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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好像也不亏 ...

  •   薛小满决定跟踪沈砚。
      自从发现他深夜偷偷练习女红后,她心里就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日傍晚,她特意灌了三大壶浓茶,睁着眼睛等到了三更天。
      "吱呀——"
      沈砚果然又轻手轻脚地起身了。薛小满眯着眼睛,从睫毛缝里偷看。月光下,她家夫君披着外袍,像做贼似的摸出了房门。
      "好你个沈砚..."她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光着脚丫子跟了上去。
      书房里亮着微弱的烛光。薛小满蹲在窗根下,用唾沫润湿窗纸,戳出个小洞往里瞧——
      沈砚正拿着她昨日绣废的帕子,一针一线地拆着上面歪歪扭扭的鸳鸯!
      "?!"
      薛小满气得头顶冒烟,正要踹门而入,却见沈砚从书柜暗格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匣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香囊?
      她眯起眼睛仔细看,顿时如遭雷击——那些香囊上绣的,全是她这些日子"糟蹋"过的花样!歪脖子鸳鸯、浮肿病鸭子、四不像兰花......只是每一只都被重新修整过,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惨状。
      最可怕的是,沈砚手上动作娴熟得不像话——穿针、引线、打结,行云流水般将她绣垮的鸳鸯救活了七八分!
      "砰!"
      薛小满一头撞开了房门。
      四目相对。
      沈砚的手僵在半空,针尖还勾着一根红线。向来从容的翰林大人,此刻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慌乱。

      "娘子...你..."

      "好啊沈砚!"薛小满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木匣里的香囊,"你每晚不睡觉,就忙着给我收拾烂摊子?"
      烛光下,那些香囊上的绣纹清晰可见——她的"杰作"旁边,都添了精巧的补救。歪歪扭扭的兰草旁多了几片工整的叶子,胖头鱼似的鸳鸯身下添了波纹荡漾的水纹......
      沈砚的耳根慢慢红了:"我...只是略作修饰..."
      "略作?"薛小满举起一个荷包,"这胖头鱼都被你绣成真鸳鸯了!"
      书房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薛小满忽然想起什么,瞪大眼睛:"等等...那日朝服上的王八..."

      沈砚轻咳一声:"...为夫加固了几针。"
      "所以全翰林院夸你宠妻的时候..."
      "...确实戴的是娘子绣的原版。"
      薛小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觉得整个世界都魔幻了。她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翰林夫君,居然每晚偷偷摸摸给她补绣品?!
      "为什么?"她听见自己干巴巴地问。
      沈砚沉默良久,从书案抽屉里取出一方帕子——那是她嫁过来第一天"不小心"落在他书房的"杰作",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两只像被门夹过的鸭子。
      "娘子可知...这是什么?"
      薛小满撇撇嘴:"丑鸭子呗。"
      沈砚摇头,指尖轻抚过那团乱线:"这是我们初见那日,你翻墙时裙角沾的泥印。"
      薛小满愣住了。
      "为夫...想留住它。"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薛小满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这个傻子,居然把她逃婚时的狼狈模样,当宝贝似的藏了这么久!
      次日清晨,翰林院。
      同僚们发现沈编修今日格外不同——向来整洁的衣袍上竟沾着些许线头,眼下还泛着淡淡的青色。

      "沈兄昨夜...没休息好?"

      沈砚抿了口茶,唇角微扬:"嗯,教娘子绣花。"
      众人面面相觑——教绣花能教到三更天?
      而此时沈府内,薛小满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个崭新的绣绷,睡得口水直流。
      春桃轻手轻脚地进来,看见小姐手腕上系着条红线,线的另一端...赫然连着书房方向!
      "......"
      春桃默默退了出去,决定今天谁也不见。
      三日后,皇帝寿宴。
      文武百官进献贺礼,轮到沈砚时,他呈上了一幅精致的双面绣屏风——正面是威风凛凛的五爪金龙,翻转过来,竟变成了一只憨态可掬的...王八?
      满朝哗然。
      "沈爱卿,这是..."老皇帝眯起眼睛。
      沈砚恭敬道:"回陛下,此乃臣与内子合力所绣。龙者,天子也;龟者,长寿也。"
      薛小满在女眷席上差点把帕子扯烂——这屏风背面的王八明明是她赌气绣的!什么时候被沈砚偷偷缝到龙纹背面去了?!
      更绝的是,老皇帝龙颜大悦:"妙!沈卿夫妇别出心裁,赏!"
      宴席散后,薛小满揪住沈砚的袖子:"你什么时候..."
      沈砚从袖中掏出块桂花糖塞进她嘴里:"娘子绣的王八,为夫自然要物尽其用。"
      薛小满鼓着腮帮子,突然觉得...嫁给这个腹黑翰林,好像也不亏?
      ……
      薛小满发现自家夫君有个不为人知的弱点——他怕鹅。
      这事要从三日前说起。那日她正在院里嗑瓜子,忽听前院传来一阵扑腾声,紧接着是沈砚难得惊慌的喊声:"娘子!"
      她抄起扫把冲过去,就见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白鹅正追着沈砚满院子跑。那鹅脖子伸得老长,翅膀扑棱得尘土飞扬,沈砚的官袍下摆都被啄出了几个洞。
      "噗——"薛小满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砚一个闪身躲到她身后,素来清冷的声音都变了调:"救、救为夫!"
      薛小满抡起扫把往前一挥:"去!"
      大白鹅被扫把拍了个正着,却不退反进,脖子一伸就要啄她。薛小满眼疾手快,一把掐住鹅脖子,另一只手揪住翅膀,三下五除二就把这畜生制服了。
      "就这?"她拎着直扑腾的大白鹅,转头看向惊魂未定的沈砚,"堂堂翰林院编修,怕一只鹅?"
      沈砚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强作镇定:"此鹅...非同寻常。"
      薛小满低头看看手里的大白鹅,鹅豆大的眼睛正凶巴巴地瞪着沈砚,确实透着股邪性。
      "这谁家的鹅?"
      "隔壁...张御史养的。"
      薛小满眯起眼睛:"就是那个总参你奏折写得太晦涩的老头?"
      沈砚默默点头。
      薛小满顿时悟了——好你个张老头,养鹅专啄我夫君是吧?
      第二天上朝,张御史老远就冲沈砚笑:"沈大人,听说昨日您与老夫的爱鹅...切磋了一番?"
      几位同僚立刻竖起耳朵。
      沈砚面不改色:"令鹅勇猛,下官佩服。"
      "哈哈哈!"张御史捋着胡子,"那鹅可是老夫特意从雁门关带回来的战鹅后代,寻常三五个壮汉近不得身..."
      话音未落,宫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薛小满拎着个竹篮,笑吟吟地站在那儿:"各位大人,妾身做了些点心,请夫君带去翰林院。"
      众目睽睽之下,她亲手给沈砚系上一个崭新的荷包——上面赫然绣着只被掐住脖子的大白鹅,鹅眼翻白,十分传神。
      张御史:"......"
      沈砚轻咳一声:"内子手艺粗陋,让诸位见笑了。"
      同僚们看着那栩栩如生的"鹅死图",再看看张御史铁青的脸,一个个憋笑憋得直抖。
      薛小满临走时,特意冲张御史福了福身:"听说大人家鹅走失了?真巧,今早我家厨房多了锅老鹅汤..."
      张御史胡子都翘起来了:"你!"
      "开玩笑的。"薛小满眨眨眼,"那鹅正在护城河里游得欢呢——就是毛少了些。"
      沈砚低头抿茶,肩膀可疑地抖了抖。
      当夜,沈砚在书房批公文,忽听窗外"扑通"一声。
      推开窗,薛小满正蹲在墙头往下扔馒头渣,那只大白鹅在底下接得欢实。月光下,她手腕上还系着根红绳——另一头赫然绑着鹅脖子!
      "娘子这是...?"
      薛小满回头冲他一笑:"驯鹅啊!"
      她利落地翻进院子,牵着大白鹅走到沈砚面前,突然把绳子往他手里一塞:"摸摸看,不可怕的。"
      沈砚僵在原地。
      大白鹅歪头看他,"嘎"了一声。
      "它敢啄你,我就炖了它。"薛小满恶狠狠地对鹅说,转头又柔声哄沈砚,"试试嘛~"
      沈砚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鹅脑袋。
      大白鹅舒服地眯起眼。
      "看吧!"薛小满得意洋洋,"张老头肯定天天饿着它,我喂了三天就认主了。"
      沈砚看着娘子亮晶晶的眼睛,忽然一把将她和鹅都搂进怀里。
      "哎哟!你抱就抱,别把鹅挤中间啊!"……
      "......"
      三日后,张御史在早朝路上被自家大白鹅追了三条街。
      那鹅脖子上系着个精致的小荷包,上面绣着"沈府家鹅"四个大字,追得老头官帽都跑丢了。
      薛小满嗑着瓜子看热闹,转头问沈砚:"还怕吗?"
      沈砚看着远处鸡飞狗跳的场景,微微一笑:"有娘子在,不怕。"
      薛小满突然凑近,在他脸上"啾"地亲了一口:"奖励你的!"
      沈砚耳尖瞬间红了。
      大白鹅:"嘎!"

      …………

      薛小满发现沈砚不对劲,是从一碗粥开始的。
      那日清晨,她照例睡到日上三竿,却发现向来准时的沈砚竟还躺在榻上。走近一瞧,这人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眉头紧锁,连呼吸都比平日重了几分。
      "沈砚?"她伸手一探他额头,顿时被烫得一缩,"这么烫!"
      沈砚缓缓睁眼,声音沙哑:"无妨...只是有些头晕。"
      "头晕?你这是要烧成炭了!"薛小满急得直跺脚,转头就朝外喊,"春桃!快去请大夫!"
      "不必。"沈砚强撑着要起身,"今日...还有奏折要递..."
      薛小满一把将他按回榻上:"递什么递!你这样子出门,怕是要直接递到阎王殿去!"
      沈砚还要争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都在抖。薛小满赶紧倒了杯温水,扶着他慢慢喝下。
      "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批公文了?"她瞪着他,"还开着窗?"
      沈砚避开她的目光:"...只是略感风寒。"
      薛小满气得牙痒痒——这男人,病得快烧糊涂了还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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