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鸣》往耳

14、自己

　　今夜，沈且做了一个关于未新星的梦，醒来时，他还记得一些，其中就有他与全家福中另一个小孩沈连的相遇。
　　他俩像到极致，只是发型不同，梦中的自己与现实没有太大区别，而对于那个沈连，他有一头到肩的头发，相遇时两人先是一惊，便是无语。

　　沈且看了眼发出荧光的闹钟，还是凌晨两点。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点清醒过了。

　　“叮咚——”他意想不到，还会有人给他发消息。
　　打开一看是果然是原零。

　　原零：我饿了……沈哥。

　　沈且看到他的来信，先是宠溺的笑了一下，回复道：好的，想吃什么？
　　原零：你也没睡，我还以为你疲惫到倒头就睡了呢。
　　原零：呃……想出去外面逛逛。
　　沈且：已经睡醒了[微笑][裂开]
　　沈且：那你穿暖一点，要入冬了。

　　原零发了一个“收到”的黑猫表情包。
　　沈且也发了一只动态“开门”的白色小猫的表情包。

　　刚发出去，他就听见原零的房门打开的声音，沈且也从床上下来，换上冬季的外套，又拿出一条新的围巾，怕一会原零太冷。
　　等到看到站在门口等自己的原零他才想起来，对方对温度的感知并不敏感。

　　原零看着对方已经围着一条围巾了，手里还拿着另一条：“是给我的吗？”
　　“是。”

　　原零不好意思的点了点手指：“那沈哥能帮我围上吗？”
　　“好。”

　　原零看着靠着自己很近的沈且，又想起了两人昨天的拥抱，他忍住了自己想要圈住对方的心。

　　等到围好围巾，两人就一起出了门。

　　一

　　进入了夜市之后，原零感叹道：“之前上课的时候12点钟就要睡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晚还在外面浪。”
　　“12点钟也不早了。”沈且牵着初到夜市的原零。
　　“嘿嘿。”

　　夜市的小摊很多，甚至有人刚摆上，现在通宵的夜间也是热闹非凡，各种小吃的味道混杂的涌入原零的鼻腔里。

　　他随即拽紧了沈且的手：“沈哥，有什么不抗饱，但很好吃的吗？”
　　“不瞒你说，这也是我第一次这么晚出来。”沈且也不知道的摇了摇头。

　　他下学的时候从没超过10点睡，中学高中压力上来是有通宵过，但从来都是用来学习的，现在想来他都觉得自己的高中生活挺乏味的。

　　“真的？”原零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我以为好学生早已吃遍天下了。”
　　“那我以后有空就带你去吃吃吃。”沈且看着他雀跃的样子，自己的心灵也感到充实。

　　他有时候也迷失了自己的情感，对于原零，他真的只是当小孩看吗？或许不是，但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份感情。

　　今夜他们吃了许多路边小摊，吃的尤其多的是烧烤，原零对烤金针菇更是喜欢至极。

　　“你难道不觉得甜甜辣辣的很好吃吗？”
　　沈且边看他边给他递纸，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看你吃的跟小花猫似的。”

　　原零接过纸一擦，嘴角确实满是油腻。
　　“谢谢沈哥！”

　　回家时，原零手里还拿着一份麻薯，但好像不是很喜欢，一口一口吃的很慢，到门口的时候就趁着沈且开门时偷偷试探。

　　“沈哥，你不喜欢的食物会怎么样处理？”说着努力按捏手中隔着粉色包装袋的麻薯，引起沈且的注意。
　　结果他听到对方说：“强吃”。

　　“哦，”原零好像没受到打击一样，又吃了一口麻薯，“那要是有身边的人喜欢呢？”

　　沈且憋不住笑，待进门后问道：“吃不下了？”他的眼睛瞥向原零，手中的麻薯，“吃不下了，给我。”他还一手伸过去。

　　“好！”他一把将手中的食物递给他，还为自己找台阶，“食物总不能浪费的是吧，沈哥？”

　　“是。”沈且说，“但以后没有我的话，还是要吃掉。”
　　“嗯嗯。”原零卖力的点头。

　　等一切都结束后，原零缠着要和荣誉一起睡。
　　“什么荣誉啊？”沈且推开他的肩膀，“再说荣誉都是摆在柜子里的，它有自己的窝。”

　　“不行吗？我也想体验，一睁眼就看到无数奖杯和奖牌，还有一大堆奖状围在我身边的爽感！”
　　“为什么？”沈且看着他。

　　“如果说我渴望享受你的荣誉，你会帮我实现吗？”
　　沈且根本没办法拒绝眼前这个人：“会。”

　　只是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一起睡，沈且重新抱了床被子过来。

　　“你房间的被子会太薄吗？这两天冷下来了。”沈且把被子先放到床上再展开。
　　“会。”

　　沈且心里有数原零的身体构造，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了，而原零的回答也让他不禁一笑。

　　原零抱着自己的枕头，又看的看沈且的枕头。

　　上次给对方绣的小图案，比自己的还精致好看。
　　自己真是太有实力了！在不断的进步。

　　“你需要把那些奖状什么的扔在床上睡？”沈且站在柜子前。
　　“我只是想而已……”原零说，“感觉围着睡会弄坏的。”
　　“好……”

　　“等以后呗，”原零抱着枕头，身体向前倾向他，“以后给我拍拍照，有你这样有才的朋友不多了！”
　　“好。”

　　他们躺在床上，中间有一条鸿沟，恰好被月光照着，随着黎明的到来，光越来越淡，仿佛这条鸿沟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半天，原零依旧清醒着，他看向放在沈且旁边的闹钟已经4点了，他本意无心看沈且的，但奈何他有些无聊，就一直盯着对方的五官看。

　　心想：希望我也可以帮你实现一些愿望。
　　沈且啊，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可以认识自己，也希望我也可以认识我自己。

　　自己，好沉重的一个词啊。

　　他闭上了眼睛，又想起了沈连，自己很少同这个人说话，但他的傲慢又斯文的形象，在老师耳边经常听到，他有听关澜说过沈连对自己的评价“你不觉得他很可悲吗？”

　　关澜那时候模仿着沈连的神态说：“M-0001你不觉得你很可悲吗？”
　　“不啊，我觉得我很向往飞行，我要当未新星最优秀的飞行员！”

　　现在，只觉得当年那么信誓旦旦，结果……
　　他环视沈且的房间。
　　比别人差了一万截。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绪为什么会那么绵长。
　　原零叹了一口气，他的确是可悲的，可悲的梦想，或许是可悲的意识。

　　按现在的想法，他一定都不想成为飞行员，一点也不想练习，更不想去探索那个人一去必死亡的松寒星。

　　为什么会提不起兴趣了？明明这些都是之前最追求的。
　　每年的争抢的“最佳飞行员”称号，还是“空中演习优秀奖”之类的，他现在都不想要了。

　　一点都不想。

　　他出神的看着沈且的脸，在心里问道：意识会被揉碎了重造吗？沈医生。
　　沈且没有回答，他的沉睡状态比今天的月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