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鸣》往耳

48、第七研究所

　　“所以你想让原零去参加你那个记者会？”关澜翘着二郎腿，并不太情愿放人。
　　“这难道不好吗？一旦召开，舆论肯定是偏向我们这一方的。”沈连耸了耸肩，“如果你有比我更好的想法，就提。”
　　“谁跟你一方？”关澜别过脸，“我早就离开第七研究所了，做梦才会去想办法。”
　　“行行行，”沈连自知理亏的低下头，“张临羡他们动了你的东西，也就别去算账了。”
　　洛澜恒听了一下子，就像被点燃的煤气罐，他指着沈连道：“不是，你怎么说话的？！”

　　沈连的眉眼很漂亮，尤其是抬眼的时候，是狡猾的漂亮。
　　“哦，还是这位好兄弟告诉我的。”
　　关澜碰了碰洛澜恒的手，对方马上就放下了，有点担忧的看着关澜。
　　那么光太热烈了关澜轻声说了一句“没事”，转而面向沈连。
　　沈连确实对他的帮助不少。
　　“刚刚是我撇开关系了，”关澜说，“我会跟原零说的，你把你的流程稿什么都给我看看。”
　　“放研究所里了，”沈连言笑颜开，“那我先走一步啦。”
　　“路上小心。”
　　关澜还留了一句告别，洛澜恒无语的朝沈连翻了一个白眼，一副“快走快走”的表情。

　　沈连一离开，洛澜恒就忍不住说：“哥哥，你真觉得他行？”
　　关澜叹了口气：“我们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该相信还是会相信，只是这个时间他一个人回第七研究所，我……”
　　他欲言又止，或者说他不敢说出他的猜测。
　　“哥哥……”洛澜恒见他眉间拧成一团，“你说吧，就我们俩。”
　　“我怕他出事，十级空间被窃走已经很久了。”

　　关澜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之前他觉得沈连能躲过十级空间，也都是假话。
　　“现在研究所人少，做什么都没有，那么束手束脚。”关澜神色感伤的看着洛澜恒。
　　“他应该会有所警觉的。”洛澜恒能理解关澜的心情，同时他也知道沈连不是蠢货。
　　关澜摇了摇头：“你这样说，我更担心他是故意的。”
　　关澜垂下头，喃喃自语道：“疯了吗？沈连。”
　　他语气平淡，但一言一词都充满着斥责。

　　洛澜恒后知后觉，所以沈连这次没和白此一起来，是因为他要在一个放年假，大部分工作者都处于新春的氛围中，独自一个人回到都是上层眼线的研究所，拿那个所谓的资料，难怪他那么着急的想要把一个简单的流程告诉他们。
　　他根本就没有想透，没想好就一意孤行的想去当“大英雄”。
　　他明明能够知道会被十级空间针对，就赶着去送死，不过是制造一个舆论机会。
　　上面想除掉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关澜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洛澜恒：“理清楚了就跟上来。”
　　“嗯。”

　　“什么？！”原零一惊，“你哥真的这么说？！”
　　“是，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想法。”沈且看着他。
　　原零挠了挠头：“其实我也没觉得有什么想让我上我就上，只是不太记得了，我可能要先拟一份草稿。”
　　“他说年后，不着急。”
　　沈且轻轻碰上手机，手机的屏幕就亮起来，已经过了两小时了。
　　他询问原零：“他现在应该和关澜他们说完了，我们要回去看看吗？”
　　“好。”原零扫了眼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他松了一口气。

　　两人把租的衣服还回去，看着这里的人都洋溢着笑容，走出场地，还隐约听到游客的欢声笑语。
　　可是现在的他们心事重重。

　　回到关澜的屋子一个人都没有。
　　周围的寂静包裹着他们，像是一场冬风卷走了所有，空气是冷的。
　　原零摸上沙发，还有温度。
　　沈且在他后面说：“沈连会去第七研究所拿资料，外面的车还在，他们都是用第二空间去的。”

　　原零边听他讲，边将沙发摸了个透，他回忆起自己出门前关澜坐的位置，猜测道：“沙发温度不一样，可能是沈连先去的。”
　　原零的手从沙发上拿开，他的心砰砰的跳：“沈哥，我突然好害怕。”
　　沈且牵起原零的手，冰冰凉的。
　　沈且明白他心里的着急，遗憾的说：“可惜，第七研究所不在我的空间储存内，只能开车去了。”
　　“等一下。”原零按了一下手环。
　　手环显示的是蓝色的，说明周围没有人监视。
　　“走吧。”原零说。

　　他们坐上车，刚开出院子，一个人就冲上来。
　　在大雪中，那个人像是雪花一样的残影。

　　两人被他吓了一跳，大冬天的，他竟然只穿着薄薄的一件睡衣。
　　沈且连忙刹了车，缺钱的人转过了头，他的头发都快被雪染成白色了，原本俊朗的脸上带着沧桑无力，好像马上就要倒下了。

　　“费医生！”原零打开车门，在他倒下的前一秒接住了他。
　　两个人把他拖到了车上。
　　车内有暖气并不冷，原零脱下厚重的外套给费率迁盖上。
　　“谢谢……”他的嘴唇早已龟裂，多说一句话，唇上就会冒出血丝。
　　“出门不要太着急了……”原零捂了一下他的额头，迷茫的看着沈且。
　　沈且猜他不知道多烫属于发烧。
　　“我来看看。”
　　原零给他让了位置，沈且的手掌盖住了费率迁额头，几秒钟过后：“你发烧了。”
　　费率迁想起身却使不上，两人又扶了他。
　　“谢谢你们，”干涩的声音并不好听，但这句话在总是带刀子的嘴里却是暖的，只是现在不是抒情的时候。

　　“是要去第七研究所吗？”费率迁问。
　　“是，”沈且坐回驾驶位，“你也要去？”
　　“张临羡先生在那边，上次偷听墙角听到了一些，我，咳咳……”费率迁调整过来后接着说，“他们在沈连的小腿按过跟踪器。”
　　沈且没有再犹豫，车子疾驰。
　　车窗外雪花纷飞，行人有的撑着伞，走得缓缓的。

　　快到第七研究所，果然有一大堆不知道是谁雇来的人把车辆拦了下来。
　　费率迁又大力的咳了几声。
　　那人道：“看病去别的医院吧。第七研究所附属医院今天不开。”
　　原零焦急道：“通融一下吧哥哥，都病两天了。”
　　那人态度人很坚决：“第100天也没用，快走快走！”
　　原零看向沈且，车子还是退了一步。
　　那人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下一秒，沈且又加大了马力，直接冲了进去。
　　“干嘛呢？干嘛呢？哎，快拦住他们！”
　　“他们都是人造人！”原零看清了一个人造人脖子上的标志，“是C-系列的人造人攻击力比较弱。沈哥，你绕一下。”
　　C-系列人造人虽然是保镖人造人，但他们壮硕的身躯反而锻炼了他们的保护能力，而不是攻击能力。
　　沈且的车技很好，打的几圈转盘管的各大弯就甩开了一部分人造人。
　　费率迁被旋转的有些不好受，原零扶住他：“费医生……”
　　“我没事。”
　　“直接开进去？”沈且说。
　　“嗯。”原零点了点头，重重的回答。

　　除了外面那群C-系列的人造人，里头竟无人防守。
　　沈且看了眼后视镜，可以看到，通往第七研究所的道路上涌了许多人，他们都持着摄相设备和话筒。
　　原零看着C-系列人造人被缠住，勾起一抹笑。
　　“你公布出去的？”沈且看向他。
　　“嗯 ，”原零承认了，“沈连的办公楼就在前面，我们走去吧。”
　　费率迁摇了摇头，他的动作被两人看见。
　　“怎么了？费医生。”原零搀着他。
　　“有诈，”费率迁语气还是虚弱的，“躲起来先吧。”
　　他又说：“向左转弯有一个地下车库，用我的瞳膜可以进去。”

　　沈且掉了方向盘，听了对方的话，确实利用他的瞳膜进入了地下车库。
　　两人出门的时候没带水，听着费率迁干涩的声音还为他们指明方向，提供帮助，不免有些心疼。
　　费率迁摆了摆手，他身上裹着原零的大衣已经闷了不少汗：“你们能相信我，我也很开心。”

　　沈且将车停好，手就缓缓离开了方向盘：“那些记者应该会被拦住，闯不进来吧。”
　　原零打开手机：“不管有没有，现在都有舆论压力，网友们已经开始讨论猜测了。”
　　费率迁给了他一个赞：“机灵。”
　　“嘿嘿。”
　　其实他心里还是很忐忑的，如果记者来的时候发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舆论就会反转。
　　只是前提条件比较多，他敢迈出这一步而已。
　　原零心里也知道，如果自己的猜测真的是假的，那他也要出去承担责任。

　　地下车库，人员来往少，目前车辆也不多。
　　沈且他们将车开到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等待“黄雀”的到来。
　　沈且从车后袋中拿出两个针孔摄像头，趁没人的时候安在了上次保洁工作人员忘带走的拖把上。
　　蓝色的拖把布料朝上摄影的范围还是很可观的。
　　另一个放在他们车内的布偶猫上，做他们的眼睛。

　　他把摄像头都放置好之后，问费率迁：“你知道杨既吗？”
　　“知道，”费率迁点了点头，“他经常和张临羡先生聚在一起，从我小时候就开始了，但这次张临羡先生出门时并没有跟他联络。”
　　“你怎么知道没有？”沈且说。
　　“有联络也只是通过通讯设备联络，因为他们喜欢一快行动，一般来说都是杨既来找先生的。”

　　沈且听着他的话，似乎也觉得费率迁与张临羡的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
　　他还是担心有诈的是费率迁，警惕心让他对对方的话更加咬文嚼字。
　　“沈且，你很不信我？”费率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里闪着怀疑。

　　两人的火药味都快冲天了，只差一笔火候，原零察觉到了，缓和气氛道：“有话好好说呀。”
　　他看向费率迁：“费医生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呀？杨既的家庭状况不是已经缓解了差不多了吗？我还以为他早就从悲伤中走出来了。”
　　费率迁抬得重的不行的眉眼，眼神疲惫：“如果我说，罗莲她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