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击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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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会儿的时间，兵马司的人已经到现场了，正赶着围观的群众往四处散。
打架的两个人被反剪着手压跪在地上，两人脸上都带着不轻不重的伤，其中一人嘴角破了，汩汩往外流着血。
人群中闯出两个妇人男人身边去，其中一位老妇人抱着男人就哭，嘴里喊着什么“我可怜的儿子啊”“杀人凶手”“青天大老爷包庇”之类的词，另一位年轻妇人则是从口袋里掏出帕子，小心按着为男子止血，趁着众人不注意，飞速地瞥了另一人一眼。
相比起嘴角流血的这位，另外一位的状况就要好的多。他不服气地跪在地上，满眼猩红地看着为人止血的年轻妇人，说道：“打人的事我认，但我说没有杀人就是没有杀人，青天老爷定了的事，你们还有疑问不成？”
老妇人看着他，怒目圆瞪：“谁知道你有没有使什么手段？我儿为人街坊邻居都知道的，也就只有你，天天板着一副死人脸，要杀人的样子。你与我儿有仇，不是你还是谁？”
“胡说，你这娘们别在这胡搅蛮缠，东拉西扯的。”男人说着就要站起来辩论，但被身后的士兵死死压住动弹不得，被喝了几句这才消停。
宋昭清看戏看够了，见士兵就要到他们这里来，偏头说道：“兵马司人来了，估计顺天府的人也要到了，我们走吧。”
这插曲结束后，几人没了再喝茶的心情，聊了几句便各自告别家去。
宋昭清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查案的事自有顺天府的人办，她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行了。
一连十多天过去，宋家上下开始准备宋芷嫣定亲的事，阖府上下皆喜气洋洋。
楚子恒这几天亦是风光满面，都察院不少人听说了他要和宋家定亲的事，纷纷前来恭喜，连带着宋昭清也得了不少恭喜的话。
宋昭清苦笑不得的应了，孙康见状笑着说她：“孩子心性，等你自己定亲的时候怎么办。”
宋昭清不置可否，“八字没一撇的事，恭喜的话还是都留着说给楚大人吧。”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正堂他们平日开旬会的地方。
今日本还没到开旬会的日子，奇怪的是，胡启瑞却将他们都喊了去，不知有什么事。
众人心中各有猜测，消息快的已经在说了。临到时，宋昭清终于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今早有人敲了登闻鼓。
依大虞令，登闻鼓置于午门外，每日由一御史监督。击鼓后，案件连人带状移交到都察院，由都察院责令供状明白，保管听候。监察官根据被告身份等级采取不同提取方式，提取人犯后由告状人与被告人对质，案件查明签字画押后，将囚犯押送至大理寺复核，再行处理。
一年中敢敲登闻鼓的人不过寥寥，因此阖朝上下都很重视，尤其几个刑罚部门。
果不其然，胡启瑞将人聚一起后，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说了今早的事。
人已经送到司狱司了，按划分，案件由窦怀安总管，余景程和楚子恒负责，经历司协助。
胡启瑞目含威压，扫了扫站在下首的属下们，说道：“这几日皮都给我紧一紧，做事的时候上点心，别让我听到什么不好的，知道了吗？”
“是。”众人齐声答道。
孙康站在人群中朝着宋昭清使了使眼色，小声说：“胡大有点怪，他是不是被上头训了。”
宋昭清目不斜视，一言不发，藏在袍子里的手却拽了拽孙康的衣袖。孙康不解，将宋昭清的手拍掉，问她：“做什么呢？难道你不觉得吗？”
宋昭清对孙康的迟钝恨铁不成钢，咬着牙对他说：“看前面。”连着说了两遍，孙康才反应过来，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胡启瑞的目光穿透人群直朝他看来，孙康咽了咽口水，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等胡启瑞目光移开后，对着宋昭清嚎道：“你怎么没提醒我。”
宋昭清无奈道：“我早就提醒过了，是你太专注了。行了，认真听吧，别说话了。”
孙康亦不敢再多聊，转头看向前面的胡启瑞，此时他的发言正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
登闻鼓的案件目前不知实情，胡启瑞说的更多的还是接下来政绩考察的事。
太和帝继任后，调整官员任免制度，将原先外官考察由三年一次改为一年一次，京官考察改为三年一次。
今年恰逢京察年，京察由吏部会同都察院共同主持，主要以八法为依据考察在京四品以下官员，不符合者被罢免或降职。
对都察院以及全京官来说，京察都是件大事，胡启瑞很重视，又碰上有人敲登闻鼓，都察院立时忙了起来。
京察虽未正式开始，但都察院暗中的查探在胡启瑞的授意下已逐渐展开。
这事与宋昭清没什么关系，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查案。
那天会后，孙康惴惴不安地等着胡启瑞将他叫过去训一顿。左等右等没等到，倒是宋昭清被留了下来。
胡启瑞没空计较下面人说的几句闲话，叫住宋昭清的人是窦怀安。与她一同被叫住的还有余景程、楚子恒。
宋昭清心中虽不解查此案究竟和经历司有什么关系，但上官有吩咐，她只好遵从。
窦怀安将他们叫到值房中，给了他们一份档案，叫他们看完回话，说罢便坐到一旁去处理自己的公务去了。
档案经余景程、楚子恒分别看过后，才轮到宋昭清。宋昭清一目十行，越看越觉得有点眼熟，这其中记的故事看起来有点熟悉。
宋昭清没再细想，许是她在大理寺的时候看过类似的案卷也说不定，这样类似的案子大理寺中记载的每年没有数百也有数十，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竟会闹到敲登闻鼓的地步。
宋昭清将档案交还给窦怀安，说道：“大人，我们都看完了。”
窦怀安闻言搁下手中的笔，问他们：“有什么看法？”
余景程率先说道：“依各项口供、文书记录看，张辰大人所判没有问题。但具体情况如何，还需提审两方当事人才知道。”
楚子恒、宋昭清点头附和。
“行，那先去司狱司见一见告状人，听听他们怎么说。”窦怀安率先起身，领着他们向外走，边走边吩咐道：“这边结束后，你们两亲自跑一趟顺天府，将被告人带回来。”
“是。”
司狱司设在最西边，门口守着的狱卒见到窦怀安就知道他是来见今早敲登闻鼓的告状人的，恭敬地将他们迎了进去。
司狱司不大，但该有的东西也不少。
窦怀安在刑房主座坐下，余景程朝外使了个眼色，狱卒带着当即带着几个战战兢兢的人进来跪下。
见到进来的人，宋昭清眉头一挑，算是知道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面前敲登闻鼓的三人，恰是上次宋昭清在路上偶遇家中大儿子被杀害的那家人，老妇人领着二儿子跪在前面，一见到窦怀安就仿佛见到了救世主，对着他大声诉冤。另一位年轻妇人则怯生生地低着头跪在后头，只管小声哭不说话。
当时宋昭清就猜到这案子不是那么好结的，只是没想到过了这许久竟又闹到敲登闻鼓的地步了。
只见那位老妇人一边哭嚎一边拍地，说：“青天大老爷，您要为我们做主啊。那，那狗官包庇人犯，置我儿性命于不顾，还有王法吗？那屠老二明显就是杀我儿子的凶手，怎么能将他放了呢？青天大老爷，您快把他抓起来，不然我儿死不瞑目啊！”
老妇人说话颠三倒四地，惹得窦怀安眉头直皱，他拍了拍惊堂木，喝到：“安静。”
老妇人被一惊，嘴一张又要哭，一旁的狱卒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警告她安静点，让她旁边的年轻人控制住老母。
刑房内安静下来后，窦怀安才继续开口，问道：“堂下何人？何事击鼓？若有冤屈，细细道来。”
老妇人还想开口，但看到窦怀安的眼神，想到刚才狱卒捂她嘴时的力道，又瑟缩地退了，她敏锐地察觉到面前的大官不是从前那些好相与的。她戳了戳自己的儿子，让他上前说。
年轻人往前跪了半步，对着窦怀安说起来龙去脉。
他们一家姓陈，住在南城东，父亲早亡，家中老母孤身一人将他们兄弟二人拉扯大。前年，陈母为大哥说了城南李家姑娘的婚事。
他、李芸、屠二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李芸嫁给陈大，最开心的不是他们自己，是陈二。
陈二觉得自己哥哥为人温和有礼，李芸娴静温婉，两人搭配可谓天作之和。陈大和李芸的婚事很快敲定下来，陈二欢喜的忙前忙后，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兄弟的不对劲。
陈二意识到屠二对自己嫂子有着不一样感情的时候，是在李芸婚礼上。
他在婚礼上喝的烂醉，旁的宾客都是一副开开心心道喜的模样，只有他对着李芸和陈大一直哭。起初陈二还以为他是舍不得李芸，笑着打趣他说不然屠二过来给他当弟弟得了。
但渐渐地，陈二察觉出几分不对。他将屠二拉出门，将他逼在墙角，质问他：“屠二，你什么意思？”
屠二喝的烂醉如泥，根本没法正常回话。他歪歪扭扭地靠在墙上，对着陈二说：“我能有什么意思？你大哥娶了芸儿，你是不是特得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