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鸣》往耳

47、雪球战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正好刺过沈且的眼。
　　他在不那么熟悉的床中醒来。

　　在客厅见到沈连坐在沙发上办公，白此不知道是不是还没睡醒。
　　沈且坐到他旁边，问：“哥哥，白此他真的是家居人造人吗？”
　　沈连没有看他，专注自己的工作，边敲打键盘边说：“你之前不是说是吗？”
　　沈且沉默了一会：“我现在觉得不是了。”
　　“你终于觉得了，”沈连停下手中的工作，歪头看着他，“他和洛澜恒一样都是有制造者的私人化的‘产物’，嗯……怎么说呢？就是他们不受这个世界对人造人的规则束缚，他们有永远为他们撑腰的人，他们是不会也不能被抛弃的，一旦他们的制造者出现这种想要遗弃的行为，你猜会被判什么罪。”

　　沈且知道这种人造人的产生是在原零来到地球之后，那说明有这种人造人的人并不多，而且他们的制造者需要有超高的制作人造人的技能。
　　国家甚至会为遗弃这种人造人而立下法规……

　　沈且几乎没有犹豫，但仍有不坚定的回答：“遗弃罪……”
　　“对，”沈连抬起头，“这就是我最想要的对待人造人的方式，与人无异，他们可以被当做生命。”
　　沈且人有疑惑：“这是怎么实现的？”
　　沈连的心痛了一阵，缓了许久才开口：“那我告诉你吧，其实E-系列和H-系列的人造人是我制造的……算是目前唯二的家居人造人系列。”
　　他的眼睛逐渐无神：“你懂的。”

　　沈且对昨晚看到的人造人信息有印象，沈连并没有出现在人造人制造者的名头上。而在E-系列和H-系列上的所署者分别是张临羡和杨既。

　　沈且没想到会误打误撞到他的痛处，愧疚到道：“抱歉。”
　　沈连叹了一声：“不过家居人造人也在一定程度上能享有人权，像白此，洛澜恒这种也还行，也挺值得的了，虽然不归于我名下。”
　　“你已经很优秀了。”沈且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
　　“当然，我还要了别的要求，”沈连心情似乎好转，“以后真的就没有药物人造人了，他们不会再是器官的容器。”
　　说完沈连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 只是现在D-系列人造人几乎快灭绝了，但对他们而言也是解脱吧。”
　　沈且很佩服沈连，他真正做到了改变人造人的现状。
　　“其实D-系列的药物人造人和F-系列的从事医疗工作的人造人都是由罗莲制造的，我至今都不理解她的目的是什么？”沈连垂下眼，“心里应该有不小的问题，也不知道安排一个心理医生给她看看。”
　　沈且说：“疯子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问题。”
　　沈连怀疑的“嗯”了一声，“你上网搜了？”
　　沈且承认了：“不行吗？”
　　沈连说：“行，当然行，她这种行为不就是疯子的自我赎罪吗。”

　　沈且从对罗莲一个人的讨论，转向对大部分人造人制造者死亡或失踪问题的讨论。
　　“哥哥，那大部分人造人的制造者会被上层领导穿小鞋吗？”
　　沈连摆了摆手：“有些会提拔，有些是会有这种行为，但制造出的人造人赚取利益的时候，他们都会很积极的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沈且接着说：“我昨天查询到几类人造人系列的结束导致上千亿资产的蒸发，那么，制造也会花不少钱吧？先前听原零说会搜刮人民。”
　　沈连笑了：“你知道的还挺多。是的，像我工资每月近30万，我一个月要上缴12万的人造人制造费，你现在工资一个月是3万左右吧，每月到手应该会上缴5000……差不多这个样子。”
　　“嗯。”沈且才反应过来的点了点头。

　　未新星是不用交税的，所以有时候沈且收到的工资会习惯性以为是折税后。

　　“啧啧啧，工资都直接化为制造人造人的线前上交了，不心疼啊？”沈连见他没反应，打趣道。
　　沈且笑了：“心疼啊，还不止我一个人心疼。”
　　“嗯？”沈连一脸好奇心的看着他，“怎么说？”
　　“这会成为人民反抗的导火索，”沈且说，“谁都不愿意这样被国家强制性的上缴金钱，重点是上缴的这笔钱越后期越没用。”
　　沈连合上电脑：“人民有些会这样想，可惜不是全部，这个流程固定的太久了，他们变得太钝感了，有的人好像已经忘了大部分死去的人造人都被埋进了未知的松寒星里。”
　　“松寒星不过是过剩人造人的坟墓，”沈连对上沈且的眉眼，“钱收多了，自然要造点人造人做做样子，再装模作样的颁布‘探索松寒里’这个冠冕堂皇的计划，让一波又一波的人造人埋没在那里。”

　　沈且有种不详的预感，眉头突然间紧皱：“你想干什么？”
　　“M-系列人造人的分批很多，而原零是M-系列那么多分批中唯一的幸存者，我打算年后开一场记者会上原零将所经历的公，之，于，众。”
　　沈且：“他不会答应的，如果讲的太细，肯定会牵扯到关澜，他不想去伤害那个制造他的人。”
　　沈连这次是烦躁的“啧”了一声：“关澜他，我倒是羡慕他。”

　　他声音很小，沈且根本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
　　“你说什么？”沈且问。
　　“没什么，那我们就对他的经历添点加点醋，尽量把关澜的责任撇开？”沈连说，“反正他当时的资历也不高，重点提及是上层下命制造的就好。”
　　“也问问关澜的意见吧，”沈且垂眸，他不想再对原零的想法做猜测，他也会有自己的感受的。
　　“我问吗？”沈连似乎不太愿意。
　　“不是你想出来的吗？当然你问。”沈且拍了拍手。
　　对方的表情像是吃了10斤醋，脸皱成一团，以示反抗，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行吧，我问就我问。”
　　“你干嘛这样怕他？”沈且不解。
　　沈连摸上脖子：“明里暗里和他吵过架，不激烈，但都在扎对方的心，懂吧。就像平静的湖面下是波涛汹涌。”
　　“那会有点尴尬，”沈且起身，“那你要和他和好吗？”
　　沈连白了他一眼：“我又没跟他绝交过。”
　　“哦。”沈且正准备要走。
　　“你干嘛去？”沈连叫住他。
　　“去玩，”沈且瞥了他一眼，“和原零看看这个新世界。”

　　沈连没在说什么，又打开电脑在忙，他翻了一下边上的资料，烦躁极了。
　　就在沈且马上要消失在房子里的转弯口时，沈连喊了他的名字。
　　“等等我，我要去第七研究所一趟。”

　　沈且看着对方逐渐靠近自己：“我又不去，你不让白此陪？”
　　“他有自己的事，”沈连眼睛瞟向别处，“反正就拿个资料，你捎我一程。”
　　“行吧。”沈且打开门，“先去找原零？”
　　“嗯，我先跟他说一下我的计划，”沈连说，“到时候你们去玩，还能找点乐趣。”
　　“能有什么乐趣？”两人一同出了门，沈且无语，径直打开车门，“你坐后面。”
　　“哦，”沈连一副不可言说的表情，坐上了车后座，“可以讨论我的意见，哪怕是带着情绪的。”
　　沈且一边启动车辆，一边说：“你怎么能把吐槽说的那么文艺。”
　　“你还真想吐槽我呀，”沈连摘下眼镜，“是也没关系，反正意见能让人产生反应才是好的，如果有什么不足的话，你可以跟我说，我再回去做几个流程。”
　　沈且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想吐槽你，我觉得你的想法特别好，只是担心能不能落实……”
　　沈连考上车座背：“行吧，我睡一会。”

　　“那你还有20秒。”沈且夸张的说，实际上还有一分钟。
　　“算了，眯会眼总行了吧？”
　　“眯吧。”

　　后面，沈且看车量不多，而且车道宽阔就行驶的很慢，两公里的路，他硬生生开了七分钟。
　　说是“眯会”的沈连还是睡着了，要下车时才被沈且叫醒。

　　沈连打了个哈欠：“这20秒是长了点哈。”
　　沈且没理他，直接下了车。

　　原零刚好出门看见沈且……还有从车后坐下来的沈连。
　　他对沈连大家来到感到诧异。
　　“沈哥，”原零喊了沈且，想了想还是叫了声“沈连”。
　　沈且可以给他一个笑：“你跟你老师说了吗？那现在出去玩？”
　　原零没回应，拉住他，反而问：“你哥他来干什么？”
　　沈且说：“他有些点子想跟关澜沟通一下。”
　　沈连一脸无奈的站在他俩跟前：“不是你们当面讨论我呀。”
　　原零躲开他的目光，转身给他开了门：“沈连哥有事找老师就快进去吧，趁他现在还在客厅。”
　　“那我走了，”他从两人中间穿过去，两只手各拍了两人的肩膀，“你们好好玩。”
　　“知道。”
　　沈且应着，原零有些茫然。
　　其实两人对“玩”并没有什么计划，只是想让略紧绷的弦放松下来。原零翻找着游玩名单，最终两人决定了去冰雪大世界。

　　他抬眸看了看沈且的表情：“怎么样？咱们打一场尽快的雪仗。”
　　沈且温和的点头：“可以用第二空间传过去吧，有点远。”
　　“好。”

　　到达之后，两人买完票，听了销售小姐的建议，又租了两套“打雪仗专用衣”。
　　沈且笑了：“现在打雪仗都有专门的衣服了。”
　　“那还有堆雪人的呢，”原零裹上那件衣服，挥了挥手，“还挺暖和的，而且伸展性也很好。”
　　沈且也做了个伸展：“确实，那这些衣服还真的是因玩法而置宜了。”
　　“是呀，”原零拉住他的手，“我们快进去吧，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原零和沈且就这样奔进了一片雪白的世界。

　　这里头人还不少，为了避免误伤他人，两人找了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
　　原零掏起一把雪将其揉成球状，有力的朝沈且扔去，看手劲很大，雪团在空中穿破空气的速度像闪电一样的砸到了沈且的肩上。
　　“好厉害。”沈且一个侧身还是被打到了。
　　他才刚转过身，原零又扔了一团，这团似乎比上一团更大，沈且觉得他的动作像是打棒球，还打上瘾了。
　　雪团这次还带着主人的口号，伴随着原零的高喊“不准那么晚回家”，“嗖”的一声，沈且转过身，这团雪球击到了他的背上。
　　“手劲真大。”沈且有些吃痛的说。

　　原零连忙放下手中又揉好的雪球，跑到他身边：“没事吧？”
　　“没事，接着来，”沈且拍了拍肩上的雪屑，“这外套还可以的。”
　　原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这外套还可以，很厚的，可以放心扔，不疼。

　　“哦，那就好。”原零又跑回去把揉好的雪球拿到手上，它有一点松动了，于是他又揉了揉，让它更紧实一点。”
　　沈且劝他小跑的那一段路也做好了“工具”。
　　他等原零准备好才和对方同时抛出雪球。
　　在这段图中，两个雪球在空中相遇了，又急速的闪过，对方两人都没有躲，让对方的雪球砸到自己的身上。
　　“哈哈哈！”原零双手大张着，沈且坐在雪球打到了他左边的胸口，而他的雪球也是同样砸到了沈且胸口，“沈哥，你真会！”
　　沈且点头，笑得像暖阳一样温暖：“玩的开心。”
　　之后两人都没放水，也没有在等待对方的准备工作，每一团抛出去的雪球都只是为了和对方玩个尽兴。
　　你来我往的扔了半个钟，他们有些累了，一样的姿势靠在一边的大树下，可惜大树已经光秃秃了。

　　“要拍个照纪念一下吗？”原零边说边喘着，空中留下了他喘气的痕迹。
　　“好啊，”沈且同意了，“拿两个雪球更有代表性。”
　　原零重重的“嗯”了一声。
　　雪球在他们的掌心形成，两人将各自的雪球放在各自的手上，又让他们能碰在一起。
　　沈且一手拿着手机，“咔嚓”一声。
　　时间在这一声中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