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也的妹妹有多辛苦这件事》逗逗doudou

13、第 13 章

　　几天后，你刚刚领着几名黑蜥蜴解决完森鸥外直接布置的任务就接到了太宰的电话。
　　“桃奈……！”
　　他竟然会在电话里表现得如此激动是你没想到的，他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副漫不经心、对一切事物都了如指掌的模样，是什么会让他如此……不安？
　　你甚至可以从让声音失真变得沉闷的听筒中听出他颤抖的尾音，他在害怕。
　　接到他的电话前不久你刚刚从红叶那边得知首领与异能特务科的长官在安吾的安排下进行了会面，大概是就Mimic的入侵达成了某种协议，想必是这个并未被森鸥外公开的“某种协议”的问题了。
　　但森鸥外不可能因为一个外来组织放弃一名干部，再说太宰根本就不畏惧死亡，用他的话说死亡只是生的延长线，除非——除非正在奔赴死亡的人不是他。
　　与太宰有关的人并不多，他的朋友、搭档、部下，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首先排除掉中也，中也的话绝对轻轻松松就把事情解决了。
　　脑中出现一个酒红色头发的身影和几个孩子的面孔。
　　织田作？织田作不会自己去了Mimic的据点吧！
　　之后太宰报出一个地址就挂了电话，甚至没有告诉你敌方多少人、是否需要援兵，就是要你独自前去的意思了吧。是说，织田作已经是弃子所以森鸥外不许太宰带部队过去？
　　不让中也出场的最优解，就是指为了避免准干部中也使用“污浊”的可能性而直接牺牲掉一个底层人员？
　　从森鸥外的角度来说其实并没有做错，身为首领、身为组织的奴隶，组织中有一个明明强大却只愿意做扫地僧的成员，那么让他被迫为组织发挥一次作用也没什么不对。但从你的角度，织田作绝对不可以——！
　　你在短短两秒内理清思路，又花了半分钟向几个陌生面孔的黑衣人解释任务情况让他们回去向首领复命，摸出口袋里的机车钥匙就跑。

　　骑车冲到洋馆外时，两声几乎重叠的枪响冲出窗户，连还站在一楼外的你都听得一清二楚，随后是太宰几乎带着哭腔的“织田作！！”
　　太宰也没有比你早到吗？
　　他把地址告诉你……是希望你能早一点过来帮助织田作的吗？
　　一阵眩晕。枪响和太宰的喊声被无限放大回荡在耳边。
　　来晚了吗？来晚了啊。
　　顾不上回去可能会被中也训，你跳下车冲入馆内，任由身后响起车辆倒地的声音。

　　碎石小路的尽头处倒着两具手持冲锋枪的尸体，一旁的草木被开始凝固的血液染成暗红色。大步跑去，进入室内的地方落着一根燃尽的香烟，内部一片狼藉，躺着六具士兵的尸体。
　　上到二楼更是满目疮痍，你不愿再数，只是踏着浸满鲜血的地毯机械地穿过走廊。
　　“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无论成为杀人的一方还是救人的一方，都不会出现超出你预测的事情。能够填补你的孤独的东西在这世界上并不存在，你只能永远在黑暗中彷徨。”
　　织田作的声音很低、断断续续，但还是穿透了一切阻碍冲进你耳中——被微弱的金色光芒携带着冲进耳中。
　　“去成为救人的一方吧。无论哪边都一样的话，就去当一个好人吧。去拯救弱者、守护孤儿吧。就算对你来说，无论是正是邪都没什么大区别……还是那边要好得多啊。”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啊，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懂了，我就去照做吧。”
　　“‘人是为了救赎自己而生、在将要迎来死亡之际便会理解’吗……还真的……是这样呢……
　　“好想吃咖喱啊……”

　　“织田作！”绕过在太宰之前过来的一支小队的Mafia们的尸体，跑进最后那间遍地尸体的大厅，回应你的是落地的香烟和已经摘下右眼绷带一脸茫然的太宰。
　　只顾着奔跑的你还被绊了一下，低头才发觉是太宰始终披着的黑色外套。
　　视觉上的巨大冲击比听觉要恐怖得多，饶是你听到织田作用虚弱的声音说出这种话时已有所准备还是站在原地捂住了嘴。
　　眩晕。无力感。
　　深吸了几口气，像是下了某种耗尽所有勇气的决定，你在太宰对面跪下，压抑着颤抖轻轻地说：“太宰，让开点。”
　　太宰缓慢地抬起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茫然地放开织田作起身移动了两步。

　　“异能力——”
　　你抬起手，指尖有淡淡的金光闪烁，逐渐凝成实体，在你面前变成一张巨大的幕布。
　　“人间草木。”
　　幕布出现，除你以外一切都是戏中人，而你是戏剧的导演。
　　碎片化的记忆随着异能力的使用涌上脑海。你是诞生于人类贪婪欲望的人造『书』，应该没有自我意识，只需在实验人员提出要求时照办。不过实验出了问题，你的自我意识强烈根本不听指挥，在被“投入使用”前最后一次实验期间又有失控的荒神现世破坏了实验室，幸存的你也跟着中也离开。
　　这样的异能如果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会产生毁灭性的后果，所以中也为了你和整个世界的安全对所有人隐瞒了事实，将你训练到用体术也可以自保的程度——只有体术足够强大才不会在遇险时出于本能发动异能。
　　一手悬在织田作的胸口上方，修改掉他和纪德同归于尽的事实，看着他胸前贯穿性的枪伤愈合，你偏过头去问太宰：“这样，你还会去成为救人的一方吗？”
　　“会的。”太宰已经脱离了刚刚的不知所措，回答时没有半点犹豫。
　　“那太好啦。”你收回手抵住眉心，织田作的胸口重新有了微弱的起伏，“只能这样了，其他不致命的伤就交给时间吧。”
　　如果你的异能再强大一点，是应该可以直接修改织田作来到这里的事实的吧。但是不行，只修改最后一步就已经有点撑不住了，果然异能这种东西还是得像芥川那样循序渐进地练习运用。
　　“所以这里是为什么会……”你跪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用力掐着手心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太宰站在你对面低着头看你的小动作，又不知道你的异能是什么情况，担心贸然过来扶你会导致刚刚对织田作发动的某种异能被解除，只好顿了一会儿感觉你的表情稍微缓和后告诉你：“首领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了，大叔和孩子们的藏身地点被首领亲自告诉了Mimic。”
　　“这样啊~”你站起身抛去一把钥匙，用尽可能轻松的声音说，“不把他们也救回来世界上就少了五个可爱的孩子和一个做饭很好吃的大叔诶，走吧。”
　　“桃奈，你……？”
　　知道太宰是问你身体行不行，你还是装傻道：“放心，绝——对安全，毕竟是一只猫给我的嘛。”

　　将织田作他们七个人都安顿在偏僻的小房子里，最先醒来的是大叔，他原本受到的伤比起织田作简直可以用“微不足道”来形容。
　　他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随后在你省略重点的简单解释之下就接受了自己死而复生一事。
　　拜托他照顾好织田作和孩子们，又反复叮嘱了千万不可以外出，等到大家都醒来后你们会想办法安排他们去往远离横滨的城市，你和太宰出门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太宰，快去当个好人吧。”希望你能救下很多很多值得被救赎之人。
　　你说这话时背对着太宰，而你也确信太宰同样不会回头。
　　身后的太宰沉默了一会儿，就在你以为他不会说话而打算离开时突然道：“桃奈，注意安全。”
　　“我可不是太宰耶，你才是啊注意安全。”你笑起来，拿出便签写了一串数字，“你是第二个知道我紧急电话的人了哦~第一个是中也。”
　　“芥川君是一把没有刀鞘的刀，必须有人来教给他把刀锋收起来的方法。”
　　“噗。”你的语气透出些无奈，“你这是在夸芥川君吧，是的吧？为什么不当面和他说啊，这种话我是无法转告的——而且如果转告了我不是成了叛逃的太宰的共犯？”
　　“……对了太宰，别对中也的车做什么啊，我也挺喜欢那辆车的。”
　　阳光从西方斜斜地洒落，刚好被身后某面墙壁遮挡，落下大片阴影。
　　你一把将太宰推到阳光下，然后转过身沿着围墙隐入无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