车里的女人是罗莲。”
　　对面的车门被关上，那个女人没有下来，他们也就再也看不清她的脸。
　　杨既利用第二空间传走了，估计是去找张临羡了吧。
　　之前有传闻说杨既和罗莲闹过离婚，但不久，两人就一起在社交平台上澄清，这些然后谣言不攻自破了。
　　按现在这种情况，明明能利用第二空间直接到达的杨既，为什么要开车来呢？而且外面那么多记者。
　　是罗莲要的吗？
　　她想被发现。
　　如果车上的人是罗莲的话。

　　原零这么想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费率迁是在座知道杨既罗莲两人的故事最深的那个，沈且是了解的最浅的。
　　所以费率迁在讲的时候，他格外认真。
　　既然等来了杨既，也对车内的女人有所猜疑，费率迁咳了两声就开始讲他所知道的。
　　“快20年了吧，他们有一个女儿叫罗粒尘。”

　　20年前。
　　一股消毒水味的病房女孩几乎没有了头发，她躺在病床上，被子是白的，她的脸色亦是。
　　25岁的罗莲本是靓丽的面容，却因伤痛憔悴不堪，她紧紧牵住了女儿的手，妄图阻止死神抢走她。
　　她能听见女儿的最后一句话是“妈妈，我爱你”。

　　当死亡通知书下来，罗莲终于忍不住哭了。白色的床单下没有了那张小脸，她伤心的几乎晕厥，但她撑着“破碎”的身体，将那三岁的女儿选了个好的墓地。
　　这一场来回都见不到，罗粒尘的亲生父亲——杨既。

　　办完这些后，罗莲回到家想把罗粒尘的死亡通知书甩到杨记的脸上，力气却不够。
　　她早已悲痛欲绝，却仍然歇斯底里的吼着：“她死了，你满意了吧？！”
　　杨既没有理她，默默的办公着，甚至连眼都没抬，眼里像看不见她似的，就如他刚刚喝过的咖啡，倒映不出人的模样。

　　罗莲看着死亡通知书在空中慢悠悠地飘动着，哪怕离杨既已经很近了，他都没有去接，就好像她女儿的生命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地步，她的父亲都没有来见她。
　　罗莲冲了上去，在死亡通知书落地前一秒接着。
　　她身体本就虚弱，这一冲，直接滑跪到撞上杨既坐着的椅腿。
　　那男人好像有了点反应，语气不咸不淡：“何必折磨自己。”
　　女人抬上眼瞪着他：“你会遭报应的。”
　　他俯下身，拽起罗莲，眼神没有一丝“痛失女儿”的痛苦：“是你自己犯蠢去制造什么药物人造人，结果一批200人里没有一个与罗粒尘的骨髓适配的，那些人类能匹配的，当然不愿意捐了，你说这能怪得了谁？”
　　“都怪你啊，宝宝都是你的错。”说着，他从罗莲手里抢过那张死亡通知书，在两人的拉扯下，纸张已经皱巴巴了。他看了一眼，好似与他无关的文件一样，又随手扔了。
　　罗莲想去接，却被杨既狠狠的拽着，根本动弹不了。
　　“为什么？”她到现在都不理解杨既，“那是你的亲女儿呀，你为什么这么对她？”
　　她的眼泪争先恐后的流出，杨既终于松开了一只手，去给她抽的纸巾，又为她抹干泪。

　　两人凑的很近，杨既靠近她的耳朵说：“因为她抢走你了呀，宝宝，你没觉得她的出现就夺走了你对我全部的关心。从‘杨既你吃了吗？’到‘喂宝宝吃饭了吗？’，这落差，好像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有个女儿一样，不过现在好了，她死了，我们也不会再有孩子。”
　　说完，杨既松开了她，罗莲不能接受一个父亲会吃自己女儿的醋的事实。
　　“你真是个疯子，我要跟你离婚！”

　　杨既“哦”了一声：“你敢跟我离，我就让人把你女儿的墓撬开，让她在地下也不安宁。”
　　罗莲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几乎用全身的力气打了杨既一个重重的耳光。
　　“你说什么鬼话？！”罗莲目眦尽裂，“她不只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

　　男人推开椅子，跪在罗莲面前：“宝宝手打痛了吧？”
　　他想牵起罗莲的手，可罗莲根本不会让着他。
　　“宝宝。”杨既抬上眼，“你觉得我说话难听，可以用你的唇把它堵上。”

　　要是在几年前，罗莲根本招架不住，但是现在……
　　“算了，宝宝不主动的话，我主动就好了。”他故作无奈地耸耸肩，抓紧罗莲的肩，那力道重的不行，罗莲生气极了，却挣脱不开。
　　男人如愿的吻上了那瓣嘴唇。
　　罗莲仍在挣扎着，她睁开眼，看到了地上的死亡通知书。
　　她怎么可以在这里跟他接吻，怎么可以？！

　　泪珠大点的涌出泪眶，男人感受到了离开他的唇，轻轻舔过了那颗泪珠。
　　“恶心！”罗莲恨不得撕碎他。
　　杨既一脸无辜的说：“宝宝已经觉得我恶心了吗？也是自从告诉宝宝我结扎了以后都不愿意跟我亲热了，想想之前宝宝可是每天都要接吻的。”
　　罗莲听他的话，甚至恨上了以前迷恋杨既的自己。

　　“宝宝是什么眼神？我们好久没有亲热了，要不要就今晚啊？”
　　罗莲的眼神从那份死亡通知书上移到杨既的脸上，“你别想。”
　　对方又装模作样的低下头：“上次宝宝主动还是罗粒尘查出白血病的那会，事后，宝宝在查有没有怀孕的时候真的太可爱了，可惜我没忍住告诉了宝宝我结扎了的事实，那时候宝宝都气哭了吧，真的还好没怀上，医生说结扎了还有可能呢，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两条杠吗？”
　　罗莲吼道：“你非要一次一次听你结扎的事吗？要是怀上了，宝宝就不会死！”
　　杨既摸上她的脸：“她的命就是这样，她抢走了我那么多称呼，就连口中的‘宝宝’都变成她了。”
　　杨既似笑非笑：“没事，我的宝宝还是你。”

　　他还想去亲吻罗莲，罗莲恢复了半点力气就只会拒绝他。
　　他只好无奈起身：“在家休息两个月，研究所那边我会替你打卡的。”
　　罗莲不满极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
　　“不听我就亲你。”
　　“……”

　　杨既说的没错，这两个月内一天干两个人的活都有条不紊，但许多人都夸赞他。
　　“小杨那么宠老婆，一定很幸福吧。”
　　“小杨真是不容易，家里的姑娘走了，还那么坚强。”
　　“小杨对小罗真好，以后还打算再生一个不？”
　　听到这句话，杨既心里一下就不高兴，表情却还是云淡风轻：“我老婆她身体不好，我哪里舍得的她再生。”
　　那人是个老古董，还不依不饶：“呀，绝后了可不好啊，能生还是要……”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既重重的按在系统板上。
　　旁边的人赶忙阻止：“小杨，数据都乱了，快松开！”
　　杨既猜不情不愿的放开那家伙，告诫道：“以后不准说这话！”
　　经过这件事，整个研究所都没有敢再提让罗莲再生一个的事，甚至不敢提到罗粒尘。

　　杨既忙活一天回家，一进门就看到他最亲爱的宝贝老婆穿着他的衬衫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心情很好的走了过去却听到女人开口：“我想好了，我们离婚吧。”
　　罗莲晃了晃自己的手机，上面是她用自己的社交账号发的内容。
　　杨既视力很好，却还是抢过他的手机，上面映着：经过了十几年的陪伴，最后还是决定和@杨既离婚了，谢谢他，我们有了自己的女儿，可惜以后再也没有了，离婚快乐！@杨既
　　下面有热评道：不是杨既呢，出来说话！
　　罗莲还特地回复他：他比较忙，无暇顾及。
　　又有人回复罗莲：女神，我还有没有机会。
　　这个人还附了一张自己的自拍，这男人长相平平，不是杨既的三分之一。
　　罗莲竟然也回复了：有机会。

　　杨既气得直接把手机摔了：“我不会离婚的。”
　　“其次是诉讼离婚。”
　　杨既歪了下头：“你以为我之前的话是跟你开玩笑吗？”
　　罗莲叹了口气，说：“我不在意了，粒尘的事已经过去了，虽然你不能生了，但我还可以找别人生呀！”
　　“谁放你出去的？”杨既死死地盯着那份诉讼离婚的文件。
　　“你兄弟陪了你十几年的张，临，羡。”罗莲嘲笑道，“你们关系真好，他说什么话你的保镖都听他的，随口代你说，让我去见你，也放我走了。”
　　罗莲也没有想到会那么简单：“10月8号，法庭见。”

　　杨既无可奈何的苦笑一阵，俯下身抬起她的下巴：“没事，我们放飞法庭的鸽子不就好了吗？你不出场就什么也没有了。”
　　杨既从一袋里摸出一袋药片，谁收到了七、八颗给自己喂了一嘴，又一点点渡到罗莲嘴里。
　　十几分钟后，他们的嘴里全是苦。
　　“这是什么药？！”罗莲想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
　　“休息一下吧，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