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它不照沟渠》久酒安

29、第 29 章

　　果酒度数不高，周克睡一觉起来就恢复了精神了——如果和醉意一起消失还有记忆就更好了，周克捂着脸和脑袋在床上打滚，捏紧拳头，“啊啊！怎么和秦明月说话！有没有办法让我逃离这个世界啊！”
　　只可惜，打了赌的周敏如和姜乐并不会放过他，一大早，两个人就发消息问他怎么样脑袋疼吗，重点是还有昨天晚上的记忆没。
　　周克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决定回学校问就是手机坏了，没看见消息，不知道，不记得，断片了——果酒断个毛的片啊！
　　算了，这脸不要了，问起来就是断片，昨天其实是由意识的，可是说出的话都是不假思索。
　　周克以前不相信墨菲定律，直到在返校在学校门口碰到秦明月。
　　秦明月站在门卫处和一个胳膊上戴着红袖章的女生说着什么，突然看见周克，泰然自如道，“嗯？周克。”
　　偌大一个学校，竟没有可以容下他的地缝。周克假装镇定应声，“嗯，我先走了。”
　　接着就像升级打怪一样，又蹦出了周敏如和姜乐，两个人憋着笑问周克怎么不回消息。
　　“说起来也是倒霉，我今天早上去洗脸的时候手机掉马桶里了，唉，新手机还没到。”周克夸张地做出遗憾的神色。
　　姜乐和周敏如不逗他了，决定互请一次食堂午餐。

　　郑渠下午没来学校，被队友按着请了半天假聚餐以及下午去市里面一所大学的大礼堂看一个教授的演讲，这个教授在互联网的领域很有名。
　　郑渠本来不想去，因为他对互联网的兴趣其实不大，可是被四个人连拉带扯地带到了现场后，郑渠整个人就处于兴奋之中——他看见了很多在课本看不见的东西，那个教授的手底下的一个团队带了他们最新的成果过来展示。
　　就算不是听的很懂，但是郑渠也明白那成果不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可是它是从未出现过的东西，是被自己创造的。郑渠看着大礼堂下意气风发的几个成年的打学生，眼含憧憬。
　　晚自习时间郑渠没事干还是回学校了，晚上是班主任的物理晚自习，班主任面露凶光——郑渠请了一周多的假，还让班主任在校外碰见郑渠瞎逛。
　　晚上做小测验，郑渠做完，班主任在心里说要是测验成绩太糟糕就把郑渠拎到办公室教育一下，很幸运，郑渠逃过一劫——满分。秦明月也是满分试卷，班主任没去怀疑是不是抄答案了，对于学生这点信任还是要有的。

　　下了课，周不言立刻回头抱住郑渠哭诉，“兄弟啊，你去哪里了啊，怎么上周一周都没看见你。”
　　在周不言孜孜不倦的找话题下，郑渠已经能够和他好好聊天了，周不言问了郑渠这一周在外面干什么，郑渠说了今天下午自己看见的演讲和成果展示，然后还有自己几个队友真的很厉害。
　　当听见郑渠自己一个人完成初步数据分析这些的时候，周不言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厉害还是假不知道。”
　　郑渠轻笑出声，“我知道自己很厉害，秦明月也一样厉害，她中考状元成绩超好！而且很多事情都做的很厉害！”郑渠骄傲地挺直背。
　　秦明月无奈摆手，对周不言说，“我没他说的那么厉害。”
　　周不言伸头把下巴搁在秦明月桌子上，对秦明月笑得特别灿烂，“才不是，我也觉得你超级厉害！”他刚说完，脑袋就被郑渠推开，郑渠冲他微微呲牙，周不言回以微笑。
　　郑渠瞬间不爽起来，盯着周不言散发怨气，周不言不管他开始找秦明月聊天，秦明月顶着郑渠的目光开始聊天，郑渠憋着气开始转笔，周不聊了几句已经转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怎么感觉，现在一点也不高兴呢？

　　这一周郑渠没再请假，他安安静静在学校学习然后和跟在秦明月身后。周末，郑渠队友来找他按照惯例讨论，郑渠问打算回去的秦明月，“你要去看看吗？我们的成果。”
　　“不了吧，”秦明月收拾东西，“我就不去添乱了。”
　　“我们的成果真的超级棒的！”郑渠立刻背上秦明月的书包帮忙拎东西。
　　“那好吧。”

　　郑渠的队友都是在郑渠的房子里进行讨论——毕竟是免费的有空调可以大声喧哗的室内空间。五个人在小客厅里围住秦明月，一个人打开电脑连上投影仪，秦明月端着水杯看着郑渠拿着一根路上顺手捡的树枝指着投影的幕布双眼发光。
　　“下面，我来为你讲解我们的新概念‘智慧城市’，这里面融合了绿色建筑、土木工程等知识......”
　　秦明月很认真地听他讲解，郑渠讲的很流畅，里面很多秦明月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很捧场地问一些现在的自己能问的问题。
　　“你看，这是我们最后的局部建模，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其实里面的有些数据其实可以换一些算法，有好几种可以用，数据最后差距不大，你觉得是不是用这个比较好啊。”郑渠讲完后眼神里只能看见PPT和秦明月，队友扶额，又忘记队友的存在了郑渠这家伙。
　　秦明月真诚道，“抱歉，我听不懂啊。”她报以一个很正常的微笑。
　　一个男生捶了一下郑渠的肩膀，“你是不是傻？你朋友又没有和我们一样参与这个建模的每一部分，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明月的脸色没有一丝无措和羞赧，她就只是在纯粹地阐述一个道理：对棒球，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会。
　　她很高兴郑渠有了想要做的事情，能和对的队友一起为了想要做的事情努力。
　　但是她和郑渠，脚下的路是不一样的，以前是她拉着郑渠走和自己一样的路，但是她希望郑渠可以走他自己的路。
　　郑渠回过神，立刻手足无措起来，“对不起，对不去对不起，我太入迷了。”
　　秦明月起身背好书包，“不是什么大事，我觉得你们这个设计很厉害！一定可以挺进决赛的。加油，我不打扰你们了，先回家了，拜拜。”等秦明月离开后，几个人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好有气质啊，感觉在学校里肯定是那种很厉害的女生，好羡慕。”女生叹气。
　　几个男生更在意的反而是“这个女生好好看！郑渠我可以要联系方式吗！”。但是出乎意料的，郑渠一个人站在原地愣住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喂，你们觉得她刚刚不对劲没？”郑渠急不可耐地问。
　　“没有啊，很正常啊。”几个人面面相觑。
　　郑渠无措地站在原地一会儿后，他来不及解释就冲出去找秦明月。
　　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奔向秦明月，他站在秦明月面前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的。郑渠开始哭，秦明月愣在原地，似乎没想到郑渠直接上来就哭。

　　“搞什么啊，上来什么都不说就开始哭。”秦明月故作轻松地说。
　　郑渠经常挨打在小时候，别说秦明月，就连郑渠自己也很少看见自己哭。因为疼痛大可以忍耐，也没有可以委屈的事情发生，每一天都不知道做什么，除了恨郑天佑，别的郑渠好像就是以观看别人的痛苦为乐。
　　他在网上认识了一个人，他说自己叫乌鸦，乌鸦说，我知道所有揍你的人的秘密，你不觉得在挨揍的时候说出来很过瘾吗？他在□□上攻击你，你在精神上攻击他，你们都让对方痛苦，但是他无法反击你的精神上的攻击，你也呜啊反击他□□上的欺压。
　　郑渠说，“噢，好啊。”
　　后来遇见秦明月之后郑渠没再听乌鸦的话了，他知道乌鸦不对劲，乌鸦是怎么事无巨细地知道自己周边所有同学或者校友的信息？
　　但是一开始是无所谓，后来则是太久没联系乌鸦了，以及自己过的很好，郑渠忘记了这事。
　　秦明月，秦明月是特别的，郑渠并不能准确说出秦明月最近的感觉，但是他就是突然很慌张，好像手里的什么东西流走了。
　　后面郑渠总算安静下来，他问秦明月，“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只要你不离开，我就一直会。”
　　还好，还是肯定的答案，郑渠松了口气。
　　“下周见。”秦明月拿出纸巾递给郑渠，还好周围没什么人，不然当街大哭，郑渠的照片绝对会上校园墙。
　　“嗯。”郑渠的眼睫毛很长，他拿纸巾用力擦脸，几根眼睫毛就掉下来粘在纸巾上了。
　　“真羡慕啊，睫毛精。”秦明月要微微仰头才能看见郑渠的脸了。
　　“啊，大概是遗传我妈吧。”郑渠的眼睫毛扑扇几下，长开之后看起来很是冷淡，秦明月突然有些怀念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豆丁。
　　秦明月要乘坐的公交车停下来，但是秦明月没上去，郑渠也不提醒，两个人坐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突然沉默一会儿又笑起来。

　　郑渠租的房子里，几个人面面相觑。
　　“你们说，郑渠干嘛去了，怎么还不回来。”一个人忍不住说。
　　郑渠是队伍的主心骨，他不在，几个人讨论也没意义。
　　“再等等吧。”女生安慰大家。她猜测郑渠估计是去找那个女生了，根据第六感，那个女生不是女朋友就是郑渠喜欢的人。
　　所以，郑渠，你还记得你的队友吗？几个人尴尬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