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剥衣》鸷鸟羽光

12、第012章

　　看起来像是调度室的狭窄房间内，一个年轻的男人双手架着下巴，有些懒洋地勾着背，百无聊赖地点开下一个视频。

　　屏幕里播放着一个穿着动物园工作服的男人被黑熊攻击的画面，眼看巨大而锋利的熊爪就要落在那人身上，男人眼神中满是绝望。

　　突然，年轻男人挺直后背，收起懒散的神色，眼神闪过一丝兴味。

　　此时的屏幕中，原本要攻击工作人员的黑熊被另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打断，硬生生转了方向。

　　视频是游客上传的，画质不太清晰，但仍看出女人的年纪不过二十岁出头，那张小家碧玉的脸上显露出与之气质不符的野性。

　　熊扑倒女人到女人毫发无伤地被动物园工作人员“救出来”的画面祁深反复看了十几次，嘴角一咧，低声道。“有意思。”

　　关闭窗口，祁深又分别点开了另外四个视频，里面的画面就血腥起来，不是如同屠宰场的小屋，就是像案发现场的院子，或是解剖缝合的画面。

　　祁深不知从哪摸出一包薯片，边看视频边吃得嘎嘣脆，食欲丝毫不受影响。

　　终于，看完了所有视频文件，手里的薯片也一扫而空，祁深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伸个懒腰，将擦过手的纸巾投入垃圾桶中，打开门，门外是一片青绿。

　　“陆队，我们什么时候进山？”一位身材苗条的女人从副驾驶跳下来，拦在祁深面前。

　　祁深没有立即回答，眯起眼目光投向远处连绵的山林，随即露出一抹笑意。“进，当然进，毕竟这是我们来这里的任务。”

　　他抬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从女人身侧走过，对驾驶室的人道。“老韩，下车，美女约我们进山啦。”

　　女人早就对祁深拖延时间的行为不满，又见他如此戏谑的对待自己，紧咬后槽牙，杏眼中溢出愤恨。

　　老韩后背背着一个比他头还高的背包从驾驶室出来，一米九二的个头看起来又高又壮。他瞥了眼仍背对着他们的苗条倩影，知道自家老大又把这女人给气着了，如今人在屋檐下，只能他低头。“朱婷，准备出发吧。”

　　“嗯。”在原地站了一会，在老韩打算再催促的时候，朱婷才拉开车门，从门口拖出一个背包摔到背后。

　　三人将改装过的面包车留在身后，消失在山林深处。

　　*

　　X市位于花国南部省份，典型的亚热带季风气候，一进入夏季空气就像一口大蒸锅，锅里的水分在阳光的炙烤下都沸腾了。

　　最近袁媛更不爱出门了，不仅白日窝在空调房内，便是夜间也缩在家里不动弹。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粘湿的空气像水蒸气般灼烫着她的皮肤。她不是没尝试过晚上出门，但只要离开被凉爽空调覆盖的空间，她就浑身难受。

　　印象中似乎没有如此炎热的夏季，或许就是新闻中说的全球变暖，地球已成了一个火炉。袁媛整个人都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无精打采地划着手机，耳边是袁小弟眼下最喜欢的动画片主题曲。

　　算算日子有一周没去了，那傻小子肯定每晚还等着。袁媛背过身避开站起身转头要找她的袁小弟，决定今晚勉为其难过去看看，免得那傻小子中暑了。

　　然而今晚是注定无法成行了，或许是天气太热食物放不住的缘故，在吃过晚餐后袁父袁母袁小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腹痛腹泻，虽没到全家进医院的地步，但作为家里唯一不受影响的成员，袁媛承担了照顾父母兄弟的责任后再也提不起兴趣出门。

　　然而自从这天起，事情一件接一件，接下来的几天，不是家里突然来了亲戚拖着她不让走，就是汽车爆胎送修，甚至还有被小区邻里矛盾波及一同去了警局的。

　　袁媛抿嘴蹙眉从警局里出来，时间已过十点，身旁是陪着她的袁父。要再单独离开是不可能了，她觉得最近出门要看黄历，这几天肯定是不利出行的。

　　*

　　暗夜是隐藏一切的最佳幕布，邢升缩在那盏破损的路灯下，完全隐匿身形。

　　即使是夜晚，温度依然超过三十三度，又热又黏的空气包裹住他，哪怕一动不动，汗珠仍一颗接一颗地从他头顶冒出，顺着脸颊滑落，滴滴嗒嗒地印在他的手臂上。

　　到了十一点整，邢升才缓缓起身走出阴影，他知道今夜它也不会出现了，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该回家了，明天还要上课。

　　已经守了十二天，邢升又一次开始反思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的表现。他承认，看到男人的头被咬下来的刹那他确实是恐惧的，但他调整的很快呀，而且这又不是第一次见，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昏黄的路灯下只有邢升一个人的身影，他埋着头往家走，思绪被一束强光打断。停下脚步抬手遮住亮光，他眯起眼顺着指缝恍惚看到前方有个模糊身影。

　　“站住，怎么这没晚还在外面晃荡。哟，是个孩子。老陈，快过来。”中年男人将手电筒移开，朝身后喊了一嗓子，视线又落回邢升身上。

　　邢升这才看清中年男人身上的制服，是个巡警。侧头看向从容地朝他们而来的另一个身影，也是一个警察，邢升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你是初中生？为什么这个点还在外面逛？你父母呢？”巡警放下手电筒，看向邢升的柔和目光中含着一丝担忧。

　　“我高一，马上回家。”邢升略有些紧张地小声开口。

　　甭管生活中性格多么张扬，青少年见到警察都是这副样子，中年警察笑笑。“太晚了，我们送你回家吧。”

　　邢升喏喏答应，他走在前面，两名巡警走在他身侧，真将他送回了家。

　　“谢谢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再见。”关门前，邢升看着两名警察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外。

　　然而第二日一早，邢升背着书包嘴里叼着一袋面包打开门时，昨日还和蔼可亲的警察叔叔此刻正一脸严肃地站在他家门口，身后一左一右还立着两个身着正装面容严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