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锁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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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口斜斜地洒进来一些光，很淡的冷色调，不知道是月光还是楼下庭院里的观景灯。屋里的气氛热烈又怪异，热烈是因为黎莫身上的酒味，和两人脸上的热潮，而怪异，是因为他在索吻，她在躲避，一如从前。
“你真是疯了！”祝好时忍不住厉声呵止。
但她的拒绝对黎莫来说从来就没有威慑力，他突然平静下来，问：“你怎么知道我疯了？如果我说，我一直想这么做呢？”
房间里的灯被打开，眼皮一阵震颤后，她适应了光亮，一睁开眼，看到黎莫在光下站着，嘴唇是带着水润的红，那是方才他们作弄的痕迹，而那双眼睛，无比清明。
他伸手去抚弄她红肿的唇：“其实一开始，他们就不该把我们放在同一个楼层...太容易犯错了。”
她闭上眼睛别开脸，像是被光刺激的，躲着他的手。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像是被他弄得娇气极了，红潮从她的眼尾蔓延到脸颊，接着是唇，是脖颈，是锁骨和胸口，然后，红绳把雪白的皮肤熨烫得绯红，她整个人都沉溺在不知名的红潮里。
他刻意忽略她饱含情绪的眼睛，愤怒、委屈、不解，还有很多层。
还有不舍得。
他其实懂的，懂她怕什么。
“你说，你不喜欢我，只把我当哥哥。”
“我不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不敢睁开眼睛看我？”
她被强迫仰起头，去看他的眼睛，乌龟被强行扒了壳子，全身的弱点都暴露在他的目光下，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看见他瞳孔里，她的那一点小小的影子。他的睫毛快速扫了几遍，眼眶里溢出一点零星的水光，于是她那一点小小的影子便开始扭曲、发散。
她没有回答的回答，在他眼里就已经是答案了。于是他又吻了上去，唇舌交缠在一起，他需要更多答案，来安抚不安的心。
门外传来脚步声，渐渐近了，像电影里杀人犯的屠刀在地上滑动，慢慢逼近。
“咚咚。”敲门声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响起。
“黎莫，我有话和你说。”是许哲媛的声音。
“黎莫——”
耳边，亲吻的水声、黎莫的喘息、她的心跳原本是混作一团的，当许哲媛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这些就通通沦为了背景音，许哲媛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不断敲打她的耳膜。
“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正躲在另外一间房里，亲吻她最讨厌的养女。”
脑中出现这个想法，祝好时心里生出隐秘的报复的快感，竟然主动伸出了舌头，去吻他的嘴唇。
窒息的吻倏然袭来，她瞬间后悔刚才的冲动。室外还很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室内的热潮让窗户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把这间屋子里藏起来了，他们与世隔绝，所以人伦不重要了，哥哥两个字也变得界限模糊。
蛇信子吐出来试探她是否能承受他喂的禁果。
脚步声从平缓变成哒哒下楼梯的声音，祝好时松了一口气，推拒的力气变得更大。
“咚咚”
敲门声突然变大，就像是——在敲她身后的门！
许哲媛应该原路返回的，而不是敲响她的房门！
她的养母发现了什么？心绪瞬间乱了起来，而眼前的人像根本没听见危险的警告，一昧地加重唇上的力气，像潮水一般包裹她。
她开始挣扎，可身上的锁链越收越紧。
“这样才刺激。”他放她喘息，贴着她的脸，她呼吸的时候，热气会喷在他的耳根。
因为他“恬不知耻”的放纵，她越发慌乱，甚至去掐他腰上的肉。
他疼得抖了一下，却不放开。
“小时，睡了么？”外面的警报还在响着，在她头上盘旋，嘶吼着：世界末日了！
“打开门好不好？就现在，我带你私奔。”他说着危险的话，像一颗随时爆炸的炸弹，肆无忌惮地越过警戒线。
她的心率快到极限了，双腿已经开始发麻，耳鸣声出现，却把他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我忘了告诉你，我没有锁门。”他没有锁门，所以许哲媛只要回头打开他的门就会发现她心爱的儿子不在屋里，而三楼只有一个房间紧闭着。
明明已经要到极限了，他却不断加码。
终于，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或许是受到的刺激太过，她在梦里浑浑噩噩，几乎都是和黎莫有关的梦。黎莫给她扎头发、补习，两人在雷雨天躲在小卖部门口吃雪糕等着司机来接，因为有这样一个哥哥，她在上学时几乎从来没受过委屈。
黎莫在她的梦里还是小小的样子，很稚嫩，却让她感觉到强大的安全感。她把手伸出去，牵住黎莫的手，小小的黎莫转过头，身形倏然变大，那张脸就变成了她不敢看的模样。
“你真的不会对你哥心动吗？”几乎所有亲近的朋友，在得知黎莫是她哥哥的时候都会问出这句话。
而她的理由千奇百怪，有时说看多了免疫，有时嫌他嘴太毒，却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我不喜欢他。
其实很早之前，她就隐隐有所动，只是很轻微，稍微冒出头就立即被她掐死了。
很平常的一天，她匆忙跑下楼，刚刚从窗口看，车子已经在楼下等了半天，她一边跑一边绑头发。车门刚一打开，她熟练地说着顺口的道歉话：“对不起我今天又睡过头了。”
黎莫正半躺着补觉，似乎昨晚没睡好。那天他好像要去学校参加什么演讲，穿得定制西装，线条剪裁很流畅，显得他的腿很长。皮鞋踏在深红的地毯上，西装裤布料精细，垂感优良，再往上，他的手搭在裤腿上，修长又精瘦，骨节突出，遒劲有力的样子。
她扫了一眼他的脸，车窗外的光影落了一半在他脸上，像覆了一层滤镜，轮廓利落又干净，突然就不像她熟悉的样子了。
听见她的声音，他微睁开眼睛，看了她片刻，她能感觉到侧方投过来的目光，因为刚才那一幕，她内心起了微妙的变化，所以此时不敢看他，怕他察觉出异常。
“祝好时。”
“嗯？”只是叫她的名字，她紧张得脸颊发烫。
“你的头发...”后脑的头皮传来轻微的拉扯感。
“没绑好，”他领着她的后领把她拖到身边，“我给重新绑绑。”
“我自己弄。”她推开他的手，自己去绑头发。
他轻哼了一声，似乎不准备管她了，把脑袋靠在椅背上，手还放在她腰后，轻轻贴着，若是往常，她根本不会在意，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后腰格外灼热，她像是快被烫熟的虾米，立即挪开。
她坐回靠窗的位置，车子驶出大门，门口的黄玫瑰快要开了，花骨朵涨得很大，花瓣紧紧拥抱在一起，就要盛开。
“发烧了。”
她微微睁开眼，窗帘被拉上了，室内很昏暗，有人坐在她床边，她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脑袋被人捧起来，一杯温水喂到她嘴边，她抿了几口，嗓子有点疼，就别开脸，不想喝了。
黎莫把水杯随手放在床头的花架上，给发着烧的人掖被角，被窝里漏了个东西，摔在地上，是她的手机。屏幕解锁后界面停留在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是语音通话发起，而对面已拒绝。
他退出聊天框，把联系人隐藏，又点到自己的头像，设置置顶。
这样才对，他们才应该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把手机放回去，此时一阵风从未关的窗户吹进来，透过针织毛衣的缝隙贴到他的皮肤上，一股凉意窜进来，这时他才注意到，这是一件三面落地窗的阳光房，保温效果极差，中央空调跟没开似的，根本起不到作用。方才她刚洗完澡，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穿厚衣服，又遭了那么一回罪，身体和精神都承受不住，就烧起来了。
想到这，黎莫低头看了一眼蜷缩在被子里的人，干脆连人带被抱紧自己房间。
祝好时烧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落进了一个很温暖的软垫上，微微睁开眼，觉得天花板上的吊灯有些眼熟，目光下移，看到床前的大书桌时，她总算意识到这里是哪里了。
上学那会儿她就被按在那桌子前，被黎莫强制刷题、背单词、背古文，完不成不许回房间。
太可怕了！
此时房门开了，噩梦里的主人公走进来，祝好时只瞄了一眼就赶紧闭上眼睛。
她听见黎莫古怪地喃喃自语：“这么怕我？”
“我不要做题了！”她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声音却跟蚊子似的。
“谁让你做题了？”黎莫皱起眉，往身后看了一眼，看到了那张大书桌，猜到了缘由，于是把沙发布扯下来盖上去。
脸颊边贴了个冰凉凉的东西，她摸上去，是黎莫的手，只觉得安心，不由地把脸全贴上去。
黎莫对于祝好时的主动依偎有些惊讶，又听她低声求着：“哥，陪陪我吧。”
“好。”
覆上柔软的羽绒被，黎莫本来虚揽着她的腰，她蹭着枕头靠过去，窝在黎莫怀里，像小时候一样。
“有种小时候被妈妈抱着的感觉。”
黎莫：“......”虽然这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但感觉也不错，至少她没抗拒了。
祝好时脑袋昏昏沉沉的，可意识清醒着，她其实不怕黎莫，纵使他引诱或是强迫，但总不会做到她无法承受的那一步。
他舍不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