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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楔子(中) ...

  •   机纾子急催剑诀,无奈宝剑被刀气紧紧裹住,他大叫一声:“破。”剑端突然开裂,一把蓝色中夹带着紫色的寒血梭从剑中飞出,直奔水洞天头顶而来。
      水洞天一见心中大怒道:“妖道,二十年前不杀你,如今重蹈覆辙又去练这血历之物,不知害了多少人命。”他气刀一变,转而击在寒血梭之上,那把寒血梭突然调转方向,直直往机纾子飞去。水洞天同时伸指一弹,正中剑身,长剑登时寸寸断裂,化为碎片散了一地。
      机纾子心疼之极,这把蓝玉神剑是天同祖师赐给他的防身宝剑,取自西海寒玉精炼而成,剑中的寒血梭则是寒玉精混合了十名男童的精血,以至阴调至阳,专破内家真气,端的厉害无比,谁知却被水洞天轻易破去,蓝玉神剑一碎,寒血梭也没了寄体,威力灵性至少去了大半。
      机纾子念起咒语,右手陡然金色闪烁,将寒血梭取回囊中不敢再用了,寒血梭炼制时他曾将自己的一魂一魄置于其内,已成了他的本命神物,若被水洞天毁去,这个损失可承受不起。
      水洞天道,“妖魔邪道,速速受死。”撮指成刀,刀气自指尖激射而出。
      机纾子知道自己武功与对方相差甚远,兼之水洞天的气刀无影无形,根本无法抵挡,他一个筋斗向后翻腾,人已远在二十丈之外,同时从囊中取出一个暗青色的瓶子,口中念道:“天地万物,尽归于玄。”
      霎时空中气流涌动,狂风大作,方圆数十丈之内的树木、石块、尽被吸入瓶中。水洞天只觉发出的气刀也被那玄天瓶吸个精光,连自己亦有脚下虚浮、飘飘欲飞之感,不由心中一惊。
      机纾子笑道:“今日要你神形俱灭。”他的这个玄天瓶,乃天同宗的三大镇教法宝,威力无穷,机纾子艺成下山时恰逢天同祖师闭关修炼,他偷偷将宝物带走,暗忖有了这样的宝贝,擒个水洞天还不是易如反掌。当下急催法诀,双手轻推,玄天瓶缓缓朝水洞天落下去。
      水洞天右掌划出,却不是攻敌,而是划在自己面门之前,空中仿佛突然开了一扇门,水洞天身形一闪,随即不见。
      机纾子见状暗叫不好,水洞天凭空消失的刹那,他感觉到玄天瓶在空中一震,似是遇到了什么阻碍,他想也不想,再次腾空后退,蓦然觉得右边空间有些异样,眼角处一望,水洞天正静静地站在那儿。像他这样道行的高手,方圆数十丈之内一草一木无不了然于胸。水洞天这样一退一纵,在身边出没,有如鬼魅,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机纾子心中大骇,一狠心齿咬舌尖,一口鲜血喷出,身形不住暴退,同时四周出现一团血雾。
      水洞天并不追赶,紧闭双目。气机感应之下,气刀挥出。“虚无之刀!”远处传来一声惨叫,血雾再涨,瞬即远去。
      水洞天朗笑道:“即使你断了自己一手借血遁逃走也没用,你身上奇经八脉已被我斩断,快回去准备后事吧。”话音刚落,只听身后“当”一声,玄天瓶子自空中落下,掉在地上。水洞天见这瓶表面纹理细腻,造型精致而古朴,瓶口镌刻着三个篆字,“玄天瓶”,知道是个宝物,但他向来对所谓的神兵利刃,天地异宝不感兴趣,一记气刀劈出,玄天瓶飞过礁石,落入大海里去了。水洞天长啸一声,翻个筋斗,气由心生,稳稳站在海面之上。他已数年未与人动手,今晚牛刀小试,心中大感快慰。脚下劲气急催,便如同装了两只轮子搬往东海行去。
      水洞天的武功实已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虽不能说震古烁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九洲大陆,他已是个一等一的人物。他少年时浪迹天涯,行侠仗义,中年之后便销声匿迹,潜心习武,自二十年前练成“虚无之刀”,跨入刀道无上境界,自此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在闹市中卖菜为生。某日突然心中一动,隐隐觉得自己应往东一行,他一身修为可以说全在心境上,产生如此念头实在令人惊诧,一念及此,他便抛下菜担子,一路东行,没几日,已到了东海之滨,可继续前行的念头仍丝毫不减,他毫不思索地纵身入海,踏浪而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亮。水洞天气机感应到左侧数里外有一艘船驶过来。他抱元守一,在海面上凝立不动,果然过不多时,那艘船渐渐驶近,船身长达十余丈,风帆劲鼓,船首傲立着一个中年文士。
      船上的水手显然早已看到水洞天,驶到他附近,便降下风帆。那文士道:“这位可是徐云龙兄?”水洞天摇摇头,文士又道:“莫非兄台姓温?”水洞天仍是摇头,缓缓道:“在下水洞天。”
      那文士“噢”的一声,显得甚为惊讶,要知水洞天凌空伫立海面,而且此处离陆地有数日船程,这手功夫实非一般高手所能做到,谁知却是个碌碌无名之辈。
      水洞天气劲一动,整个人腾空而起,他在空中跨了数步,恰巧落在中年文士的身旁。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哈哈大笑。
      文士道:“在下空桑国李修心,不知水兄何故在此?”
      水洞天道:“原来是万剑之宗的宗主,李宗主的观心之剑好厉害,水某刚才有一种被人剥光了衣服看的感觉。”说完莞尔一笑。
      李修心成名数十年,自创万剑之宗,乃空桑国的第一大门派,人称剑大师,见水洞天听了自己的名字毫无异样,兼之刚才用观心之剑查看水洞天的深浅,毫无所获,心中更觉此人深不可测。他试探问到:“水兄可是前往炎炎岛?”
      水洞天摇摇头,他从未听过什么炎炎岛,手指东南方,道:“此去三十里。”
      李修心色变道:“三十里外正是炎炎岛,你从何处得知那玉盆……”看到水洞天神色不对,连忙打住。他的观心之剑顾名思义重在观心,也称观心之术,最是能料人先机。
      果然水洞天淡淡道:“你说的那些我一概不知,我只想到那边去看看。”蓦地感觉对方杀气大盛,心里感到不妙,气刀一挥,同时借力往后退出三尺开外,气刀剑气相交,毫无声息,却见水洞天原先站立的脚板处多了三个洞。
      李修心哈哈一笑道:“小弟见水兄如此武功,忍不住出手一试,水兄果然是世外高人。”
      水洞天淡淡道:“若是在二十年前被你这么一试,本人的双腿必定不保。”李修心道:“噢,是吗?”脸上仍是一片灿烂笑容。“但你必定人头落地,,不知李兄信否?”语气仍是淡淡的。
      甲板上围着十余个剑士模样的人,都是李修心的门徒,闻言喝道:“大胆狂徒,你吃了豹子胆了?”
      李修心大袖一挥:“都给我退下。水兄肺腑之言,小弟受教了,不如进舱一叙,小弟还有事要向水兄请教。”
      话音未落,只听空中传来一声娇喝:“李修心,快叫你的徒子徒孙加把劲罢,徐云龙可赶到你前头去了。”
      众人抬头向上望去,百丈外的高空中密密麻麻挤着一堆鸟,中间的一头孔雀身上坐着一个女人,红菱彩带绕身,想必刚才的话就是出自她的口。
      李修心朝她点点头,然后示意水手升帆,他站在舱门前,毕恭毕敬地说道:“水兄请。”
      船舱里两人分主客坐定,李修心道:“此事说来话长,水兄不必心急,我慢慢说与你听.”
      水洞天心想我何时心急了,但以自己古井不波的心境突然有了去炎炎岛的念头,说起来着实使人奇怪。
      “这事最早可以上溯至五百年前,五百年前的九洲大陆修为最深厚的四位大侠不知为何齐齐来到东海的一座小岛上,就是那炎炎岛了。这四位大侠分别姓李、云、徐、温。小弟便是李姓大侠的后裔,据先祖公手记,他们到炎炎岛后发生了天雷劈地的异兆,被天雷劈中的一座山口突然裂开,地火直冲云霄,发出的炙热使方圆数百里草木全都化为灰烬,连岛边的海水都被煮得沸腾。先祖公学究天人,包罗万象,尤善易术命理,他见这天兆如此威力,知道必有宝物现世,果然又一道天雷劈下,地火喷发更烈,便在这时,一块盘子大的玉盆从地下直射而出,悬在半空。
      “异宝现世,自然人人都想得到,于是四位大侠约定比武,武功最高者便为玉盆得主。这一架打得天昏地暗,结果却使旗鼓相当,谁也不敢说自己是四个人中最强的。便在此时,玉盆从空中坠落,又掉近地火腹中,四位大侠错失良机,宝物是再也取不到了。那地火炙热难当,熔金化铁,非人力所能挡。四位大侠还不死心,在附近岛屿结庐而居。一待地火停止喷发,便入地寻宝。三年之后,地火终于熄了,谁知那火山口处的岩石经地火融化后,坚逾金刚,根本无法挖掘。唯一的取物之道,是等地火再次爆发。先祖公推测出地火再出应在六百年后了,四位大侠离去前订下一个契约,六百年后由各人后人再来取宝,仍是四人中武功最强者得。”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见水洞天仍是一副淡然自如的样子,继续道:“这六百年中我家一直注意其他三家后人的情况,云家已式微,不足为虑,姓温的早已消声匿迹,到时候来不来都说不准,唯有那徐云龙……十天九地阴阳大法神鬼莫测,我虽不怕他,要想取胜确非易事……不知水兄意欲如何?”
      水洞天道:“你们订的契约与我何干,我对宝物不感兴趣,但此物能引起我心念感应,当真令人不解,我只需看一眼,摸一摸就可以了。”李修心登时喜形于色,道:“水兄高风亮节,令人钦佩,小弟对此物是志在必得,一来了了先祖遗愿,二来得此宝定能光大我万剑之宗,若水兄能相助一臂之力……”说到这儿他见水洞天脸有怒意,随即打住。
      水洞天道:“我劝你别想歪门邪道,有辱你祖上的名声,告辞了。”他见李修心生得一表人才,人品却颇为低劣卑鄙,不欲与他多谈,站起一拱手,便推门而出。
      李修心急道:“水兄莫走,一切好商量。”水洞天不理不睬,纵身往海面掠去。瞅见东南方海平线上似有烟雾缭绕,心知离炎炎岛不远了,脚下劲气急催,箭一般往前射去,霎时将李修心的大船抛在身后。
      半个时辰之后,水洞天已踏上炎炎岛。这个岛方圆百里左右,耸立着许多座大小山峰,正是隆冬季节,岛上却温暖如春,长满奇花异草,最高的一座山峰形状如同一个巨大的圆锥土堆,锥顶飘散着腾腾烟雾,想来就是火山口了。
      双脚刚一接触地面,水洞天感觉大异,原先一直吸引他前来的感觉没有了,心境又恢复到古井不波,他一生所经历的怪事甚多,身形毫不迟滞,往火山口奔去。片刻后已到达峰顶,发现该处如一口巨大的火锅,圆径数十丈,不停冒着腾腾蒸汽,左首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光华耀眼,气劲相交之声不断,两个人相斗正酣。
      其中一个人手持短矛,身形凝立不动,不时刺挑,神态轻松。另一个人却是个女子,手中握着一条红菱,身形不时跳跃,红菱变幻万千,却始终攻不到持短矛人的一丈之地。她见有人来,娇喝一声,退后数步歇手停斗,双眼不住打量水洞天,显得甚是疑惑。
      持短矛的人便是徐云龙了,他出了长醉坊后直接往炎炎岛赶来,因此比水洞天早了片刻,那女子名叫云雀林,云姓大侠的后裔,她家的御兽之术冠绝天下,当时在空中提醒李修心的便是她了。
      徐云龙朝水洞天一拱手,道:“兄台莫非姓温?”
      水洞天微笑摇首道:“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人问我了,在下水洞天。”
      云雀林眼波流转,俏笑嫣然:“水兄来炎炎岛干什么呢?”
      水洞天道:“欲借宝物一观,看后便归还四位,水某绝无染指之心。”他不善客套,有什么就说什么。
      徐云龙和云雀林不由一惊,心忖他怎么会知道此事,但见此人英华内蕴,举手投足间舒畅写意,隐隐一派高手风范,倒不想轻举妄动。水洞天见他俩均无异议,盘膝坐下,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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