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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戒指 ...


  •   CyberDance,一款现代年轻人之间流行的室内多人游戏,以触控感应的地板灯光为主要核心,根据颜色进行闪避或踩踏,简称踩格子。

      “卧槽帅爆了,得亏有提前预约,不然得排到什么时候。”刚进房间就数陈宇峰的嗓门最大。

      几人先熟悉熟悉环境,光照不足以完全覆盖视野,仅能够靠地上五彩斑斓的高饱和色块感应灯去分辨轮廓,稍微适应下来后便乖乖照着指示在位置上站好。

      他们玩的是纯躲避模式,轮次初始每人脚下都存在安全格,红杠移动后随机一处安全格消失,玩家需以最快的速度躲避移动红格并寻找重新出现的安全格,每碰到一次红格就扣一条血,以此类推直至耗尽为止。

      “陈宇峰考反应力的你行吗,别拖后腿啊。”林云找了个靠角落的安全格待命,不忘调侃人。

      “什么话!就算真反应不过来我还有战术!和别人挤一块不就行了?又不是站不下。”陈宇峰和他离得不算近,得嚷嚷着说话,声音就在封闭空间里来回循环游荡。

      有人加入进来:“哎对啊,待会儿要是来不及就这么干,都记住了啊!”

      准备完毕,一群少年蓄势待发。白承站在林云身边最近的安全格,是所有人在那位小少爷选好位置后下意识留的。

      游戏开始。

      第一位出发的是某位兄弟,人反应不错,踩着的绿灯刚灭就飞奔下个安全格,红光都赶不上他的脚速。

      “卧槽刚上来就这么快!”陈宇峰嚎了声,就这两下功夫自个儿脸上的绿光突然没了踪迹。他愣上几秒才想起要跑,赶紧边迈腿边抬头看,那空着的安全格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里等,指定是来不及了,脚尖转个方向直接往旁人身上撞。

      “救个命救个命!”

      一只手稳稳接过人,好让他站住。

      “分心了吧,不都让你别拖后腿了。”是罗苑恒的声音,近得离谱。

      “体育好点看把你能的,你行你上。”

      前几轮都这么拌点吵吵过去,一条命没扣,可见整体实力还是有点水平的。

      “别骄傲这么快,它现在速度起来说不定咱一会儿就全凉了。”有人边跑边喊,快踩上安全格时一个不小心出了点界,那红杠又刚好赶上,大屏幕的爱心当即就扣走一颗。

      “妈的我才刚说完,而且明明都踩进来了!”

      于是随着难度飙升,场面只会比刚刚更热闹,吐槽不绝于耳。

      林云的敏锐力不用多说,就算是沉淀过的技能他也照样运作不误,毕竟是几年的无休锻炼,加上运气好,三两下跳到距离近的下一个安全格完事,目前没和别人挤一块过。

      再看白承,为什么他相信这人体能是真差,因为几回合下来已经能够听见喘息声,像刚跑完八百米。

      “你行不行,这都能喘。”恰好两人又在相邻的安全格里相汇,他看见对方存放光迹的眼。

      “还可以,只是气有点跟不上。”说完绿光就灭了下去,人也跟着跑远。

      再轮到林云的时候,这次却没那么好运,新的安全区偏偏在离他最远的对角里。尽管他的反应已经足够迅速,但依旧比不过无上限的科技速度,眼看就要踩到一大片红格,他只能急忙奔向随机一人的安全格避一避。

      然后和花香重复性地撞个满怀。

      “小心,站的稳吗?”

      房内光线太暗,除开红绿光和常芳,他不抬头根本分不清是谁,但会第一时间像这样抱住他的人只有一个。

      扑通。

      他发现心动是不分喜欢时间长短的。

      “低头,快。”

      多数人的注意力都早早集中在地板上循环移动的光源,所以那之上的角落,拥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微微昂首,覆上暗地里的花蕊,轻舔一抹甜,浅尝辄止。

      “这么刺激?”白承的话里有笑。

      “你就说爽不爽吧。”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反正人简简单单就拿捏住,林云赶紧收心看好脚下随时的变动,“准备跑,快到这了。”

      缠拥分离,短暂相逢后又往不同方向去。

      从房间出来时所有人已是大汗淋漓。

      “你别说还挺好玩的,有机会还一块来呗?”

      “得了吧,血条扣最多的就是你,别坑队友了。”

      “哎你好意思说他呢,你扣的就不多啊?”

      “什么话这是,来有种下次来比比谁扣得少!”

      大家你来我往地互怼一阵,随意闲逛几圈,转角又进入一家ktv里。

      林云现在坐在卡座中心位,左边一个白承,前边站着一个陈宇峰,被单方向的嗓音糟蹋耳膜就算了,另一端还不让他碰酒解闷,自个儿倒是喝不停。

      “你不准喝了,一身酒味回去我把你打残。”他悄悄往白承怀里靠去,花香还闻得见,没被酒精盖下去,怨气降了一点。

      “好,听你的。”

      玻璃杯落在桌面,敲出一声混乱中无人在意的清响。

      他不止一次觉得,他的男朋友平时乖得太过分。让往左绝不往右,让打东绝不打西,想做什么决定权都在他手里,对方只会肝脑涂地跟随到底。

      “这么听话,难怪你爸妈这么疼你。”

      好的家庭养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当了男朋友也时刻秉持原有特性,虽然有时候会因为对方的过度被动而苦恼,但总的来说选择把一切交给他不就是一种主动吗?

      “那我听你的,你也疼疼我。”

      气息很近,他确定白承把头往下埋了埋,正小声地把话向他耳朵里送,热气挠得耳尖痒。

      “我这还不疼你的话怎么才能算疼你?”

      后头没有马上接话,一时间失去动静。

      “怎么,没想好?那你……”

      “结婚吧。”

      未完的话音噎在喉腔。

      “去哪里都好,只要最后是你,我什么都愿意给。”

      包厢内有好几道杂音,混在一块就容易堵上耳膜,把其他声源过滤成微醺后的糊涂感,将人置于不确定的状况里。

      林云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

      “你在说什么……不是喝不醉的吗,这才第几杯啊。”

      他不敢回头,尽管他知道回头了也看不清多少。

      “我没有醉。”

      “醉了的人都这么说。”

      “……”

      身后的人被他无语到闭嘴,情话都不知道怎么输出。

      “小云啊……”白承边笑边叹了口气,在心里列下一行他家小星星可爱的地方。

      总是不愿第一时间相信爱的魔力,虽然已经亲自确认无数次,却仍会习惯性地想方设法用所有合理借口替外部因素填补自以为是的漏洞。

      “我太喜欢你这件事,不用怀疑,好吗?”

      请不要怀疑我的心脏,它或许比你我都更明白是为了什么才保持跃动,情话不过是代其转述或验证的媒介体,无法成为重头戏,所以请不要为自卑质疑,请不要为幸福哭泣。

      一切只是物归原主,仅此而已。

      “……真的?”林云的声音里有几分不确定,“我是问……你真的要结婚吗?”

      “真的,和你。”

      “你爸妈……”不对,这点根本没有担心的必要。

      白承看他没把话说完,笑着回:“你知道的。”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你先让我想想。”

      “没关系,想多久都可以,我等你。”

      他被人抱得很紧,似要拽倒进花丛里,香得鼻子酸。

      “小云?”

      虽然瞧不着脸,白承的直觉却能直接传递异样感,紧接着一颗圆润的、很小的晶体往下坠,里头困着彩灯,他看见了。

      林云很懊恼,怎么又在这个人脸上丢面子。

      但是,每次心脏都好酸,只有味觉是甜的,可他就是觉得哪里疼。

      迟来的幸福他没办法一饮而尽。

      他抓起腰际的一只手,与之相扣,然后抬到脸边,用对方的手背按在水痕上。

      人声漫漫,它太过嘈杂,避不开那句喜欢。

      “白承。”

      有泪意,它发着抖。呼吸打在肤体,长短不一,也不能控制统一。

      “我爱你。”

      他闭上眼,明知是显而易见的事,也不知说了多少次。

      “我爱你。”比上一句要不稳定,颤得慌忙。

      “我爱你。”重复再重复,恨不得把未来的份也尽数陈述。

      “我爱你。”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时候白承会这么执着于告白,因为语言是人类最高级别的表达,但他们连一次无意轻触都要高于其之上。

      “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更多甘露落地,他还牵着那只手,试图以此遮挡不堪。

      灯好亮。

      “我们回家吧。”白承把脑袋从后钻到他颈窝,轻声说。

      “好。”

      通知了司机,白承把他拖起来准备往门口去,临行前朝嗨得正欢的几位打了招呼。

      “寿星回啦?生日快乐啊!”

      “生日快乐白哥!”

      “下次再约啊!”

      ……

      晦暗足以掩饰狼狈,林云始终没有吭声。

      回到白承家,房间里。

      锁声上一秒才响完,两只人影却停在门后没动。

      林云抱着人,这次是面对面,他可以把情绪埋进对方体内。受阻的视线比方才还严重,谁都没来得及开灯,只靠心跳辨认体态。

      约莫两分钟,他用力从这个人的身上吸走一口气,巍巍地说:

      “我愿意。”

      气口被别张嘴契合。

      黑暗里的吻很深,属于白承。

      亲爱的,如果你害怕忘记,那我就再说一遍我有多么爱你,几次都不腻。

      -

      睁眼,摸索,看钟,已是中午。

      林云坚信自己绝不是那种会主动以躯体当作礼物送给对象的人,但有的时候气氛到了他真的没办法不这么做。

      所以在看到地上空盒的东西和包装,他第一时间只想弄死昨晚被抱上床后乱说话的自己。身上是从未有过的痛感,连呼吸都觉得扯得哪跟着疼,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擅自安排了项目,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动。

      “醒了就抱我下去,动不了。”

      怎么说话也疼。

      身旁探过两只手臂把人稳稳捞起,他还是疼,缩在人家怀里都不知道怎么躺才能舒服。

      到浴室里,他被小心翼翼放到地上,可一使力他就腿软,站立没超过两秒又软绵绵倒向身后,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扶着洗手池边借力站好。

      洗漱完再转身揽过脖颈,寻求代步工具的帮助返回衣帽间换好卫衣,全程靠不得自己。

      “待会儿要出门,我睡一下,半个小时后叫我。”午餐后,他在沙发角落飞速入眠,身体累得不成样子,更别说精神方面。

      当然,不管是下楼用餐还是饭后刷牙再是移动到客厅都由白承代劳。

      梦中,额前盖了个章。

      半小时后,林云是被亲醒的。

      起初只觉得脸上痒,意识不得已一点一点回归,分析出来源后马上撑起眼皮瞪人。

      “谁教你这么叫醒人的。”

      “不喜欢吗?”

      “……”

      其实这个方法还不错。

      “走了。”

      “去哪?”

      好歹体能是恢复了点,至少能够好好站起身,他拉人出门上车,司机早已备在屋外。

      “到了不就知道了。”

      他给司机说了个地址,全程不愿向白承透露一点答案,神神秘秘地让人等着。

      到了地方,林云直接把人拐进一家店里,和店员沟通几句后在一桌器械前坐下。

      “这是?”

      “做戒指。”

      店员把材料零件拿来,同他们坐一块讲解详情,相当有耐心地一遍遍演示制作过程。

      窗户通着风,很凉,好像连光也一齐溜进来休息一样,火光一晃一晃。

      设计方面肯定是林云掌权,白承大多时候只是充当个见证人,基本没怎么搭把手,光看身边那张脸就够他费神的了。

      溯光常常往眼睛里钻,褐色瞳眸实在太少见,而且现下这种时候往往比平日要更引人注目。湿水抹过的地方泛亮,有时是切割金属摩擦出的星火,有时是同色交融的碎发入眼。

      少年认真的模样很容易在心底留痕,毕竟他们的一生比旁人都长。

      清风拂面,把那头乌黑吹个满屋朝阳。

      林云低着头,几指捏住一枚圆环,用抛光机一点一点洗去薄雾,绽出原有的圆滑亮面。打磨完毕,他拿起银戒,单眼从镂空处看人。

      不如说更像是那枚圆环里装了颗异色玛瑙。

      “试试。”

      白承交出左手,让对方亲自把戒指戴进中间那只指节。他抬手寻阳,午后惬意映在银戒上,直直射入黑曜石里。

      有人凑到他耳边,看他赏得入迷,再送一句惊喜。

      “订婚戒指。”

      内壁把指节一烫,他知道那里有心尖驻留的名字。

      ‘LY’

      是沉入热烈的唯一焦点。

      “那你的呢?”他去看那个人,柔情忍不住外泄。

      “等你明年给我做。”

      很明显,这是场长达半年的束缚。

      “好,记住了。”

      枫叶茂红,躺得街道到处都是。昏光大亮,它从路口那端望来,直照新生的契约。

      就算彼时谁都没记起那份早来的重逢也没关系,因为命运里的约定从未要他们食言。

      亲爱的,我依旧记得夜中的拾季,以及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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