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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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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看出赵钧很怕。
他甚至下意识将车门锁上,但是在看到她惊惧哀求的眼神后,将锁打开,“老婆,你为什么这么怕?”
元衡走到车边。
赵钧的目光仍落在她白寡寡的脸上。
她恍然想起,这会儿自己都没有发现赵钧“出轨”,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大反应。
像是他们俩偷情被抓奸了一样。
“领导来找我拿资料而已,你反应这么大。”赵钧冷静下来,满是探究的目光黏在她脸上不挪开。
钟毓满肚肠搜刮能将赵钧糊弄过去的解释。
在感知伴侣情绪变化这事上,他总是比她更敏锐。
“你突然要分手,除了妈给你做工作,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瞎说什么,你还要让你领导在外面等多久?”钟毓觑着他的表情,断然否认,装作一贯在他面前摆出的娇蛮模样。
这时元衡拉开车门,面无表情命令他去后备箱拿东西,自己则抱臂站在一旁等。
她一向这样,有人使唤就绝不动手。
钟毓被她扫过来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怵,跟着下车,正想着该怎么解释,赵钧探出半个脑袋,“元总,这是我亲戚家的妹妹,正好碰上,就聊两句。”
“嗯。”元衡语气冷淡。
她松了口气,抬抬手,当打招呼,“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哥哥……元总。”
刚走了两步,元衡忽然向前踱了几步,挡住她去路,“你跟你哥长得不像。”
元衡一直盯着她,眼中的打量逐渐转为探究,她低着头,缩着肩膀,“不是亲的,隔得远呢。”
上次在赵钧家门外听到的那个声音,应该也是她。
娇娇的,很温柔,还打着抖。
很胆小,没想到这么漂亮,她跟到赵钧家门口的那天晚上,等到很晚也没见这位妹妹出来。
两个正年轻又血气方刚的异性,待在鸽子笼大的地方独处……哥哥妹妹的叫。
钟毓在她面前撒谎,忐忑得很,许久没等到回应,以为又被她识破了——上辈子就没骗成功过。
心虚得厉害,所以元衡忽然来握她手的时候,她死死将唇咬住,才没叫出声。
元衡握住她手,晃了两下,“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她摸不清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僵持着,赵钧拿着文件袋回来,插到两人中间,“元总,我妹没见过世面,胆子小。”
“我在问她话。”元衡说。
“我叫钟毓。”她不想在这多做纠缠,答了。
元衡抬腕看看时间,“今天周末,干脆一起吃个饭好了,我跟你哥做东,想吃什么?”
元衡体温偏低,手指细长,握了好长时间的手,钟毓有种被蛇缠住的错觉。
她表情为难,对方浑不在意。
那边三人说了什么,方樾全听不到,看完全程,最后看到赵钧傍的那个有钱人捉住钟毓为难她。
她看上去很无助。
他心中不耻,赵钧嫌贫爱富就算了,还伙同外面的人将她围住,欺负她。
方樾顿时将心中那点恼怒和嫌隙抛到一旁,上前揽住钟毓,用力将她的手解救出来,“没事吧?”
赵钧认识他,觉得奇怪,看见那只自然而然搭在自己老婆肩上的手,下意识一巴掌拍掉,“方医生,你干嘛?”
方樾让她躲到自己背后,迎着赵钧不善的目光,“这话应该我问你,你们俩现在又没关系,带着外人在这对她动手动脚的,你可真好意思。”
“行了,别说了。”钟毓掐他腰肉,一边向赵钧使眼色。
他忍着疼,也要给负心汉一个教训,“你别拦着我,顺便也让他身边的人听听,他到底是什么德性。”
“闭嘴方樾!”她将他后背锤得咚咚响,不起效,只好踮脚从后面捂住他嘴巴。
赵钧看老婆跟他拉拉扯扯的样子,才是火大,捏起拳头骂,“你才是算什么东西!”
钟毓从后面勒住他,拼命把人往后带,让他们俩拉开距离,“方樾,不关你的事,你先跟我回去。”
他被拖了个趔趄,登时扭过脸,咬牙质问:“你护着他?我是为了谁?”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钟毓今天穿着紧身包臀裙,两条白花花的细腿露着,晃得人眼睛疼,嘴唇涂得红艳艳的,一看就是刻意打扮了出门的。
她还为了渣男精心装扮!
方樾鬼火直冒,钟毓好怕他们两个打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把真相说出来。
她不想露馅。
她不要被元衡报复。
可是像在这样,她只能转过头向元衡求助,“元总……元总你帮帮忙,把他们俩拉开,求你了。”
后者挑眉,屈指在汽车引擎盖上敲了敲,“赵钧。”
他理智回笼,看见钟毓气呼呼瞪着自己。
方樾犟得像头牛,她没办法,把他的手牵着放在肚子上,“我肚子疼,你也不想宝宝有事吧?”
后半句是拽着他衣领,等他不自觉低头,凑到他耳朵边说的。
抚在她肚子上的手揉了揉。
这太暧昧了,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钟毓顾不上丢脸了,因为元衡露出了一种让她头皮发麻的探究眼神。
这个和这个都得罪不起,她一咬牙,“您见笑了,元总,我哥不喜欢我男朋友,两人一见面就掐。”
她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看赵钧。
后者眼圈都红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婆,“你就是为了他,是不是。”
赵钧闭上眼,深呼吸,两条扬起来想要冲上去大人的手臂无力垂下去,眼神里受伤和凶狠交错。
眼角泪光闪闪,看着好可怜。
钟毓面无表情被方樾带着离开,她也很无奈,没有办法,这几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柿子捡软的捏,只能先委屈委屈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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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是不是他纠缠你,才拿我出来当挡箭牌?”
想了想,又觉得不像,方樾接着问,“你们在车上待那么久,又摸又抱的,到底说了什么。”
“你安静一会儿。”还没从刚才的混乱中缓神,跟已经断交了的朋友也没什么可聊的,“对了,我把钱还你。”
她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往他微信上转钱。
方樾第一反应是她哪来的钱,“你上班了?什么时候,在哪?”
钟毓才不理他,要不是他突然跳出来搅局,今天就不至于伤了赵钧的心,害她还要想办法哄人。
不能打电话,发信息也得小心措辞。
她烦死方樾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方樾这么缠人。
他还在说。
都不会看眼色!
不过没关系,钟毓知道能让他快速闭嘴的方法,走到商场门口,瞄到叫的网约车到了,她赶紧捂着肚子上车,“宝宝说不喜欢你,觉得你又吵又烦。”
钟毓过了嘴瘾,不敢看他表情,扬长而去。
有了钱,她又不急找工作了,之后几天想方设法把赵钧哄好,期间两人偷摸见了几次。
连续半个多月,钟毓没怎么出门,饭也懒得做,饿了就叫外卖,隔一天给骑士打赏一次,让下楼的时候顺便把垃圾带走。
这天晚上又匹配到同一个骑手,对方把打赏退给她,“你门口根本就没有垃圾,前两次我帮你把门口的灰扫了,这次还是把钱还你算了。”
钟毓收到消息愣了半晌,跟人说了声谢谢,走到门边,贴着猫眼看外面。
黑乎乎一片,看不清什么,她有点后悔没装摄像头门铃。
把门打开一条缝,先前打包好放在外面的垃圾,不见了,走廊里空荡荡,她踌躇几秒,没弄亮声控灯,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往外走。
应急通道那儿有个人背对她,灯光晃过去。
那人转头。
看清对方长相,钟毓逃跑的脚步停下,方樾戴着塑胶手套,手上拿着镊子,正在分拣她失踪的那包垃圾。
外卖盒跟零食袋分门别类,钟毓想骂人,忍住了,撑着发软的腿往家里跑。
方樾三两步追上去,跟在她身后挤进她家大门,“你最近吃好多垃圾食品。”
垃圾大盗是他。
这几个字浮现在钟毓脑子里。
方樾,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她很想这样问,又怕激怒对方。
他跟在钟毓身后,把脏掉的手套摘掉,用口袋里的便携手消把手洗干净,屋子里的环境被他尽收眼底。
钟毓盯着他收拾杂物的背影,无论如何说服不了继续和这个变态偷窥狂共处一室,“很晚了,你快回去吧,你男朋友还等着你照顾呢。”
“我有话想问你。”方樾扭头,“你跟赵钧是不是联手做局,搞仙人跳?”
他最近早出晚归,在她家门口蹲了好久,也跟了赵钧两趟。
第一次,赵钧气冲冲眼红红来的,走的时候脸红红。
“你哄他,你哄他做什么?”方樾爱刨根问底,“那天你还叫他哥哥。”
他拿出当年读书啃教材的劲头。
钟毓支支吾吾,有点崩溃,“你到底想干嘛你直说好了。”
“那天那个元总,有点可怜,我想告诉她真相。”
钟毓一下子夹起尾巴,说话语气变柔,没出息地抱住他手,“我说着玩玩,你别当真。”
方樾的手往下移,去捏她软软的肚子。
她最近成天吃了睡睡了吃,长胖了一点点,一向平平坦坦的肚子有向外发展的趋势,软软的,松松的。
钟毓这次不闹腾了,也不吸肚子了,随便他摸。
“宝宝好像长大一点了。”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方樾收手,把背上的双肩包放下,拿出保温壶,“我让阿姨煲的海带绿豆汤,你最近吃的杂,先排排毒。”
钟毓手上被他塞了一副筷子和汤匙。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密封袋,里面的东西钟毓觉得眼熟。
鹅黄色,带纱的,中间缀着小小的浅粉色玫瑰花,很像前两个星期她随手丢掉的那条内裤。
她满脸通红,“你捡这种东西干什么啊?!”
不不不,或许是他凑巧买到同款了也不一定。
但是他一个男的买来自己穿吗?那也很变态啊。
“我已经洗干净了,不脏的。”方樾请她安心,“那天赵钧一走你就扔出来了,我捡到的时候很湿。”
他很仔细地翻过了,没在里面找到套。
“两个问题,那天你们有……吗?”他两指夹住她肚子上的肉,揉了揉,“对宝宝不好的,我希望你回答没有。”
钟毓嘴里的汤,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了,羞耻到用手抠桌布,缓解尴尬。
“二,我们俩的友谊恢复了吗?以后又是朋友了吧。”
钟毓:“……”
钟毓实在忍不住了,把保温桶扫到地上,砸出沉闷响声,她现在有点理解秦溪了。
如果可以,她也想像他一样指着方樾的鼻子骂。
迎着方樾的目光,她哽了一下,像小动物一样呜咽着抓他的手,“我不是故意的。”
“你在沙发上等我就好,顺手的事,反正我在家做惯了。”他好脾气地把地面收拾干净,将清洗好的抹布放在水槽上,沾着泡沫的手扶了下眼镜。
钟毓想赶紧打发他回去,主动拿卫生纸给他,他把手擦干,从包里拿出最后一样东西。
“你躺着,把上衣撩起来。”他把包装打开,然后拆瓶盖上的塑封,眼里的认真和期待让钟毓无端打了个寒颤。
“生殖科同事给患者做B超的时候都会用这个啫喱,我也买了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