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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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房门被敲响，外面的人没说话，但她知道是黎莫。
祝好时没换衣裳，只呆呆地坐在床头，似乎是觉得她不会回来了，她居住的房间显然已经被另作他用。本来就是阳光房，三面都是落地玻璃窗，被改造成了花卉盆景阳台，从前的小书桌和衣柜已经被撤走了，就剩下一张小床靠墙放着，显得可怜。
餐桌上摆好饭菜，许哲媛见黎莫下来了，叫佣人去添饭。
“小时还没下来，先等等。”
许哲媛没听他的，瞟了一眼楼梯口，看见一双脚轻飘飘地踩在楼梯上：“一桌人一桌菜都等她一个，好大的牌面，养了十几年，还养出个不知规矩的。”
黎莫皱眉：“妈！”
祝好时一声不吭地坐在座位上，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碗：“谢谢。”
许哲媛看了一眼盛饭的佣人，那佣人被她盯得有些无措，是个年轻的，不知规矩，也不懂察言观色，她看着对面低头吃饭的祝好时，原本以为在这个家里不会再看见的人，这会儿又在她眼皮子底下晃。
越看越来气，许哲媛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引得周围人都侧目过来，而那只缩头乌龟还低头扒饭，惹人生厌。她毫不客气，对着祝好时冷声道：“明天晚上颜歌也会来，你上楼去，别打扰宾客。”
其实她也并不满意颜歌，颜歌的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是拿颜歌来压祝好时罢了，比起颜歌，祝好时更上不得台面。
祝好时没吭声，儿子倒先不乐意了，跟着放下碗，问她：“为什么？”
这话一问，许哲媛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把所有不满尽数倾倒：“她十八了，还要我们养多久？小时候住在我们家可以说没有生存能力，可她现在十八岁了，早就可以出去打工了，再赖在我们家就不合适，再说了我怎么跟宾客介绍她？说是收养么，没有收养证明，说是替人照顾，照顾到十八岁还不走，难道说是佣人？你爸爸什么身份，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家不明不白多出来的一个女孩儿？”
女孩儿的侧脸和年轻时候的朱曼很相似，就是这样，才让许哲媛越发厌恶。
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实在吃不下这顿饭了，祝好时放下碗筷，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跑上楼进去。
此举无疑惹怒了许哲媛，刚要发火，就被黎莫打断，他站起身，冷漠地质问她：“既然不想收养她，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朱阿姨？你自己犯的错，不要迁就到别人身上。”
许哲媛一时哑然，半晌才说：“我是你妈。”
闻言黎莫脸上露出嘲讽，他笑了一声：“你可以做个亲子鉴定，把报告贴在我床头上，提醒你跟我的血缘关系。”
看着儿子追上楼去，许哲媛将筷子摔在桌上。
祝好时又缩进了被子里，把脸贴在枕头上，眼泪刚溢出来，就浸入棉花织料里。她翻出和朱曼的聊天框，那个被她备注为“妈妈”的联系人，上一条聊天记录还是在中秋节的时候，朱曼发了一条朋友圈，是去香港旅游的照片，配文：中秋欢乐，团圆安康。她给朱曼送去中秋祝福，朱曼回了两个字：谢谢。
看着语音通话，她想了很久，手机屏幕关了又开，开了又关，始终没有拨出去。到最后，也许是被子里缺氧，她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和朱曼的聊天框里多了一条消息，显示已拒绝。是她无意间将语音通话拨了出去，而对面挂断了。
敲门声又响了几下，她知道是黎莫在外面，可她现在不想理任何人，她想离开这里，却又很茫然，不知道要去哪儿，索性就和从前一样，缩在这张小小的床上。
晚上，黎建辅刚一进门，许哲媛立即迎上来告状，滔滔不绝地讲着白天发生的事情，祝好时如何白眼狼，黎莫为了一个外人和她顶撞等等，一肚子火气统统释放出来，也不管对方接不接得住。
黎建辅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对付家里的女人可比外面的人轻松多了，等女人歇气的空隙，他轻描淡写地回应她的愤怒和委屈：“路是你选的，和两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闻言许哲媛怔住，她没想到连丈夫都不向着他说话，从前，他是不会插手孩子的事情的，统统都推给她，她喃喃道：“可当初是你——”
“什么是你是我，”黎建辅眼风扫过去，也许是没见过他这幅模样，女人被吓得一愣，“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
许哲媛声音小了，但还是有些不服气：“难道我们要养她一辈子么？”
黎建辅冷声道：“如果当初不是朱曼，坐牢的就是你，现在享受了，又后悔了，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余光里，女人的委屈溢于言表，他顿了一下，耐心安抚：“她是朱曼的女儿，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我们改不了，朱曼也改不了，我们养着她，从另一方面来说，她女儿在我们手上。”
女人情绪好了一些，道理讲完了，就该上巴掌了，“别把船上捅出窟窿，到时候，为了不沉船，我只能舍弃一些东西。”
许哲媛抖了一下，颤声道：“知道了。”
黎建辅站起身，低头扫了一眼旁边的女人，一如二十年前，又贪婪，又胆小。还好听话，不然真是一无是处。年岁把她的脊背压弯了，让她在他面前颇有些卑躬屈膝的意味。
她生了一个优秀的儿子，优秀到他没有效仿众多圈里好友一样，挑选优秀的孕母，制造合格的继承人。
万幸，他的儿子很优秀。
“醒了？”
被子外面传来黎莫的声音，祝好时有些发懵，进门的时候她是把门锁上了的。
“起来吃饭。”
确认是黎莫的声音，祝好时从床上爬起来，见小木桌上放着几个餐具，还有一个小口的陶瓷锅，用来装汤的。
说不饿是假的，肚皮早就瘪了。祝好时坐在地毯上安静地吃饭，而黎莫安静地看着她吃饭。
“不想住在这里的话，就搬出去吧，搬到宜州...如果你想搬到洛州的话，也可以。”
祝好时没应，她肯定是要脱离黎家的，等到她顺利毕业，工作，她就能养活自己。到时候就算...她抬起头看黎莫。
就算黎莫要她还，她也可以一点一点地还他。
黎莫敏锐地察觉到对面的眼神不对，立即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假意吹了一口汤，“汤太烫了。”
等她吃完饭，黎莫还坐在原地，看了她很久，看得她心里发毛才离开。
晚上吃饭时，因为黎建辅回来了，许哲媛变得很安静，虽然依旧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却也没有说刺人的话，因此，祝好时的胃口尚可。
“小时。”
祝好时抬头，看着主位一脸温和的黎建辅，没来由的后背发凉。
“过完年我准备给你补办收养手续。”
她还没开口，许哲媛伪装的平静瞬间分崩瓦解：“你疯了？要收养她？”
祝好时也很震惊，可稍微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不大对劲。她到黎家快11年，如果黎建辅真的有心收养，早就办好手续了，不可能等到现在，况且她已经成年了，在法律上属于有能力养活自己的成年人，办理收养手续是不合规的。
除非，黎建辅的收养她另有他用。
想了想，她委婉拒绝：“谢谢黎叔叔的好意，我已经成年了，有能力养活自己，不应该再麻烦你们，以后我不在家里住，但会一直把你们当家里人的。”
黎建辅听罢也就没再纠缠收养的事情，她自以为这番回复还算得体，低头吃饭时，却见黎莫放在裤腿上的手握成了拳头，冷白色的皮肤上青筋显眼，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安静地吃饭。
许哲媛冷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在不屑她的说辞，还是在讽刺她还算有自知之明。
晚上，祝好时洗完澡，客厅里漆黑一片，下意识地去看黎莫的房间，晚饭后他的心情一直不算好，这会儿应该早早睡下了。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很快就收回目光，回到自己的房间。屋里没开灯，她有些奇怪，明明没有关灯的，没作他想，她伸手在墙壁上摸索，突然被一股力道往前推，房门关上，紧接着，熟悉的体温包围上来，耳边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慌乱挣扎：“放开我！”
黎莫很听话地放开了手，祝好时没料到他这么听话，站在原地还保持着推拒的姿势。
“为什么要推开我呢？你也不想当我的妹妹，不是么？”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酒味，他喝酒了，可是他在家里一直表现得很有规矩，所有的表现近乎完美，是不可能喝酒的。
“你喝酒了？”
“喝了，”他坦坦荡荡，“不喝怎么有勇气吻你。”
问和吻说得很模糊，祝好时正在思索黎莫是什么意思，下一秒，温热的唇就覆上来，眼前的情景仿佛和她十八岁生日那晚重叠，只不过，那晚是在黎莫的房间，是他在诱捕，而此时此刻，黎莫入侵了她的房间，强势地想要霸占她的安全屋。
她想跑，而黎莫总是先一步察觉她的意图，一伸手将门反锁了。
“怎么可以？”她无法接受，“你是我哥哥，你亲口说的。”
“那我错了，”他笑了一声，改口改得很随便，“我应该说，你好，祝好时，我是你未来的爱人，唯一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