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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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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纱帘温柔地洒进客厅,郑云诗将最后一口豆浆喝完,把杯子轻轻放在桌上。她和沈金才刚吃完早餐,正准备去咖啡店上班,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沈金疑惑地看了眼郑云诗,快步走向门口。门刚打开,吴雪娟和沈谦仁便输密码径直走了进来。“妈,爸,你们怎么来了?”沈金看着父母,眼中满是好奇。
吴雪娟神色匆匆,顾不上寒暄,直接说道:“那个,金金,你收拾一下衣服和洗漱用品,你奶奶有些不舒服,送你过去照顾她一段时间。”
“奶奶,怎么啦?”沈金脸上瞬间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沈谦仁也在一旁催促:“昨天摔倒了,去医院看了,最近一段时间,行动不便,你赶紧收拾收拾过去。”
沈金微微皱眉,以前奶奶有事都是吴雪娟照顾,这次她怀孕行动不便,自己确实应该去。想到这,她不再犹豫,快步走进房间收拾东西,还不忘转身和郑云诗交代店里的一些事情。
很快,沈金拉着行李箱准备离开,却见吴雪娟还坐在沙发上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道:“妈,你不一起去了?”
吴雪娟轻轻摆了摆手,疲惫地说:“我就不去你奶奶家了,刚走急了,休息一下,直接打车回家。”她一边说,一边示意沈金和沈谦仁先走。
沈金离开后,郑云诗拿起包准备去店里,却被吴雪娟叫住:“云诗,你过来坐会。”
郑云诗愣了一下,心里莫名涌起一丝不安,但还是在一旁坐下,礼貌地问道:“阿姨,是有什么事吗?”
吴雪娟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轻轻放在茶几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疏离:“这卡里有100万,是我们感谢你的!”
郑云诗看着那张卡,瞳孔猛地收缩,满脸震惊:“这……这是个什么意思?”
吴雪娟看着郑云诗,慈眉善目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缓缓开口:“你入狱的事情我们都了解了,金金这孩子善良纯朴,对你十分感谢,我们也对你的出手相助感激不尽。但我们为人父母的,还是会担心自己的孩子,毕竟你曾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杀人犯,还是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人”这句话卡在喉咙里,看着眼前美丽温良的郑云诗,她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但为了自己孩子的安全,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还是请你别金金划清界限,别在联系了……对不起,你现在没孩子,可能觉得阿姨这么做太过分了。”
吴雪娟的话像一把利刃,瞬间刺痛了郑云诗的心,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言的模样。是的,如果是小言,她也会这么做,她强忍着内心的苦涩,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嗯,阿姨的意思我明白,这就收拾收拾离开,这是车钥匙,车子停在负一楼。”放下钥匙,她立刻起身,快步走进房间。
看着郑云诗的背影,吴雪娟愧疚的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跟了过去:“那个,云诗啊!对不起!”
郑云诗头也不回地说道:“没关系,阿姨放心,我不会再与金金有交集了。”她动作迅速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衣服、鞋子,本就不多,很快便整理好了。
当郑云诗提着行李准备离开时,吴雪娟又追了上来,将卡递过去:“云诗,这卡你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郑云诗轻轻摇头,语气坚定:“阿姨,谢谢!您好意我心领了,这我不能收,这段时间,你们也帮我不少。”说完,她转身走出了房门,晨光依旧明媚,却照不进她此刻冰冷的心。
“看着挺好的一人,怎么会是杀了自己亲生父亲呢?”吴雪娟看着郑云诗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郑云诗的运动鞋踩过夜市潮湿的石板路,塑料雨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斑驳的烤肠机。此时的她和出狱时一样茫迷,街道像张巨大的渔网,而她是条离水太久的鱼,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沈金发来的消息气泡接连弹出。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的:“姐,在哪里?"“到店里吗”,“在干嘛呢”郑云诗的拇指悬在手机上。
雨丝细密地落下来,在手机屏幕上晕开细小的水痕。郑云诗躲进一旁的公交站台下打车。
老街的青石板路早已坑洼不平,店铺卷帘门锈迹斑斑。郑云诗数着门牌往前走,记忆里糖水铺的甜香、录像厅的嘈杂,都被潮湿的霉味取代。转过街角时,她被一张歪斜的租房广告勾住视线,纸张边缘被雨水泡得发皱。
"姑娘要租房?"挎着菜篮的大妈突然从梧桐树下冒出来,铝制菜篮里的韭菜沾着泥点,"我家有房,便宜!"郑云诗跟着大妈拐进巷子,帆布鞋踩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打湿裤脚。楼道里堆着旧自行车和蜂窝煤炉,霉味混着陈年油烟味扑面而来。
二楼的窗户可以看到麦田边上的小院。郑云诗扶着窗台,看着那小院十分舒心。
嗒嗒声从半开的铁门里传来,是老式缝纫机特有的节奏。
"这房子别看旧,水电都通……。"大妈正介绍着。
“对不起,阿姨,我再看看”郑云诗却已经提起东西往外走。
“我再带你看看别的房吧”大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郑云诗顺着刚才的视线,找到了那麦田边的小院,生锈的铁门半掩着,风一吹就传来吱呀吱呀声。房间传来嗒嗒声,郑云诗推门而入,一角落的花盆里养着的绿植枯死了干巴巴的,像一串沉默的眼泪。
"你是谁?"正在整理线团的年轻女人猛地抬头,剪刀在暮色里闪过冷光。郑云诗盯着墙角那台蝴蝶牌缝纫机。
"我......想租房。"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女人打量着她单薄的身影提着东西,指了指对面:"那边便宜,我这......"
"你这租吗?"郑云诗突然蹲下身,指尖抚过缝纫机上的划痕。
“我这租不了多少钱,租不出去,正打算卖了”年轻女人从车位上走过来招呼她坐下。
雨点突然大起来,打在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
年轻女子孙惠珠指尖抚过缝纫机冰冷的金属部件,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在母亲身边学缝纫的时光。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清贫,却充满温暖。
“这些机器其实都还能用,只是我实在没精力管了。”孙惠珠轻叹一声,打破了沉默。
郑云诗抬头,目光与年轻女子相接,轻声说道:“卖给我吧,连同这个小院。”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做此决定,或许是对过去的眷恋,或许是想在这陌生又熟悉的老街寻一处安身之所。
年轻女子露出惊讶的神情:“你确定?这里可偏僻得很,而且……”
“我确定,多少钱?”郑云诗坚定地说。
“50万”
郑云诗此时手机里只有上次赔偿的十万多一些,脸上露出难色说道:“这都老房子了,而且还在这老街道,这价格也忒贵了吧!”
“35万吧!”那年轻女人孙惠珠说
郑云诗还是不语。
“就30万,不能再低了”孙惠珠有些急拉起她边看边介绍说:“我家这房子还挺大的,一楼虽改成了小车间,但你看车间虽小,那也是一条完整的制衣链,二楼有阳台,和几间住房,前面还有这么一大院子,停车都很方便,已经很划算了。”
“不,不是,我现在没那么多钱,能不能先付你一半,另一半先欠着,等我赚钱了,再给你”看过后,郑云诗实在是太喜欢这。
“这样啊?”年轻女人见她衣服鞋子看着价格不菲,有些不信。
“我先付你十万,现在没那么多钱,一年后再付你二十万,就当我发十万租你这小院一年,一年后,是收钱还是收房,你都不亏,你看可以吗?”
“好,那我明天带合同来”说好后,年轻女人给她交代了钥匙就离开了
就这样,郑云诗租下了小院和那些老旧却承载着她回忆的缝纫机。接下来的日子,她开始着手收拾这个小院,清理杂物,擦拭机器。
沈金攥着手机站在老宅门口,正午的阳光晒得她后颈发烫。一天前她被父亲送到乡下,却发现老人正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晒草药,见他急得满头大汗,还笑着往他手里塞了个煮鸡蛋:"净听你爸瞎咋呼,我就是扭了下腰,躺两天就好。"
她本该松口气,可此刻满心都是惶惑。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摩挲,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和石沉大海的消息,像根刺扎在心里。郑云诗这两天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如同消失了般。
奶奶午睡的鼾声从里屋传来,沈金轻轻掩上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市区咖啡馆,店里人来人往,却不见她身影。她又赶到两人同居的出租屋,推开门的瞬间,凉意裹挟着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玄关处那双粉色拖鞋不见了,衣柜里她的衣服、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连同生活过的痕迹,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夜市摊的霓虹在眼前闪烁,烤串的香气混着喧闹人声,沈金机械地穿梭在熟悉的摊位间。突然,不远处传来玻璃瓶碎裂的声响,他循声望去,却只看见满地狼藉。恍惚间,想前几个夜晚,郑云诗和她还在这吃东西帮忙了。
从店里到家里到夜市摊甚至到驾校,都没她踪影,问了她妈妈问赵一涵问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不知道她的踪影。
休息时,郑云诗给赵一涵发了条信息报平安,并叮嘱她一定对沈金保密。
和沈金一样寻找她的还有韩琤,他自从上次后就只想搞明白那股熟悉是怎么回事?之前还能见到她,现在到店里也见不着人了,而且他晚上做那带颜色的梦越来越多次了,每次猛地从床上坐起,额角沁满冷汗。梦里那个女人的脸始终模糊不清,唯有萦绕在鼻尖的熟悉的味道真实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