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野》童林不晚

3、便利店与心跳频率

　　许沐阳站在便利店的收银台后，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扫码枪。玻璃门外的夜色浓稠，路灯在雨后的地面上投下湿漉漉的光晕。

　　他看了一眼手机——22:17。

　　祁野说会来，但没说具体时间。

　　"欢迎光临。"感应门铃响起，许沐阳条件反射地抬头，却在看清来人时僵住。

　　不是祁野。

　　是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衬衫领口沾着酒渍，摇摇晃晃地撞在货架上。许沐阳的指节微微发白，扫码枪的塑料外壳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小、小哥……"男人打了个酒嗝，浑浊的眼睛盯着他，"有、有没有便宜点的酒？"

　　许沐阳垂下眼睫："最后一排，最下层。"

　　男人踉跄着走过去，货架上的零食袋被他撞得哗啦作响。许沐阳的呼吸不自觉地绷紧，后颈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直到玻璃门再次被推开。

　　"哟，学长。"

　　熟悉的嗓音，带着点懒散的笑意。许沐阳猛地抬头，祁野单手插兜站在门口，校服外套松垮地挂在肩上，发梢还滴着水。

　　他像是刚跑过来的，胸口微微起伏，目光却直直地落在许沐阳脸上。

　　"你怎么——"许沐阳的话没说完，醉汉突然从货架后探出头，眯着眼打量祁野："小、小子，帮、帮我拿瓶酒……"

　　祁野挑眉，视线在男人和许沐阳之间扫了一圈，突然笑了。

　　"行啊。"他慢悠悠地走到冰柜前，拎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当着醉汉的面倒进垃圾桶，"喏，您的酒。"

　　醉汉瞪大眼睛："你、你他妈——"

　　祁野一把攥住他伸向许沐阳的手腕，笑意瞬间冷了："滚。"

　　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感应门合上的瞬间，便利店里安静得只剩下制冷柜的嗡嗡声。

　　许沐阳盯着祁野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故意的？"

　　"嗯？"祁野回头，脸上又挂起那种散漫的笑，"什么故意的？"

　　"那瓶水。"许沐阳低声说，"三块钱，从你账上扣。"

　　祁野大笑，两步跨到收银台前，手肘撑在台面上，凑近许沐阳："学长，我帮你赶跑醉鬼，你就这么报答我？"

　　许沐阳没躲。

　　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数清彼此的睫毛。祁野的呼吸扑在他唇边，带着雨后青草的气息。

　　"……不然呢？"许沐阳轻声问。

　　祁野的眸色暗了暗，突然伸手，指尖擦过许沐阳的耳垂，从他身后的货架上取下一盒薄荷糖。

　　"请我吃糖。"他晃了晃糖盒，笑得痞气，"就当报酬。"

　　许沐阳盯着他，突然伸手拽住祁野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

　　"自己拿。"

　　他的唇几乎贴上祁野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扫过颈侧。祁野的呼吸一滞，指节无意识地收紧，糖盒被捏得变形。

　　——许沐阳却已经松开手，若无其事地扫码、装袋，把薄荷糖推给他："三块五，现金还是扫码？"

　　祁野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笑了："……操。"

　　他掏出一张十元纸币拍在桌上，指尖却故意蹭过许沐阳的手背："不用找了。"

　　许沐阳垂眸，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财大气粗？"

　　"是啊。"祁野凑近，声音压得极低，"所以学长，下班后……能不能再让我赊点别的？"

　　他的指腹摩挲过许沐阳的腕骨，在脉搏跳动处轻轻一按。

　　许沐阳的耳尖瞬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