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一点也不好玩》今天一定早睡早起

4、厨房

　　厨房里，夏赋正忙着剁排骨，齐筠礼怕他一分心砍到自己，不敢出声，只好倚在门边等他弄完再说。

　　倒是夏赋余光瞥见门口有个人影，急忙停下手里的活儿转过身：“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齐筠礼连忙摆手：“你干你的，我就是随便转转。”

　　说是这样说，但是齐老板有意无意地晃了晃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大字帖。

　　夏赋：“......”
　　他明白了。

　　“先生，这是什么？”他努力调动自己僵硬的面部表情，摆出好奇的样子。

　　这小孩真是上道。齐筠礼愈加满意：“这是我给你写的字帖，自今日起，每日我都会按照字帖上的字教给你。”

　　“多谢先生，我一定不叫先生失望。”夏赋郑重其事的样子倒是让齐筠礼不太自在，连忙叫他干自己的事，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几日，齐筠礼果然每日教导夏赋识字。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小子很聪明，刚开始以为没有接触过略有些艰难，没过两日，进度就飞速前进，而且夏赋也是个好学的，除了照料齐老板就是认字。

　　学习进展顺利齐筠礼很满意，学生学得这么快，定是他这个老师教得好，这么自得地想着，也就越发卖力了。

　　日子就这样安安稳稳过着，转眼就是除夕了。

　　除夕这日没有下雪，尽管还是白天，可也已经没什么人外出走动了，商铺全闭了门，街上一片冷冷清清的。

　　“你不回家团圆去？”

　　午后，齐筠礼看见夏赋还在厨房里捣鼓，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早和夏赋说了，把今明两日的菜准备好之后这两天是可以回家的，往年的短工具是如此，今年也不例外。

　　“我......我回不去，太远了，赶不及的。”夏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地回答。

　　齐筠礼叹了口气，还是个孩子呢，大过年的都回不去家，忒可怜。

　　“今日做丰盛些吧，好歹是年夜饭，咱们吃完了去放爆竹去。”齐筠礼记得何大娘送了好些鸡鸭鱼肉来，正好晚上吃了，“再备些点心，夜里守岁好解馋。”

　　说完，齐筠礼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往常这个时候，他要么睡觉，要么就在榻上裹严实了看些话本子。
　　今日不困，前几日夏赋学字，他就在一旁看些话本，早看完了，现下也没地儿买去，只好整日无所事事。

　　“不如我来帮忙吧！”站了半天，齐筠礼实在无趣，只能从身边找乐子。

　　比如正在做饭的夏赋。

　　经过这几日，夏赋很明显地比刚来那会儿壮实一些。
　　本来就是长身体的时候，从前总吃不饱饭，还要疲于生计不得休息，又瘦又小的像只瘦猴，现在好歹能填饱肚子，齐筠礼不是什么周扒皮，自己吃什么也让夏赋吃什么，又时不时打打牙祭吃点好的，夏赋很快就有了少年人的精气神。

　　不知为何，齐筠礼看着夏赋一点点胖起来，有种诡异的成就感。

　　是我养胖的，所以折腾折腾也没事。齐筠礼抱着这种想法，才说出了要帮忙的话。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进厨房，说是帮忙，其实是在“折腾”做饭的人。

　　齐老板从小混在商队里，连个正经厨房都没见识过，平日里的吃食，要么运气好遇见饭馆或人家，花银子买点。
　　要么就在路上凑合着啃干粮，来了这里定居，刚开始他是想过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但是自从第一次下厨差点烧了厨房后，做饭这个活儿就被小卢包揽了。

　　齐筠礼也没那么容易放弃，第一次的失败是因为对厨房的陌生，不算什么。

　　但后续几次就让他认清现实了：外糊里生的肉，黏在锅底的鱼，发苦的青菜，还有每次做完饭都一片狼藉的厨房......总之，小卢苦苦哀求他放过食材，齐筠礼也只好放弃，他或许是和做饭无缘了，这也导致他每次年节都要雇短工来做饭。

　　但夏赋可不知道他的丰功伟绩，只觉得老板是无聊了来凑个热闹，随口找了个轻松的事：“那先生去洗一洗青菜吧？”

　　“好！”齐筠礼很久不进厨房，一旦他出现在这附近，小卢就会出现支走他，时隔许久，再一次站在这里，心情竟然有些激荡。

　　夏赋其实有些不放心，分了些心神注意齐筠礼的动作，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只是洗个菜，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

　　于是夏赋就专心处理排骨去了，今晚打算煲个汤，得把握好火候才行。

　　再一转头，看见的就只剩青菜的残尸了，青菜被掰成一片一片，茎也都被掰断了，叶子也被扯得七零八落。

　　夏赋：......？这是发生了什么？

　　齐筠礼正要处理手里的青菜，打算毁尸灭迹，一抬头就看见夏赋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

　　他干笑两声：“呃，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轻轻一扯，就变成这样了......”

　　声音越来越低，底气都漏光了，眼睛也乱瞟，齐筠礼把手里还没来得及祸害的菜都塞给了夏赋，免得浪费。

　　“我来教先生吧。”夏赋沉默了一下，难得见到一向懒散的老板露出这种窘迫的样子，他也不敢笑，只是在心里感到有趣，然后看着老板沮丧的脸想了想，觉得教老板洗个菜应该能让他高兴点。

　　“力道不能太大，要顺着菜叶子的纹理轻轻摩擦，把脏东西洗干净......”

　　齐筠礼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却还是掐断了一片菜叶。

　　“还是算了，别浪费菜叶子了。”齐老板叹了口气，自己或许真是老爷的命，进不了厨房。

　　却有一双手伸过来，虽然比他的手小一圈，但也能勉强按在他的手上：“先生，用这个力道差不多，然后这样......”

　　齐筠礼愣了一下，心情有点微妙......竟然被比自己小10岁的孩子手把手教。

　　“先生可以自己试试了，就是这样的力道，很简单的，把泥搓干净就好了。”

　　终于，在夏赋的耐心指导下，齐筠礼总算洗干净了完整的一颗菜。

　　“看来老爷我还是有些本事的。”他自得起来，尽管慢了些，但他也不是完全学不会这些嘛。

　　“今晚就把这颗菜炒了。”齐老板心满意足走出了厨房。

　　在他出去之后，夏赋把这颗菜再清洗了一遍，洗掉一些泥点子，又抓出了一条虫，这才开始炒菜。

　　夏赋没想到，他一个小小的举动，给厨房带来了多大的灾难：齐筠礼决定，要好好学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