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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谢尧臣看笑话一样的看项珺如坠冰窟的表情,“别愣着了,我给你出个招。”

      “正好我也不太喜欢这些燕人,你杀了这个人我也痛快,今天这事想必你也见怪不怪了,以后多了去了。”沾了血散发着令人作呕气味的鞭子抵在项珺脸上,“你这张脸漂亮,可惜现在漂亮没用,反倒让你活的更悲惨些,把你这张脸划了一了百了,今天这事我就帮你揽下来。”

      耳朵不知能不能恢复,就算按最坏打算聋了一只也不是不能假装健全人,毁了脸就不一样了,这是明明白白摆在那一眼就能看到的。

      这个阴晴不定的谢尧臣实在不可信,至少不可尽信。

      项珺撑在地上的手微微蜷缩,几乎是片刻这些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

      她抖着喘了口气,有些慌乱的转了下眼睛,又看了眼项诚,猛地扑回原处抓起那把刺杀了大汉的有些钝的刀子就往脸上横,项诚大惊失色,眼看无法及时阻拦只能拽着她一只脚使劲一拉,项珺一个不稳向前一扑才稳住身体,那刀子没伤到她的脸,就掉在不远处。

      项珺这一下子扑狠了,手心的皮蹭掉一层,她痛到颤抖着吸气,一双眼飞快又不着痕迹的从谢尧臣脸上扫过。

      谢尧臣又恢复了那副阴晴不定的表情,半响轻轻笑了一声,“老窝囊废生了一群像老鼠一样的小窝囊废,想着空手套白狼……”他猛的扯了项珺一只手,她被万分狼狈的在地面拖了几下才拽起来。

      “你觉得你很聪明么。”谢尧臣微微笑着,“要不要我告诉你你们平江的皇帝和太子现在在哪啊?”

      “半年前平江的皇帝和太子被带到燕京,你们的皇帝一路上过的气定神闲,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后招,结果到了平江与现在的大燕皇帝谈判。”他自顾自的说,“他说,他项氏是天下正统,大燕是谋逆的反贼来路不正,他可以禅位,这样大燕在后世也是名正言顺,要求么,就是给他封个异姓王。”

      “有恃无恐自以为那捏住了,你猜后来怎么着了?”谢尧臣面无表情的看着项珺,“本来还能多活几天,这下子惹得皇帝大怒,你们的皇帝自以为的正统根本不被人放在心上,他和太子立马被套着脖子牵在马后边拖死了,尸骨无存。”

      “有些聪明算什么。”谢尧臣自顾自往回走,“这就是在大燕玩弄聪明的下场,莽人哪管你那么多。”

      项珺的手已经肿了起来,满是污浊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的背影看,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手肘撑着地艰难的爬起来。

      对面坐着的项诚看起来有些六神无主,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开口:

      “回去,不管问什么说什么,咬死不认。”

      *

      冬天的早上还是黑的,项珺闭着眼靠在一边,她已经听到剩下的两个人来回转了好几圈,脚步声又慢慢走远了,那人的尸体不算远,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果不其然,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再次折返了回来,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目标明确的走向项珺,气势汹汹的拽着她的头发,“人、死了,怎么……”

      她的头皮很痛,这两人磕磕巴巴的中原话反倒帮助了她,她的脸因为疼痛有些扭曲,更多的是迷茫,“什么?”

      “人!死了!!!”其中一个声调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很暴躁的拎着她再次重复,“人!!”

      “什……”么。

      那个么字还没出口,男人的一巴掌极其暴躁的落在了她脸上,本来已经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音的右耳这下彻底嗡嗡作响,钻心的疼几乎让她快要忍不住满地打滚。

      谢尧臣说的是对的,跟这群人装傻根本没用,一群没脑子的莽夫!

      “说话!”男人粗声粗气的用他们的语言骂了句,左右环视。

      四周那些跟她同姓的兄弟姐妹其中绝对有不少在昨天看到她被那男人强硬拽走,说不准还有的观看了全程,但此刻在男人凶神恶煞的目光下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明哲保身。

      他看到了不远处的谢尧臣,高声说了一堆话,但谢尧臣只是轻飘飘看了眼,又不大在意的把视线移开了。

      让谢尧臣拿汉话跟他们交流吗?

      男人本就没有多少的理智,这下更是隐隐处于暴怒的边缘,他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出于某种警觉,项珺下意识觉得不妙。

      男人左右环视没找到趁手的东西,随即从身上抽出最常用的马鞭重重的朝项珺抽过来。

      她甚至不敢完全躲过去,只能让这道鞭子生生的落在她身上,这一下要是没抽中处于暴怒中的人到底会下多么重的手来泄愤项珺实在无法想象,也不敢去赌这人的耐心。

      用来鞭挞牲畜的东西一下下抽在她身上,鞭子在空中甩出一声破空声,鞭挞在身上本来就脆弱的衣物瞬间爆开一道又一道带血的痕迹,她只能尽自己现在能做的,护住脆弱的眼睛跟脸。

      鞭子抽在□□上、女子痛苦又凄厉的惨叫声在这片空荡荡的天地回荡,四周人都是噤若寒蝉。

      这伙人中女子占多数,按照这些燕人多年生活习性来说,他们其实是十分珍稀女人,毕竟女人能传宗接代,幼儿在他们的生命里才是未来,一直以来认为他们对女人还算善待的想法随着这一道道凌厉的鞭子彻底被打散。

      也是……燕人占据北方,北方有那么多中原女人,早就不像最初一样那么稀缺。

      十几个公主神情惊惧,此时才有了些唇亡齿寒之感。

      项珺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下一道鞭子迟迟未落下,她抬眼去看,谢尧臣站在不到十米的距离,逆着光项珺看不清谢尧臣到底什么神色,但想必也是轻松平常。

      谢尧臣十分吝啬的吐出两个字,“赶路。”

      每随着囚车晃动一下她身上都疼的厉害,一起关在笼子里其余的几个公主离她远远的。

      这样重的伤哪怕有御医好好照看着都不一定能好,更别提正在日夜兼程的赶路,药物更是没有。

      项珺在她们眼中与死人无异,与死人待在一起她们也嫌晦气。

      囚车晃动的幅度很大,项珺维持坐着的姿势也十分耗费心神,于是顺着晃动的方向倒下了,她实在没有力气爬起来,惨白着脸把头抵在角落。

      “你怎么样?”项诚在求车外走,他低低开口询问。

      项珺几乎要昏睡过去了,迷茫的抬起头把能听到的左耳露出来,这才听到了项诚的问话。

      “不知道,不死是我命大。”

      *

      一行人到了夜里再次停下休整,不出意外项珺在夜里发起了高热。

      她白天昏昏沉沉睡了很久,受伤没有药,要是连最可怜的休息都没有,她怕是早死了。

      生病大概不会那么快死,但生病又不吃饭绝对会死。

      傍晚强硬咽下的饭此刻全都吐了出来,她冷的发抖,两人衣物都破破烂烂,即使披上项诚的也没有好多少,这冷从骨子里透出来无力摆脱。

      项诚一直断断续续的跟她说话,她能听清的很少,听清又能思考的更少。

      于是她只知道项诚一直在她耳边不停的嗡嗡嗡嗡嗡嗡。

      项诚:“今天谢尧臣……我没想到他说话,我还以为……”

      “谢谢他。”项珺有气无力的开口。

      常言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

      项珺没指望过谢尧臣会大发慈悲救她,毫不相熟的陌生人没必要搭救,从一开始对方没吭声她就没想过快被打死的时候是谢尧臣救了她一命。

      项诚显然有些不快,“与其在你快被打死的时候相救还不如……”

      项珺打断他,“如果我是他,被打死我都不会救,他与我非亲非故,又有什么理由救我,凭善心吗?”

      “这东西你有,还是我有?”项珺问他,再次有气无力开口,“不管怎么说,能在最后关头救我一命,是恩。”

      她咬着牙,眼睛被烧的通红,盯着那两个人的背影眼睛亮的吓人,“他们最好祈祷我今天烧死了,若是让我活着到燕京,有朝一日我定不择手段扒了他们的皮!”

      北方的气候与南方大不相同,无论是冬日里几乎能将人脸割裂的寒风还是打在脸上生疼的沙粒都把这群娇生惯养的皇子龙孙折磨到几乎要疯掉,在这种环境下项珺没法不病的更重。

      她咬牙硬撑了两天依旧不见好,身上伤口因为天寒虽然没有溃烂但依旧十分不好受,这种地方连根草都找不到,更何况是救命的草药。

      她昏昏沉沉做了一天的梦,从幼时就不起眼的混在一群公主里住在锦华宫,再到费尽心思越过自己那个只是个修仪的亲娘逃过和亲为自己挣得了还算不错的婚事,再到还没来得及逃出宫中那个牢笼就被掳来了另一个牢笼,桩桩件件悲惨事都在眼前过了一遍。

      她只是想哭,这其中悲惨自不必说,她深知自己并非天生美玉,若是个糊涂人浑浑噩噩也就算了,可偏偏要给她个清醒的脑子,她不敢不刻苦琢磨,眼下国破什么公主都是过眼烟云,为了公主身份琢磨出的本事此刻毫无用处。

      她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可命运总在她觉得有希望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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