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野》童林不晚

13、真相

　　天台的门被撬开。"你以为复原数据就能翻案？"父亲的声音混着回声，"三年前专家组就认定她造假。"许沐阳没回头，屏幕蓝光映着他绷紧的下颌："当年检测的陨石样本……"指尖调出光谱图，"根本不是这批。"父亲突然笑了："当然不是。"枪栓拉动的金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真的样本，我早就处理掉了。

　　祁野把摩托车油门拧到最大。

　　后视镜里，三辆黑色轿车如影随形。他猛打方向盘拐进废弃码头，集装箱的阴影中闪过一道人影

　　"接着！"祁野凌空接住设备的瞬间，子弹击碎了后视镜。他俯身冲向堤岸尽头，在机车坠海的刹那跃起，干扰器精准砸中了领头轿车的挡风玻璃。

　　监听频段突然爆出刺耳杂音，耳机里传来许沐阳断断续续的呼喊

　　天文台里，枪管抵上了许沐阳的后腰。

　　"你妈当年也这么固执。"父亲扳开保险栓，"最后呢？精神病院的证明多好开啊……"许沐阳突然笑了："你知道陨石进入大气层会经历什么吗？"手指悄悄按下回车键，"它们燃烧、解体、但核心温度……"屋顶的消防喷淋系统突然启动，高压水柱冲得父亲踉跄后退。许沐阳趁机扑向标本架，玻璃柜里那颗编号SW-703的陨石样本正在高频震动——是祁野的干扰器激活了内部的磁性物质。"……但核心温度永远不变。"许沐阳举起陨石，裂纹中透出诡异的红光，"就像真相。"原来陈哥提供的不是普通干扰器。

　　当祁野浑身湿透地撞开天文台大门时，整面标本墙正在共振。SW-703的裂痕中迸射出无数光点，在空气中组成三维光谱图——正是当年被篡改的原始数据。"不可能！"父亲举枪的手开始发抖，"这种技术根本……"
　　"根本不该存在？"祁野甩了甩头发上的海水，"巧了，你前妻最近刚发表量子全息存储论文。"他亮出手机，视频里是瑞士实验室的许母，"要打个招呼吗？"

　　警方带走父亲时，许沐阳正跪在地上拼凑陨石碎片。

　　祁野蹲下来，往他手里塞了颗薄荷糖。糖纸上是歪歪扭褪的星图："别拼了，送你个新的。"

　　他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吊坠是块不规则金属。

　　"散热片掰的。"祁野咧嘴一笑，"虽然不能屏蔽信号……"许沐阳突然吻住他。身后，朝阳正穿透破碎的穹顶，将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陨石数据在屏幕上静静旋转，像一颗终于归位的星辰。

　　三个月后，许沐阳在机场撕开信封。

　　里面是母亲寄的两张录取通知书。祁野正把行李箱摔进出租车，后视镜上挂着那个粗糙的"散热片项链"。

　　"想好了？"许沐阳摩挲着通知书，"去了可就……"

　　"废话。"祁野咬开薄荷糖喂他一半，"不是说好私奔？"

　　“但不是现在就走，读到毕业。”

　　“听你的。”

　　引擎轰鸣中，许沐阳摸出手机拍了张照。照片角落是后视镜里的校园，以及他们十指相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