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鸣》往耳

50、罗莲2

　　罗莲晕倒之后，杨既把她抱进房间里。
　　窗帘都被拉上了，卧室就显得昏暗，杨既坐在床头，让人把罗莲的诉讼去掉后，又用自己的账号发了一句话：有人大冒险输了@罗莲。
　　又拿罗莲的手机，她有锁屏，需要输入密码。
　　杨既先输入了罗莲的生日，又到自己的生日，都不对。
　　他就知道密码一定是罗粒尘的生日，可他根本记不得了。
　　他翻箱倒柜了半个多小时都找不到有关罗粒尘的一点身份信息。
　　直到他翻开了罗莲的日记。
　　7月9日，小粒尘出生啦！乖女儿超可爱！！！
　　7月10日，爸爸妈妈会一直爱你的，小家伙。
　　……
　　8月11日，又带宝宝去算命了，哎，上次算命先生说要取一个卑微点的名字，就取了“粒尘”，结果这次算命先生还是说有大劫，没事，有爸爸妈妈在，天塌了也没关系。
　　……
　　8月30日，宝宝，爸爸今天不是故意跟你生气的，没事，你爹已经被我教训了！
　　……
　　9月9日，重阳节啦，祈求宝宝一定要平安。
　　……
　　12月1日，宝宝，妈妈不敢直接跟你说，爸爸好像对你有偏见。
　　……
　　3月30日，宝宝怎么会这样？！
　　这里还留下了罗莲的泪痕，杨既忍不住摸了上去。
　　……
　　8月7日，妈妈会救你的。
　　……
　　3月9日，宝宝，再见。

　　最后一句话，杨既合上了罗莲的日记本，在放回去的时候，他失了神，纸页朝下，便掉了许多东西出来。
　　有很多纸条，也有正方形的相片。
　　杨既蹲下来一一捡起，他拾起照片，上面是两个人十七八岁的模样，这个时候罗莲的笑，他隔着相片也会被感染到，他情不自禁的摸了上去。

　　十七八岁，那时候是罗莲追的他。

　　他想把照片私藏，却又怕被罗莲发现，只好将其夹回去，还有很多小纸条。
　　他还是打开来看了。
　　“杨既同学，这道题我不会，答案在520页，你到时候跟我讲讲好不好？——高三（8）班罗莲”
　　“杨既！我喜欢你，超级喜欢你！——你的前桌罗莲”
　　“杨既，新婚快乐，和我！——你的妻子罗莲”
　　“杨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来告诉我好不好？”

　　最后一张纸条的笔墨还很清晰，杨既能感觉到罗莲这里写的“你”，是十七八岁她喜欢的杨既。
　　大多数纸条都是他们的日常生活，这四张纸条是最让他心里动容的。
　　他们明明可以更好的，可以更幸福的。
　　都是因为自己的私欲毁了。
　　不过也没关系，杨既当然不会后悔。
　　至少罗莲还在他身边。

　　他记住了罗粒尘的生日对着罗莲手机密码一顿输入“0709”。
　　果然开了。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他还是生气了。
　　好的，壁纸还是罗粒尘。
　　他点进罗莲的社交平台，转发了自己刚刚发布的内容并打字附上：被揭穿了，大家晚安。
　　发送之后，他心里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据费率迁了解，杨既在他们41岁那年发布了关于罗莲的“死讯”，之后，他就不允许罗莲出门了。她传闻中的精神病也是他找人捏造的。
　　原零和沈且听完心中五味杂陈，他们不了解杨既罗莲年少时爱意萌动，但仅仅从刚听到的内容来看，他们少年时是十分相爱的，直到他们的女儿罗粒尘出生，杨既隐藏的占有欲爆发出来，不可控制。
　　他们对罗莲难免起了怜惜之情，她在这五年里丧失了许多权利，也失去了许多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
　　“现在我们要做什么？”沈且问。
　　“要带上罗莲吗？”原零看向沈且，“她会把你认成沈连吗？”

　　确实，罗莲还在第七研究所工作的时候，沈连也已经上岗了。

　　沈且笑了笑：“我猜不会。”
　　费率迁说：“她也认识你啊，原零。”
　　“嗯，不过认识才好，她肯定也不支持杨既的所作所为吧。”原零说，“看他的那辆车，真的能让罗莲从里面出来吗？”
　　费率迁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
　　沈且：“她主动就可以。”

　　最后是费率迁自告奋勇去的，确实，比起那两个人，他是与其最熟悉的。
　　他试探性的敲了敲车窗。
　　罗莲看到他的面容，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是张临羡身边的小男孩，现在是名医生来着，但她离开研究所太久了，不了解他是站在哪一边的。
　　她可不想又被逮回去。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降了窗。
　　原因无他，她求着杨既带她出次门，就是为了被发现。
　　费率迁见她降窗，欣喜极了：“罗姐姐，好久不见，我没想到真的是你！”
　　罗莲面无表情的看着费率迁，并不喜欢听到这种客套话。
　　“你不惊讶我还活着吗？”
　　“在我心里罗姐姐就没离开过呀。”费率迁面带笑意。

　　像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又让罗莲想起了已故的女儿。
　　她的粒尘呀，要是她还在世的话，就跟眼前这个男孩一般大了。

　　罗莲没有应他，但费率迁可以感受到她内心的柔软之处动摇了。
　　他继续说：“我姐姐我好渴呀，你里头有水吗？”
　　罗莲看他开裂的唇，确实有些心疼，她俯身拿了一瓶矿泉水，从车里递给车外的他。
　　“给你，有点冷。”
　　“谢谢罗姐姐。”费率迁喝了一口，“确实有些了，罗姐姐能不能让我进去坐坐？”
　　罗莲柳眉皱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费率迁笑了笑：“罗姐姐，你想不想出去？”
　　罗莲当然想，但她还没搞清楚对方的目的之前不会贸然回答的。
　　“你是帮张临羡的？”她问。
　　“不是不是，我是帮我自己的，”费率迁笑着说，“或者是帮人造人的。”
　　这个答案让罗莲清醒，帮助人造人就意味着反对杨既。
　　她思酌了一会：“小费，我想出去。”

　　原零和沈且刚刚并没有闲着。
　　而是把录像全部都保存进了双方的手机，原零借用之前和“权威哥”吵起来的账号又发布了一小段视频。
　　在有之前的“节奏”后，这段视频很快就冲上了热搜。
　　他重点放大了那微卷的头发，就连罗莲模糊的侧脸也被他打上了码，他的配文并无暗示女人身份，而是写着：自由。

　　在这段时间里，对原零而言罗莲必是缺少自由的。

　　这个看似无关的配文也不足以抵消网友们的侦查能力。
　　这段视频连带着“罗莲女神还活着”，分别占据热搜第一，第二。
　　网友们虽爱吃瓜，但也知道现在整个研究所都这样陷入一场硝烟，庆祝罗莲没死的同时，也对她背后的经历进行了猜测。不过，他们鲜少从杨既的角度去想，而是，联想到罗莲制造的D-系列人造人和F-系列人造人去思考。
　　毕竟有几个人造人制造者就是被他们的手持人造人给谋杀。

　　有因必有果，从此未新星对谋杀或者谋杀未遂制造者的人造人出于死刑。
　　这种死刑不需要到法院进行，而是将制造者的DNA输入进他们制造的人造人的消亡系统中，如果，这个人造人主观上故意伤害制造者，他们的□□则会直接灰飞烟灭，只剩芯片。
　　一般而言，人造人是不会这样做的，当然也不排除意识摆脱控制后，“反咬主人一口”的人造人。

　　他们草略地看了网友们的言论。
　　原零对沈且说：“人造人所谓的谋杀，还包括吸引制造者到危险地区去，曾经的江攻玉死于泥石流中，就是被他制造的人造人江妮诱骗过去的，虽然他的尸首没有找到，但江妮的芯片在泥石流过后被发现了，其实我看警方公布的结果，疑点很多，为什么G-0001在结案后是放松的状态，而不是伤心的状态，毕竟他的制造者可是连尸体都没有找到，所以我仍有诧异，但已经落案，我也没资格说。”
　　沈且也起了疑心：“江攻玉是C-系列和G-系列的制造者，C-系列的暂且不说，G-系列的可是执警型人造人，他们对创造者的死亡不怀疑，还落案了？”
　　原零笑了笑：“借江妮之手吗？我也有怀疑过，当时G-系列人造人面世，江妮的侦查能力强的没边，之后慢慢的和江攻玉就更熟络了。她不是G-0001，是G-2051，按理来说身为G-0001会跟制造者亲近些。”
　　沈且听他这么一讲，好像解开了一道谜。
　　江妮的死并非是间接谋杀江攻玉，而是死于泥石流之中。
　　心里有了答案，却不能现在揭晓。
　　真是挠得人心痒痒。

　　还没等两人聊完，费率迁就带着罗莲来。
　　罗莲看向那张与沈连相近的脸，她毕竟人造人的制造者对人的外貌还是有很强的分辨能力。
　　她道：“你不是沈连吧？”
　　沈且承认了：“你好，罗女士，我是沈且。”
　　罗莲点了点头：“你好。”
　　她目光移向原零，手不自觉的碰上他的肩，对比初见时高了一大截的人造人，她满脸柔情：“原零，真为你感到高兴。”
　　原零听到她叫自己名字，还有些不好意思：“嗯，我能再次见到你也无比高兴。”
　　罗莲温和一笑。

　　费率迁用瞳膜带他们出去。
　　第七研究所的景观也做的很好，可惜现在根本无暇欣赏。
　　罗莲有五年未踏进这里了，突然心生很多感慨，但她没有表露，只是每走一步，都好像是向以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