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情敌》奶油冬瓜

3、第 3 章

　　顾言辞看人一向准。

　　果然，沈湛看着冷冷淡淡，不好接近，实际上就是个皮薄好拿捏的小男生。

　　经不住女生几句软磨硬泡，再加上他旁边不动声色地盯着，不情不愿地拿起了笔，在报名表上写了名字和信息。

　　顾言辞靠在一旁，偏头瞥了一眼。

　　表格挺细，连住址都没放过。

　　沈湛倒也老实，照着一栏栏全填了。

　　和他猜得一模一样——

　　应该就是个二线城市最普通不过的小区。

　　顾言辞轻轻弯了弯嘴角。

　　沈湛填完，脸色还有些不好看，重申了一句：“我没太多时间，平时可能也很少来。”

　　旁边女生打趣：“没事呀，顾哥也就来过一两次嘛，对吧？”

　　顾言辞被她拆了台，忙着圆回来：“你瞎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常来着么？觉得靠谱，才特意把我学弟也拐来填表的。”

　　一群女生哄笑着，眼神又止不住往沈湛身上飘。

　　其中一个眨眨眼，朝顾言辞问道：“顾哥，你小学弟，还单着么？”

　　顾言辞见人上道，笑得灿烂：“怎么，心动了？赶紧的，他可还没名花有主呢——”

　　话没说完，余光一闪。

　　就见沈湛拎着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言辞赶紧抬脚追上去：“欸，干嘛呢？去哪儿啊？”

　　追着人拐过拐角，差点撞了上去。

　　然后就看见林墨站在那里。

　　穿着社团统一的志愿者背心，手里抱着一沓报名表。

　　见着沈湛，眼睛一下子亮了，探身招了招手：“阿湛，你也来啦？”

　　那张平时总是清冷的脸，此刻笑起来，勾动两个浅浅的酒窝，意外地甜。

　　顾言辞跟在后头，眼睁睁看着，心头像被什么攥了一把，闷得喘不上气。

　　林墨随后才看到他，明显怔了一下。

　　顾言辞硬挤出个笑：“好巧啊。”

　　说着，顺手把手搭上了沈湛的肩膀，语气轻快：“我带他来看看社团的。”

　　林墨笑着点点头，视线在沈湛肩头停留了一瞬。

　　“怎么样？”她问，“有找到感兴趣的吗？要是还没选好，阿湛你不是也对摄影感兴趣么？”

　　顾言辞抢着开口：“已经报了！跟我一个社团！”

　　林墨弯了弯眼睛：“你们男生感情，升温就是快啊。才一晚上，就这么熟了？”

　　话音一落，顾言辞就感觉手底下猛地一空。

　　沈湛动作不大，往旁边一挪，顺势把他搭在肩上的手甩了下去。

　　顾言辞脸上的笑僵了僵，手悬在半空，僵了半秒，才慢慢收回来，装作随意地插回裤兜里。

　　林墨没注意到这边的小动作，抱着报名表，顺着话头又问：“昨天忘了问了，沈老师最近身体怎么样？”

　　沈湛淡淡道：“挺稳定的。”

　　“那就好。”林墨松了口气，“等下次放假，我们一起回去，我正好也去跟他打个招呼。”

　　“嗯。”

　　林墨指了指旁边贴着的一排展板：“要看看我们社团吗？”

　　“不用了。”话是这么说，沈湛目光却还是落在了那排海报上，随意地扫了一圈。

　　林墨顺着他的视线也望过去：“猜猜看，哪张是我拍的？”

　　沈湛扫了一眼，几乎没怎么停顿：“左上角。”

　　林墨一下笑出了声：“果然瞒不过你。”

　　顾言辞站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家人、爱好、熟稔的默契…………仿佛早就织成了什么他插不进去的网。

　　心口不是滋味，憋着的酸意像灌了铅。

　　他看向林墨，打断道：“你快忙完了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林墨脸上浮起几分犹豫：“舒婷她胃还是有些不舒服，我晚点想给她带份粥。”

　　顾言辞听着，笑意快挂不住了：“那没事，我带沈学弟去吃吧。”

　　说着，不等沈湛反应，就一把搂过他肩膀，强硬地往外带。

　　沈湛显然没料到，身子被他推着向前走了两步，紧接着动作生硬地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到了前头。

　　出了门，沈湛随便找了个借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言辞站在原地，喉咙像卡了把火，连脸上的笑意都挂了下去。他本来也没打算请吃饭，只是见不得那俩人在眼前腻腻歪歪。

　　现在目的达成了，他也懒得再演。

　　他甩开步子，猛地拉开车门钻进去，一脚油门，车子带着一股狠劲轰了出去。

　　“言辞啊，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发小江辰正靠在会所软皮沙发上，笑着朝他招手，身边围着几个打扮亮眼的女孩：“来，照顾照顾我们顾少爷。”

　　顾言辞没搭理，甩身坐下，抬手接过杯子，仰头就是一大口。

　　旁边女孩挤到他身边，跟他碰了杯，声音又脆又甜：“顾少，还记得我吗？”

　　顾言辞眯了下眼，看了她一眼。女孩打扮得成熟，穿得艳，可眉眼底下掩不住的稚气。

　　他想了想，没什么印象。

　　女孩自顾自笑着：“我是Candy呀，之前江辰哥生日宴上见过。你还说过，我笑起来，酒窝很好看呢。”

　　说着，她勾了勾唇，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顾言辞目光黏在那两个酒窝上，不是滋味。

　　他忽然弯了弯嘴角，伸手搂过了她：“的确好看。会喝酒吗？”

　　Candy笑得更甜了，眼睛亮晶晶地：“当然会啊，哥。”

　　顾言辞也不知道是在灌自己，还是看着女孩那一对酒窝碍眼。一杯接一杯，两人闷着头干掉了两瓶Macallan，连喘口气都懒得给自己留。

　　顾言辞还想再拿一瓶，手刚抬起来，Candy已经有点笑容挂不住了。

　　她虽然靠酒水提成赚钱，但也没打算真陪人这么灌命。她眨了眨眼，换上又嗲又软的腔调：“顾少，光喝酒多没意思呀，要不……咱们做点别的？”

　　顺势挽上了顾言辞的手肘，胸口若有若无地蹭了过去，一双眼勾着水光，媚得不行。

　　顾言辞低头盯了她一眼，眸色微暗。

　　然后，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碾过那片殷红的唇瓣，动作又慢又轻。

　　他凑近，声音低哑：“哪种？”

　　Candy被他压下来的气场狠狠撞了一下，脸颊发烫，连呼吸都跟着发紧。她咬着唇，几乎是喘着气开口：“你想哪种，都可以……”

　　顾言辞笑了一下，把脸更近地凑到她耳边，吐出的气又烫又黏，带着股灼人的甜腻味道。

　　Candy心跳得像要炸开。

　　直到他轻轻开口，嗓音慵懒而凉薄：

　　“吹一瓶，二十万。”

　　顿了顿，他又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还是——要我。”

　　“自己选。”

　　一句话，把Candy吊到了半空。

　　她睁大了眼睛，心脏像被人一把捏紧，从云端直直坠到谷底。

　　顾言辞已经懒洋洋地坐直了，手撑着侧脸，桃花眼半眯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Candy收起了笑意，垂下眼眸。

　　片刻的停顿后，她咬着唇，倏地站起身。

　　手一伸，拎起桌上的酒瓶。

　　仰头——

　　没留半点后路，对着瓶口猛灌。

　　辛辣酒液像火焰一样，一路烧灼着喉咙淌进胃里。她硬生生咽下大半瓶，胃里翻江倒海，剧烈抽搐，喉头一紧，差点直接呕出来。

　　酒气逆窜上鼻腔，眼泪猝不及防涌了出来。

　　她哆嗦着把瓶子往下压了压，身子摇晃了一下，脚下一个趔趄，周身止不住地发抖。

　　顾言辞依旧架着二郎腿，指尖懒懒地敲着膝盖，眼尾微微上挑，笑得一派温柔甜腻。

　　Candy哆嗦着猛吸了口气，又咬牙抬手，把剩下的酒往嘴里灌。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吸引了目光。

　　江辰骂了句：“我艹。”

　　起身，冲过去要抢她手里的瓶子。

　　Candy死死攥着瓶身，连手背的青筋都绷了出来，把最后一口酒灌进喉咙。

　　然后——

　　“啪！”

　　她重重把空瓶摁在了顾言辞面前的大理石桌上。

　　手指还在发抖，眼泪混着酒水糊了一脸，湿漉漉的狼狈。

　　“一瓶。”

　　说完，也不管身边目光，踉跄着伸手去抓旁边另一瓶酒。

　　仰头，毫不犹豫地又要灌下去。

　　江辰终于冲上来，按住她的手，连夺带抢，把酒瓶抢了下来，脸色铁青：“你他妈疯了？！”

　　Candy眼泪和酒水一起顺着下巴往下滴，喘着气，却还是倔强地扑过去：“你给我——”

　　江辰拦住她，按着她往后压，骂道：“都他妈看什么呢？！帮个忙啊！”

　　几个朋友连忙上前，把Candy按回了沙发上。

　　Candy挣了几下没挣开，力气像是被抽空了，整个人一下子瘫坐下去，肩膀一颤一颤的，低声哭了出来。

　　顾言辞像终于失了兴致。

　　他起身，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甩到桌上。

　　“40万，自己划。”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江辰皱着眉头，追了出去，在走廊上拦住了他。

　　“怎么了？”江辰问，“至于吗，跟小姑娘置什么气？”

　　顾言辞停下脚步，笑了笑：“她要钱，我给钱，不好吗？”

　　江辰叹了口气，靠在墙上，点了根烟：“从小到大，只要跟你在一块儿，身边小姑娘就一个个围着你转。”

　　“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一双有情的桃花眼，实际上，心最硬的就是你。”

　　顾言辞站着没说话。

　　江辰吸了口烟，又道：“要我说啊——”

　　“你追的那小姑娘没答应你，是她聪明。”

　　他叼着烟，含混不清地笑了笑：“你这人，也就是追不到，才这么较劲。得到了，也就两三天的新鲜劲儿。”

　　说完，他拍了拍顾言辞的肩膀：“自己好自为之吧。今天这酒单，我从你卡里划了。”

　　撂下这句话，他转身走了。

　　顾言辞站在原地，脸上还挂着笑意，指尖一寸寸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