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似飞鸿》1148

2、第 2 章

　　仙魔大战之后，各宗门都在养伤。这是一次两败俱伤的对抗，魔族最终溃逃，但道修一方同样元气大伤，法器和符咒的损失还在其次，年轻弟子与道君真人死伤无数，宗门战斗力量受损，频传的噩耗还使宗门内部精神和意志受到了极大打击。道修知道沉痛的感觉，但魔修从不会因为哀伤而士气低迷，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会卷土重来，带着更猛烈的恨意与杀机。
　　崔玉升在战场的遗址搜索一样法器。土地焦黑开裂，血渍斑斑不知新旧，死亡的气息在其上蒸腾，这里已被摧毁。他知道他们所保卫的更广袤的土地上住着良善而没有抗力的凡人和法力低微的修士，那里绝不得被玷染。若不彻底歼灭魔族，前线只会越撤越后。他拾起那截断剑，剑上隐约有“云水”二字，他的徒弟抽干自己的力量用这把剑劈出了修士的生机，成了这场战争的英雄其一。
　　“云化为水，水蒸腾为云，万物生机相连，环环相护。”坐在晏风动床边，崔玉升想，在晏飞鸿伤将养好时该送他一把新剑了，只是会厚些重些，要教他适应，重剑能吸收轻剑无法承受的余力。晏风动遭了不轻的反噬，他拧着眉，从紧闭的眼里滴出泪水。
　　崔玉升再叹一口气，用灵力微微探入他的身体。病人总算睁眼了，眼眶里包着泪显得楚楚可怜的：“大家还好吗？魔族退了吗？我还好吗？”
　　“仙魔之战已经结束了，没有更多人伤亡，你先休息。”崔玉升拍拍他的枕头边。
　　“我还好吗？几个月后能走路啊？”晏风动实际上放下心来，只是嘴上不依不饶地在卖惨。
　　“立刻可以，不是大伤，放心。但用剑要略等几个月。”
　　晏风动又把眼闭上：“谢谢师尊，徒儿暂且退下了。”
　　把眼闭上后，他又悄然流泪了。他的双眼被黑暗刺痛。
　　崔玉升想，是同伴的牺牲真正击碎了他。对战争本身所知觉的巨大的悲伤之上，他为晏风动难过。
　　亡灵不复生。复意志之生，复命运之生，复一地一宗之生，复一族之生，人类的根脉便不至于拦腰截断。他们是人类推举出来的近仙之人，跋涉在漫长的仙途和虚虚实实的道境间试图为人族摘星，试图抵御灭亡自身的力量，试图抵消由先天力量带来的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