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剥衣》鸷鸟羽光

11、第011章

　　血腥气充斥鼻腔，烦躁地甩了甩头，袁媛侧头冲身后愣住不走的邢升喷了一腔热气，后者一激灵，慌手慌脚地爬上她的背。

　　袁媛最后看了眼撞出窟窿的木屋，捆缚住年轻男人手脚的绳索已解开，车完好无损地停在屋外，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

　　转身迈步，这一次她不再停留。

　　路上难得安静，邢升不再说话，只紧紧地贴在袁媛的后背上。

　　这小孩肯定吓坏，袁媛心想，她认定邢升以后再不敢忽悠着她满山跑。

　　月影西斜，时间很晚了，将人放下袁媛赶着回到车边，跑几步听身后邢升开口。

　　“我不怕，一点都不害怕，他们都是坏人，该死。我以后还在这等你，给你带果子，你别不来了。”发着颤的声音渐渐带上哭腔。

　　袁媛没有转头，只轻轻地哼了一声，身后的邢升猛地吸吸鼻子，大声喊道。“我一直等你。”

　　麻烦的小鬼头，袁媛翻个白眼，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

　　又一次掰断袁小弟递上来拼错的乐高小块，将见玩具又被姐姐掰断大喊大叫哭闹着烦自己的袁小弟推开，后者没站稳后退几步眼看要装上茶几尖角，被袁媛用脚钩住，她无力地盯着空白的天花板。

　　好无聊，为什么自己沦落到困在小小的四方之间看小崽子？袁媛郁卒，瞪眼看向眼角挂泪又要靠过来的袁小弟。

　　袁小弟抽抽噎噎转着小眼珠，到底不敢靠近看起来不太开心的姐姐，转身一个人玩起来。

　　自那日已有一周，袁媛再没去找过邢升，饿了这些日子身体似乎也渐渐习惯了，只要减少行动少消耗能量，饥饿感也不是一点忍不了。

　　当然，要说彻底放弃果子她是有点不甘心的，毕竟那种从内自外的满足感确实让她沉醉，尤其是饿过以后。

　　渐渐袁媛头晕眼花，她不再纠结，决定今晚去找那小子，若是他不像自己说的等她，给她带果子，哼哼！

　　袁母提着菜进门，抬眼便望见摊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直哼哼的女儿，和儿子圆乎乎的后脑勺。哎，儿女都是债啊。换了鞋，提着菜，袁母直奔厨房。

　　夜晚的城市依旧喧嚣，袁媛开车驶离，将霓虹渐渐抛在身后直至再也看不到。

　　隔着老远闻到熟悉的气味，袁媛缓下脚步。那盏破了的路灯仍未修好，她还是清楚看到灯柱底下那一团黑影。

　　甩动尾巴撞得树枝晃动，那团黑影由慢到快舒展开，疾步向声音方下跑来。

　　“我好想你，阿龙。”邢升扑向袁媛，抱住她的小腿带着哭腔说。

　　阿龙是谁？谁允许你给我取这个蠢名！袁媛横了邢升一眼，他正埋头靠在她腿上，半点没接收到袁媛的不满。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邢升抹了把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红灿灿的果子。

　　算你小子识相。袁媛心情立刻转好，伸舌将两个果子卷入口中，清甜的汁水滑入咽喉，瞬间她的胃就满足了。

　　见袁媛接受了果子，邢升提起的心才算彻底放下，它还喜欢这个就不会不理自己。

　　咽下果子，袁媛嗅了嗅，确定邢升身上没有更多果子，转身就要离开，被他急急拦住。

　　又想让我带你去山里玩？没门。袁媛睥睨地俯视着矮小瘦弱的邢升，露出尖利的牙齿。

　　刚刚发育出的喉结上下滚动，邢升张开手拦在袁媛面前，仰头鼓起勇气道。“别走好吗，我们哪都不去，我想和你呆一会，除了你我没有别的朋友。我只是，我只是想和你呆在一起。”

　　谁和你是朋友，我才不要你这样的小鬼头当朋友。袁媛露出大片眼白，抬脚就要离开，瞥见邢升含泪盯着自己的眼睛，脚又落回原地。

　　邢升的心情随着袁媛脚的起落提起又放下，见她真的不走了，他这才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

　　原地呆着袁媛是呆不住一点的，刚吃下两个果子，她浑身充满了力气。尾尖推了推邢升，后者怔愣片刻后麻利地爬上她的背。

　　疯跑一阵，舒展筋骨，袁媛喘着气停下休息，背后的邢升也红着脸颊放松身体。

　　安静的黑夜里突然响起一连串狗吠，袁媛顺着声音看向远山脚下的一户人家，黑影攒动，片刻功夫激烈地狗吠戛然而止。

　　心下烦躁，她很不喜欢有人打扰她享受宁静，袁媛决定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

　　房内的闷响不时能传到院外，袁媛抬脚跨过院墙，撞碎一片砖瓦。

　　院子里的声响打断了房内的古怪的声响，很快便见一个光着膀子的壮硕男人满脸戾气地从屋子里走出来，他抬眼便瞧见立在院中的巨大身影。

　　短促的惨叫随着身首分离骤然而止，吐出圆滚滚的黑球，袁媛示意邢升下来，进去查看情况。

　　明月高悬于墨蓝的夜空，清冷的光辉将院子里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邢升克制住不去看那具倒下的尸体，轻手轻脚地踏入房间。

　　跌跌撞撞地从屋内跑出来，邢升扶着墙忍住呕吐的欲望，屋子里的情形惨不忍睹。

　　稍稍平复心绪邢升忍住不适开口道。“这家的老两口、两个孩子还有一条狗全死了，只有房间里昏死过去的女人还留着一口气，她被这个畜生□□了。”他伸出手指，厌恶地指着院子里的无头尸体。

　　“我们要不要报警，那女人头上流了好多血？”邢升求助地看向袁媛，哪怕她此刻并非人类的身体，他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想要依靠更强大的存在。

　　眼神微沉，袁媛点头，但用爪子钩住了邢升手里自己的手机。他很聪明，立即明白了袁媛的意思。

　　跑回屋用这家人的手机拨打紧急电话，捏着嗓子说明这里的命案，擦干净手机上的指纹，邢升爬上袁媛后背。

　　身后的房舍不断后退缩小，邢升希望警察能快点到，救下那个可怜的女人。

　　等民警赶到事发地时天已蒙蒙亮，在橘红色的朝霞里，两位民警看到了坍塌的院墙和院内的无头男尸。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袁媛，早已回到房间拉上窗帘，陷入柔软的床垫里，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在梦里，她开心地搂着自己孩子的孩子生的孩子，没有这样那样的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