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的探险日记》我还会再养二哈的

2、特殊之人

　　【来吧。】
　　他于神龛之中睁开双眼，视线穿过层层空间维度，最终落在那封信上。
　　那眼睛看到过的地方，无论是多么疯狂、多么混乱的，亦或是那些恐怖存在都齐齐低下头颅，瑟瑟发抖。
　　高纬度的神明似有察觉，朝下撇了一眼，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不想被发现，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它们只得疑惑地收回视线，只留下被那视线侵染不自觉陷入混乱的异化生物。
　　三年后————
　　“唉。”
　　九日香木着脸站在太行山下，他已经找了整整三年了，没有丝毫线索。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希望能有所发现吧。
　　【Predicting】
　　随着一声低喝，银蓝色纹路自眼部生出，逐步蔓延成特殊符号直至在小腿上勾勒出小型魔法阵。【镜】的力量开始迸发，使他能够预见一切。
　　九日香跟着直觉指引，他纯净强大的力量在周身带起阵阵气波，维护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所有山路变得异化，周围晴明的一切变得昏暗，天空、山体和地下混乱勾连在一起，他既能看到现实维度里大山中央的空心地带，也能超过这个维度看到那些诡异阴暗地空中浮游生物。
　　太混乱了。自他觉醒力量以后，除了特殊领地，很少看见这么多空间维度叠加在一起。
　　不！他愕然地看向前面不远处——三五只拜亚基盘旋在密林上空，和那些枯枝树木作斗争状；挺达罗斯猎犬成群撕咬着巨大生物的残骸，星之彩则飘散在周围吸附周围的有形力量；夜魇用爪子倒挂在高大树木上，飞速捕食地底掘穴者和钻洞魔虫。
　　“这不符合常理！”这些生物所需要的生存条件并不一样，有些甚至不存在地球，这里对他们来说太狭隘了，根本无法寄存他们强大混乱的本体。
　　九日香完完全全傻眼了，他甚至想就现在，立刻立马拿出超高清相机记录眼前的乱象，这绝对能让学校里那些老学究大吃一惊！也许够格发一篇顶刊文章了。
　　但对于目前来说，他的问题绝不是这些，而是如何越过这些强大的神话生物，向直觉指向的方向进发？身为【镜】，他的确有些战斗力，但远远不是这些东西的对手。
　　就在他犹豫着返回找一些帮手时，一些“吱嘎”乱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群人面鼠围住了他——它们咬合力极强，细小爪子的骨头所体现出的抓握特征更像是一只微小的猴子而不是老鼠。而那个有着凶猛的黄色长牙的头骨则最为怪异和反常。从某个角度看起来，那就像是对一个人类头骨的微缩、可怕、堕落的拙劣模仿。
　　自第三世纪“吉尔曼事件”之后，它们几乎绝迹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群邪恶的小东西，拥有和人类相比拟的智慧，生前是邪教徒，死后自愿化为异生物服侍自己的主人。
　　九日香提高了警惕，将力量更集中在身体下肢，恕他直言，他不觉得这群小怪物能蹦到他脸上来。
　　人面鼠们叽叽喳喳聚在一起，形似人类的眼睛闪烁着狡猾光芒。一会儿，其中体型最大的那个慢慢走出来，它的皮肤像是风干了的抹布，皱皱巴巴地贴在它弯曲的骨骼上。它慢慢靠近，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相对安全的距离中，用鼻子仔仔细细嗅闻着味道。
　　九日香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生怕这小东西一声高叫引来后面一群怪物。
　　“H' ah, fahf stupid guy, ng Y' ephaimgsyha'h miss h'（是他，这个愚蠢的家伙，我绝对不会闻错）.”九日香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然他怎么会听到这个丑陋老鼠用拉莱耶语骂自己愚蠢呢？他低头，就看见一群人面鼠直立起身体，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
　　？？？
　　这还有天理吗？
　　事实上，连地理也没有——一群人面鼠比划着带领他前进，那方向正是直觉所指引的地方。一路上的异生物都在自动避让，九日香更是疑惑难解，难道自己找的其实不是人类吗？
　　道路崎岖不堪，他们既没有走在太行山路上，也没有在地底，他们走的是现实与真实之间的第三条道路。路面泛着诡异的油光，像某种深海生物分泌的黏液。
　　山间特有的草木气息里混进了腐烂海藻的腥咸，山壁也渗出了暗绿色雾气。那些雾气如同活物般攀上九日香的身体，在他外套上留下蜿蜒的磷光痕迹。
　　九日香将视线投向左侧山崖，成片的冷杉正在发生恐怖的形变——树干表面鼓起葡萄串状的肉瘤，每颗瘤体都包裹着半透明薄膜，隐约可见其中游动的黑色节肢。夜魇正站立在着树枝之上，它空白的□□依靠在树干上，带倒刺的鞭状尾巴有节奏地拍打着树木。蓝色、绿色的浮游生物在空中伸展着触须状身体，彼此吞噬着。
　　他们走了很久很久，似乎在其中穿过了许多不知名怪物的领地。即便跨过了几层维度，九日香仍能感受到它们黏腻恶意的眼神，这让他不断绷紧神经，周围力量也变得疯狂起来，手腕上数值到达危险的橙色区间——几近预警。
　　周围树木逐渐散去，疯狂混乱的气息要把所有事物都掩埋在一起。终于，来到一片空地以后，人面鼠们停下了。它们直竖着身体回头看九日香，齐齐发出尖叫声，示意他向那里去。
　　尖锐的爆鸣让九日香本就混沌的脑子更加晕眩，他微不可查的理智警告他不要向前，可是僵硬的身体如同提线木偶，一步步迈向前方。
　　【困，好困。】
　　九日香开始呢喃听不懂的语言，他的力量也开始暴走，一片片鱼鳞穿透衣服，成倒刺状长在他身上。黑色瞳孔失去焦距，眼部漏出的墨色开始浸染他苍白的脸。他失去了双腿，银蓝色触须状肢体代替双腿在路上移动着，留下不知名黏状液体。
　　一个四四方方的地下庭院突兀的出现在他眼前，几阶阶梯连着道路没入地下，这是进去的唯一方法。
　　他，不，它走了进去。
　　【Y''m nog, Y''m geb l' ymg' mgah'n'ghft】
　　（我来，我来找你。）
　　九日香的嘴唇如同某种深海鱼类，深红厚重的嘴唇外翻着，三排利齿交叉着，齿间缝隙留着硫酸一样冒着热气的口水。
　　那是一片很小的地方，是某种信仰存放神像的地方。现在，那里却盘坐着一个青年。他穿着错季的极现代化服饰，深灰色长发四处铺开，他闭上眼，仿佛仍在梦中。
　　九日香浑浑噩噩地发觉那神龛前正摆放着一个蒲团，它觉得自己应该跪下，这样才足够……足够什么呢？它不清楚了。
　　它游摆着下肢，将所有肢体蜷缩在小小的蒲团上，整个上身匍匐在地面上，恭敬柔顺的像一只出生的羔羊。
　　【Ahlloigehye ah merciful! throdog being.
　　Ymg' ah'r'luh nwngluii llll ya, humble, ng Y' ephaigrovel llll ymg' feet.
　　Y' ephaisyha'h admire ymg' orr'eog, ng Y' ph'nglui ephaiah'hri ymg' Iiahe ya uh'eog.
　　Mgah'ehye chaos ahna, mgah'ehye mgehye'lloig last syha'h!
　　Throdog……】
　　（请仁慈吧！伟大的存在。
　　向我这个卑微者投来你的目光吧，我将匍匐在你的脚下。
　　我将永远赞叹你强大力量，我将信仰你成为我的主人。
　　令混乱停留，让疯狂永存！
　　伟大的……）
　　在那恐怖名讳即将出现时，祂睁开了眼。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所有规则如同宇宙永恒流转的星河，所有生物如同简陋的笔画，一切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如此简单。
　　祂低头看向匍匐在地上的怪物，心中泛起波澜。怎么可以还没开始就结束呢？这太不应该了。
　　祂叹口气，冷酷地骂了一句。当声音从他口中传出，所有空间维度都开始颤抖，那些诡异生物强大的惊慌逃窜，弱小的连呼吸都没来得及就已经死去。大片混乱疯狂开始不断上演，他甚至能听见以往那些奏乐仆从的尖叫。
　　怒火过后，他凝聚起这个人类溃散的灵魂——等待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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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日香懵懵睁开双眼，看到前方正有一个村民装扮的人走在前面。他恍惚一下，才记得自己正跟着太行山下的村民去找什么庙宇。
　　难道是太疲累了？他感觉自己似乎是晕着过来的，脑海中模糊一片。
　　“到了，先生。”引路的人转过身来，他穿着棕色外套黑色裤子，沟壑苍老的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整个人都露着朴实。
　　“小费。”九日香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向他递去。
　　“不不不，怎么能收您钱呢？我们这都是免费的，义务的！”村民慌张地左右摆着手，连连退后。在九日香疑惑的眼神中匆匆离去，仿佛被什么吓到了一样。
　　九日香只好收起钞票，向前方的庙宇走去。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庙，院中只有一口井和一棵缠满红丝带的大树。他走进唯一的屋子，正与屋中人对视。
　　好漂亮的一双眼睛！九日香在心中赞叹道。这是一个极其俊美的青年，但是任谁在第一眼看到他时，都只会看向他的眼睛——那是深邃漂亮的鸢尾蓝，如同星河集聚在这双眼眸中，好似能够看透一切。
　　“我叫艾斯特莱，你是来找我的吗？”青年歪头疑惑地看向九日香。
　　“啊哈，是的，是的。”九日香有点尴尬，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下子就陷入了这双眼睛，心中还涌现一股狂热的崇拜与迷恋。
　　这实在有点不礼貌。我竟然看呆了，难道我其实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吗？九日香懊恼地摸摸头，不好意思笑了笑，讪讪地说：“我是来邀请你去美国上学的，你被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录取了。”
　　“可我似乎没有报名这所大学？”
　　“这所大学不用报名。只要你符合要求，它会自动录取学生。”
　　艾斯特莱并没有说话，九日香只得尴尬地继续说：“不论国籍，不论出身，只要你拥有特殊的力量就会被录取。唯一的疑问是……”他上下看看艾斯特莱，问到：“你今年多少岁？”
　　“我不知道，大概——几十岁？”
　　“哈？你在开玩笑吗？你看起来就十八九岁，你，你不知道自己的年龄吗？”
　　“那就十八岁吧。”艾斯特莱干脆地改口，又说：“不知道，我没有父母。”
　　九日香只觉得一阵莫名愧疚，真是该死啊。那些只管生不管养的神秘界男男女女，出于心中莫名的好感，他几乎是一瞬间对那不负责任的父母投射了恨意。
　　“也是，你看起来并不像是这个国度的人。”九日香望着他深邃的五官，肯定点头。
　　“你是被丢弃在这里的吗？”他忍不住又问。
　　“不知道，我一直就在这里。”艾斯特莱有点烦了，这些事情并不好交代，他根本没有了解过人类是怎么生存的。
　　如果不是这些年误入的人增多了，他连衣服也不会穿。身体就足够强大了，不知道为何还要多这些没用的东西，它们不如犄角好看不是吗？
　　“额，好吧好吧。那我们准备准备，我带你离去？”
　　“嗯。”
　　当艾斯特莱走近，九日香才惊愕地发现，这个少年竟然比他高了那么多！
　　他一米七六，这应该有一米九了吧？九日香愣愣地想。
　　艾斯特莱冷漠地瞟了眼这个人类，示意他带路。九日香被他冷眼一激，灵魂发出一阵颤栗，似乎是被惊吓到，匆忙向前带路。
　　我为什么会害怕呢？是因为刚才的情绪影响了吗？九日香一脸莫名。
　　【Mnahn' chop suey】
　　（没用的杂碎。）
　　艾斯特莱垂下眼睑，声音低沉地说。周围空间一点点破碎，逐渐漏出人类的现实世界。这双眼睛能看到一切，所有高纬度空间在他眼里就像杂交在一起的一团毛线，除非认真才能理清这些世界。
　　可他连认真看一眼都不想。高纬度尚且如此，更何况人类这种简单的三维世界以及一座山的路径。因此，他在这里呆了很久。结果这个蠢材现在才找到他，实在是弱小的人类啊。
　　祂漠然想着，冷冷目视前方。随着走动，祂庞大无形的力量开始入侵一路各种维度的空间，无数哀鸣从中传来，倒像是一曲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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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了解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吗？”九日香和艾斯特莱面对面坐在烧烤摊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吆喝声交杂在一起，充满人间烟火气。
　　“？”艾斯特莱学着九日香的动作，慢慢吃着手中羊肉串。唔，有点好吃。
　　“那让我为你介绍一下吧。它于1690年建立在美国城镇阿卡姆，是马萨诸塞州的常春藤盟校。学校在考古学，神秘学，历史学，心理学等专业领域均处于世界前沿。教学设施先进，师资力量雄厚……”
　　“我似乎并没听说过美国的阿卡姆城镇？”
　　“啊。这很复杂。但是你应该了解一些三维、四维空间这样的知识？”
　　“依稀听谁说过吧，并不那么清楚。”
　　“额，好吧。我简单举个例子吧，这样你会更了解一些。”九日香沉思片刻，又说道：“数学里的空间直角坐标系你听说过吗？唔，和房间的墙角一样，三条坐标轴交接在一起，大概那个样子。”
　　艾斯特莱点头，表示了解。
　　九日香接着说：“把我们所处的位置当做原点，从平面看，横轴纵轴是现实世界的任意方向构成一个地球的横切面。接着立体来看与横轴纵轴垂直的那条Z轴，所有与它相接面及其所包含的无限点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维度。阿卡姆城镇是我们以地球美国一个地方为原点，与Z轴之上平面相接的一个点。”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复杂。”
　　“嗯……你可以理解为人与影子的关系。影子看起来是虚幻的，但实际在他所处的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另一个生物——阿卡姆与美国大概就是这样的关系。所以，密斯卡托尼克大学高于地球维度，但是它与其又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大概明白了。”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你会英文吗？这不是必须具备的，但是总是会方便一点。”
　　“会。”
　　“那太好了。说实在的，我不是很想说，但是西方学校，你知道的，他们总会有些学生不是那么友善，尤其是对东方学生。”九日香放下手中的金针菇烤串，叹口气，很为学校一些现象发愁。
　　“没有领zh——人管理吗？”艾斯特莱将脱口而出的“领主”咽了回去，他习惯了当主宰，从不觉得任何生物会冒犯自己。
　　“啊，这个就不得不说一下密斯卡托尼克的校规了。事实上，只要你不乱搞邪神祭祀，对学校造成大量损失，你几乎是完全自由的。”九日香耸耸肩，似乎很轻松的样子。
　　“我以为人类会很讲究文明？”
　　“这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行不通。这里人员构造相当复杂，学院里很多疯子。在这里，即使有人，或者说半人类在学校里裸奔，也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多离谱的事情，在这里也是平常。”九日香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很令他嫌弃的事情，皱眉问：“你□□观正常吗？”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不喜欢某种动物、植物或者喜欢和一些智慧种族□□吧？”
　　“……当然不会。”艾斯特莱几乎震惊了，人类真是一种特殊的生物。这么丑陋弱小的外表，居然可以引诱其他物种青睐他们？
　　“那就好。我可以为你的室友放心了。”九日香松口气，又木着脸说：“起码不会和我一样，要在春夏秋冬任何季节的晚上听一些不健康的内容。”
　　艾斯特莱默默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问他：“我要和别人一起住？”
　　“当然！不过你放心，肯定是双人间。宿舍设施一定会让你满意的，我们资金非常充足，毕竟也是一流大学。”九日香一脸骄傲，然后又解释道：“这是学校硬性的规定，你知道的，但凡涉及神秘学的学生，几乎没有不对哪些知识感兴趣的。总有一些鲁莽的新生，因为偷偷探索那些禁忌知识而陷入疯狂，最后给学校带来很大危害，这几乎是学校死亡率上升的一大原因。”
　　九日香卡壳了一下，小心翼翼观察了下艾斯特莱的脸色，然后讪讪说道：“虽然我们学校死亡率非常高，但是他依旧是非常，额，非常值得去的一所名流大学。而且他这个双人寝室就是为了防止这些事情发生，当一个人陷入疯狂，他的室友可以迅速报告给学校。总之，近期内已经很少有学生因此丧生了。”
　　艾斯特莱在他紧张的目光下缓缓点头，九日香这才放轻松。
　　“你放心，和你居住的会是上一届的学长，他会带你了解学校的一切。当然，如果你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来找我。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他说着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我没有这个。”
　　“啊？”
　　“我一直住在山里，没有这个。”艾斯特莱非常平静，这种落后纪元做出来的小物件，有什么用处吗？
　　“天哪。走吧，我们现在就去买一个。”九日香直接站起身，拿起外套就想离开。
　　“我也没有……”艾斯特莱思考了一下，说：“钱，我没有钱。”
　　“啊哦。没事，学校给每个学生和家庭都会有补贴，一入学就有。至于现在，我先帮你付账可以吗？就当学长的入学礼了。”
　　“好。”
　　艾斯特莱只觉得今天学了非常多的人类知识，应该可以算是人类学专家了吧？至少相对于那些和他一样的存在。
　　他和九日香跑了非常多地方，办了相当多的手续。当九日香知道他甚至连身份证件也没有时，表情非常奇怪。其实，他可以模糊所有人类意识，为自己创造一个这种东西。但是为什么要做呢？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近处观察人类不是吗？
　　在虚无之中，祂总能察觉到这里一出出的闹剧，这让他感到好奇。祂不想再在梦里，也不愿意醒来，那么一个化身也是一个不错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