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似飞鸿》1148

3、第 3 章

　　李青涯寻晏风动寻到凌风楼处，一见玉清真人便行礼问好，只是动作急促有失礼数。崔玉升问候了他的师父，师叔，师祖，师叔祖多位才让他进去，吩咐杂役弟子之后若有来客先行叫醒晏师兄。
　　“是你，涯兄！”晏飞鸿无比珍重地两手抓握着李青崖的袍袖，李青崖仍然看出了他的虚弱，连忙抽出手虚虚环护。他凑近一些，也观察风动的气色。
　　“飞鸿，现在感觉如何？外伤重吗？有没有头痛头晕？”
　　“不妨事。师父说我几天后就能下床练剑了。”晏风动躺回床上，看李青崖的一缕头发从严整的发冠里荡出来，知道他悬着一颗忧心。
　　他们又略谈了谈，李青崖留下他休息。晏风动从半眯的眼间看到李青崖一再回顾，他睁圆眼把嗓门提到中气十足：“涯兄回见！”李青崖方才离去。
　　其实感觉并不好。晏风动想到了那群魔族冲入他们宗弟子的行伍中，当时他的瞳孔一下子缩紧，那个浑身覆着紫黑色鳞甲的魔将在歪头嚼碎他的师兄的脖颈，在近处。
　　他的剑从来握得很稳，只因为魔族强悍的□□力量被冲击得偏斜，劈碎了那个魔族的角，它低声哀嚎着，浑浊的血红眼睛充满恶意地望向他，他毫无迟疑地给出第二剑，彻底要了它的命。当剑从粘稠的血肉中拔出时，他的眼睛早已望向前方。
　　他把恐惧，悲痛和愤怒抛在后面，天昏地暗，他只看得见手中之剑雪亮的反光。
　　这是他的第一场实战，他敏捷地在魔族中穿梭，他的剑从所有刁钻的角度刺中过敌人，他十九岁单薄的身形孤独又英勇。沙石横飞的狂风里他的衣角猎猎作响，像力道强劲的振翅声。
　　狂风锻炼了飞鸿的羽翼，晏风动用剑以杀写生。此时此景，怜生之意不必起，恨悔之情应偕忘。毋复伤悲，存亡取一，则动杀心，行杀手，求我之存。只有第一次他用了两剑。
　　新生代的弟子本是被保护的角色，但复生宗恰巧派遣过弟子去流云殿附近执行任务，晏风动于是再未撤下，战场上只有他与境界比他高得多的宗主门主，与在流云殿几乎全军覆灭的他师兄弟的亡魂。
　　他渴望和人谈谈他的感情，但要等那阵撕裂身心的强烈痛苦与淹没一切的绝望渐次平息，等他将那些熟悉的面孔默想与铭记完毕。
　　窗户“吱呀”响了一声，晏风动被迫弹起，楚放歌的大头探了进来：“风动！小鸿鸿！”
　　晏风动顺从本心又躺了下去。
　　楚放歌眨眼间就奔到床边，腿搭到床上膝行朝前，晏风动扒开他伸来的手：“干什么？一上来就摸脸抬下巴。”
　　楚放歌看到他精神不错就放下心来，又是笑嘻嘻的一张脸了，还妄图在他旁边躺下来。晏风动把腿和胳膊伸开避免楚放歌一味凑近。
　　“为何防备？”楚放歌万分受伤。
　　“生得美貌的人是需要警惕心的。”晏风动自由自在地把四肢抻长，偷偷地给起身的楚放歌屁股上来了两脚。楚放歌头也不回地手成爪形去挠他的脚心。
　　晏风动更怒了，结合前尘旧事：“前段时间我师父问我有什么藏书，他要借阅。结果转了一圈就走了，你师弟偷偷告诉我大家都知道我看些春宫连环画，还借给你看，这是你承认过的。你竟敢向长老们称你的小黄书是我赠的？你甚至一页也没给我看过！”
　　“你就别看了，玉清真人会整死我吧。”
　　“你真的是个很糟糕的人。”
　　晏风动躺回了心平气和的状态。他突然说：“你知道你还做了什么吗？你调戏了小燕妹妹。”
　　楚放歌一头雾水地转头：“小燕妹妹是谁？”
　　“我也不知道，但我说我看到了，小燕妹妹哭着跑开了。”晏风动闭着眼露出了娴静的微笑，“你师父会痛揍你的。”
　　楚放歌紧张了起来：“你真跟他这么说过了？”
　　他的师父刘参大人是个多么暴躁和易轻信晏风动的人啊。
　　“我传信给他了，还有你的位置。”
　　楚放歌掉头就跑。
　　其实哪有这回事，晏风动是凭着诚实的好品质赢得的刘参的信任。只不过刘参已经知道了楚放歌独立完成的购入大量话本之事，也许正虎虎生威地抡圆臂膀。到时候楚放歌再从话里话外带出几句调戏“小燕妹妹”的事，可足够刘参上头。而有他污蔑晏风动的前情，刘参怎么会相信楚放歌接下来的胡说八道？
　　晏风动舒坦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