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盛君啊，这自然由我来收尾。 ...
-
所有人的目光应声聚集于门口。高明泽的父亲，高盛君抬眸刹那，轮椅转动的声音让他心中不由得一惊，又盯上了她那正在叩击扶手的那双苍白的手、和那环戒。
语音戛然而止。司胤禟的环戒突然停转，玻璃眼珠缓缓转向声源。
唐鲰的班主任李老师连忙快步上前，生怕家长掐起来，热情地伸出手：“您就是唐鲰的家长吧。”
司胤禟微微偏头，目光扫过李老师悬在半空的手，环戒在扶手上轻轻一叩，身后司颜池立即上前，稳稳握住了老师的手。
“我是他姐姐，司胤禟，身体不适还望老师见谅。”
李老师的笑容僵在脸上，微笑又讪讪地收回手。“没事没事。”
高盛君注意到司胤禟没有丝毫的神态变化，仿佛刚才的失礼根本不存在。
张清双臂抱胸，猩红的指甲在真丝袖子上留下几道轻微的褶皱：“废物架子倒不小……”
李老师撇了眼张清，又连忙打和场，“额，司小姐，事情都知道了吧？”
司胤禟微微点头，环戒在录音笔播放的辱骂声中再次开始叩击扶手，张清脸色由红转青，“嗒嗒”的叩击声让高明泽开始低头没了底气。
“小孩子不懂事口无遮拦，至于打成这样吗？”张清拽着高明泽吊着的胳膊，指着身上的淤青。
“嗒”的一声轻声，录音恰好停在“野种”二字上。
“现在呢？”指尖摩挲着录音笔的开关键，就没抬头看一眼。
“不过是几句玩笑话。”张清脸色煞白，指甲几乎陷进高明泽的胳膊里。
司胤禟冷嗤一声，“看样子打轻了。”
张清松开高明泽，指向司胤禟，指甲几乎要戳到脸上：“你——”
高盛君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将人往后拉了拉。他的目光从司胤禟的手中移到了高明泽的脸上
“啪！”
一记耳光甩得高明泽踉跄后退，少年捂着脸抬头时，正对上高盛君——他从未见过的冰冷目光。
“道歉。”高盛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等儿子哆哆嗦嗦道完歉，高盛君来到司胤禟面前，蹲下身时已经恢复了平静，视线与轮椅平齐：“您还记得我吗？”
司胤禟抬眸，微微偏头，目光如薄刃般划过他的面容，她看得极慢，从高盛君眼角新添的细纹，到鬓角藏不住的白发，最后落在了他望向自己那欣喜的瞳孔。
她的指尖忽然抬起，在空中停顿半秒，才落在他的左肩。隔着西装布料，指腹缓慢摩挲着在那里的一处凹陷的轮廓。
“盛君？”人轻声一笑，收回的手轻轻搭回扶手，“是你啊～”
高盛君倾身，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再抬头时，前额已红了一片，隐约泛着淤青。他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是犬子的不是，这就转学。”
说罢，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三张黑金卡，双手奉上。卡面泛着冷光，边缘烫金纹路在灯光下微微闪烁——这是三年前司胤禟随手借他的本金，如今连本带利，悉数奉还。
司胤禟的指尖轻抬一点，司颜池便收下了卡片。“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事儿就算了。”语气淡淡，“以后可得好好教教儿子。”
高盛君立刻低头应声：“那是自然。”
他侧目瞪向高明泽，眼神冷厉：“上课去！”
少年吓得一哆嗦，慌忙拽着书包往外跑。李老师现状，招呼众人散开。
走廊上，张清一把拽住高盛君的袖子，“你疯了吗？给她磕头？真窝囊。”
高盛君甩开她的手，眼神阴沉：“惹了她，你我明天都得滚！”
张清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他一个眼神逼退，最后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愤然离开。高盛君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随后转身，步伐悄然放慢，远远跟着司胤禟的猎狼。
两辆黑车一前一后驶离学校，最终在某个红绿灯并排停下，两人同时降下车窗。
“司小姐，能找个地方单独谈谈吗？”
司胤禟给足了故人的面子。
“寒舍一坐？”
“有劳了。”
别墅客厅，冷气肆意。冷饮，水果，样样不缺。
“谈什么？”
高盛君眼尾余光扫过沙发两侧，目光又回到司胤禟，并未回答。
司胤禟支着下巴微微一笑，“盛君，他们都是我的亲信，不必避着，你说便是。”
高盛君这才解开西装第二颗纽扣，从内袋缓慢抽出一个牛皮文件袋，压在血色蔷薇纸牌上，推向茶几另一端。杯中红酒在摇晃间挂上杯壁，又缓缓淌下，不自觉竟像极了见血的刀。“这么多年了，不知可还能兑现？”
司胤禟撷起纸牌，盯着其间的花蕊，嘴角一样，饶有兴趣。
“当然。”她用红酒被压住纸牌，透明杯座被蔷薇映得血红，“这是我交给你的，自然由我来收尾。”
高盛君举杯的手稳得出奇，在灯光下，红酒透不出瞳孔中的模糊，“麻烦您了。”
酒液在杯口危险地晃荡，倒映出她戏谑的眉眼：“朋友，客气了，啊？”
轻声上扬让身旁的高盛君，偏头绕过杯壁，对上视线，似乎都懂得了最后的意味。
“哈哈哈！”他们同时笑出声。
“叮——”
水晶轻鸣声惊醒了沉眠的蠃鱼，酒液在杯中震颤出细小涟漪，倒映着两张心照不宣的笑脸。
高盛君离开后，客厅再次沉寂，司胤禟这才从文件袋中抽出了几张纸——检视，垂眸盯向文字的终端，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她重新捻起蔷薇纸牌，鎏金纹路在光下流转替换了那抹血意，被推向了司颜池。
司颜池接过纸牌，指腹正好按在鎏金纹路上多余的字眼，心领神会地露出了微笑，“我去联系人，”顺势取走了文件袋，“荒山，明晚？”
司胤禟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扫过三人：“一起。”
其余两人的目光同时锁定到了鎏金纹路上，互相对视浅露笑意便已心照不宣，唐渊冲司辰抬了抬下巴：“走，去买菜。”
“饼干没了，带点儿回来。”司胤禟眼睛一亮，看向两人。
唐渊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好～”
司辰没说话，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
客厅重归寂静时，司胤禟的目光扫过厨房，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晚上，去吃火锅！
人靠在沙发闭目养神时，指尖无意识地在薄毯上画着圈。先是缓慢的螺旋，渐渐变成急促的折现，最后定格成某种不规格的椭圆图案。空间的丝丝冷气拂过后颈，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里藏着几丝期待。
直到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才睁开眼，瞳孔里还残留着某种算计得逞的亮光。
“找了三个人。”司颜池递上三张照片。
目光在那三张照片上停留的时间恰好记住了其中一人的疤痕，抬眸对上司颜池冲她瞥了瞥照片，又仔细看了看，恍然一悟，“干得不错啊。”
打火机窜起的火苗很快吞噬了人的面孔，灰烬在水晶烟灰缸里蜷缩成奇特的形状。
“约定的七点半。”
“嗯，他们有车。”司辰很快就收拾了食材。
司胤禟轻轻“嗯”了声，瞥了眼壁钟：“歇会儿，接唐鲰吃火锅。”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便看到了身旁正在拆饼干袋的唐渊：“番茄的？”
“有。”唐渊痞笑着抛去一袋，分别又给另外两人一袋蛋黄和一袋巧克力的，司辰加下后默不作声地泡好了普洱茶。电话铃声在此刻响了起来。
“嗯，一个随从，不用保镖。”挂断后迫不及待地撕开了小饼干。
五点半的校门口，一辆赤红冰妃跑车划过视野。在后座的司胤禟一眼望见了跑车上流动的金粉。
这辆价值三千万的限量款跑车，所有域境仅存126辆。车身采用航空级钛合金骨架，每一处焊接点都是由北域制表师手工完成的，限量的来源是那层“血焰”涂装——每升车漆中混油18克24K金粉，在阳光下会呈现流动的融金效果。
直到车牌SHO065烙进记忆，司胤禟才想起这是谁家的车。
蓝家。
车门自动升起，一个高挑的身影迈出修长的双腿。她穿着一件裁剪利落的黑色无袖连衣裙，经典的西装驳领搭配深V设计，露出里面同色系的丝制底衬。腰间一条哑光鳄鱼皮腰带将腰线收得恰到好处，那双红底高跟鞋踩在地面，一步一步走向来人，接走了唐鲰身旁的女孩。
这也才看到她的正脸。那双眼眸不像其他人无需强光便可呈现琥珀色泽，又带着蜜糖般的透亮质感，虹膜边缘有一圈罕见的金绿色光晕，像是顶级川略酒在冰球中折射出的光彩。
“蓝庚婴。”她低声记起了这个名字，声音轻得只有最近的司颜池能听到。
目光刹那便凝固在对方颈间——百万的铂金细链上嵌这的是一枚朴素的白金戒指，这戒指怕是都不够腰带上的一点皮。这种违和感比见到人更令她心惊。
“姐？”唐鲰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去吃火锅。”司胤禟重新窝回座椅。
行驶途中，那辆冰妃始终在前方。“小鱼，”司胤禟忽然开口，“刚才那女生……”
“同学蓝卿辰，”唐鲰望向窗外，“让我帮忙收作业。”
“你喜欢她？”
唐鲰猛地转头，冷笑：“误会了姐。只是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盛君啊，这自然由我来收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