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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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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了一炷香,在这林子中不知转了多少弯,常离心里好生赞叹那鹰竟对此处地形如此熟悉。
就这样跑着跑着,常离不知何时身旁出现了一道黑影,仅隔几排林木,还透着破晓的光。等常离回过神的时候,那鹰早不见了踪影。
他还穿着那身黑衣,可掩面的面纱早已被风吹落,在他身后描摹风的形状。马背的颠簸模糊了他的面容,但常离没有怀疑,是徐粟。
马狂奔着,相隔的树越来越稀疏。终于,破晓的光照在了常离脸上,那张脸才真正清晰。两马奔近,风再大些也许能触碰到他的发丝。
常离将腰侧的剑丢给徐粟,便目视前方投入前方的混战中。
徐粟稳稳接住,他的佩剑临走前交给毕了,毕竟他也不能凭空拿出一柄剑出来,何况是一柄价值不菲的剑。
面前和宁王打的人不是蛮族,是一群和徐粟一样身着黑衣的人,不过他们体型差异较大,不用猜就知道,他们是穿着刺客常服的蛮族。
徐粟一路杀过重围,直奔不远处戴面具处事不惊的“首领”。轻点马背,一跃而上直刺咽喉。那人早已料到,借力翻下马退后十余米。激起的沙尘生生挡着了人。
徐粟慢步向前,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他,但这是十分难得的机会能将剑刺向他,尽管代价再大。屏息凝神,徐粟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一丝机会。待扬起的风沙回归土地,眼前却没了人的踪影。
看这躲躲藏藏的模样,面具下的人是柳无疑了。他的长鞭在树木的阻挡下不好施展,想必又在想什么小人之计。徐粟瞄准时机飞出几个指尖飞镖,结实地扎进树干里。
果然现了形。
徐粟等不及慢慢与他周旋,作虚步点剑式,剑刃不一会儿就见了血。柳像是做最后的挣扎,长鞭一挥,绊住徐粟的手臂。
“这么没有无力,还是回炉重造吧。”徐粟说完,便果断抹去了他的脑袋。飞溅的血湿了他的外袍,本来的担心好像也显得多余。剑刃的血还在流,实在不好看,徐粟干脆把它扎进土里。
似乎过了很久,可太阳还没出来,兴许是个阴天。徐粟回头,仍然是一片狼藉。人横七竖八地躺着。
常离翻上马向他而来,在他面前停下。
“死了?”常离看着地上不堪入目的尸体。
徐粟移过目光,也看着地面,说:“殿下是要审他吗?”
人已经死了,可他还是要问。
“殿下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吧。他知道的的我也知道。”徐粟看着常离,平日里洁净的脸庞也沾染上了血渍,本想伸手,可想想自己的衣袖也不干净,便断了念想。
“何必这么说……下次莫要如此鲁莽,一眨眼就不见身影,这样让我如何追得上你。”
“早就说好了的,我会誓死追随殿下。像这种危险的事当然是我去做了,不是吗?”
常离翻上了马,说:“行了,先不说这些,上来吧。”说着便伸出一只手准备拉他上去。
可徐粟并没有领情,他说:“殿下先走吧,我一身污秽实在不便同乘。”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常离无奈,静止了一会,拉紧缰绳追了上去。到他身旁一把揽过他的肩膀,还没坐稳就听到他微小的呻吟:“嘶--”
抱紧他的腰身,放慢速度。常离伏在他耳畔轻声说道:“碰到你伤口了?”
“是……”
抱在身前,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他的头发也也染上了血色,贴在耳边,留下一道道血印。拦着腰身的那只手变得湿润,血从指尖流出。
“以后在我面前就不必逞能,疼的是你。”常离的手紧了几分,试图帮他止血。
徐粟感受到腰上的力度大了几分,便覆上常离的手想要挣脱,说道:“这不是我的血。”
“回去看你如何狡辩。”
“……”
“殿下,要不还是放我下来吧。起码让我换一身衣服,若是被宁王看见……”
“宁王不管这等闲事。”
【将军府】
谢朗山作为武将却日日埋在文书堆里,一整天屁股不离凳子,他感觉四肢都要退化了。可这些事他不得不管,现在他就是殿下的眼睛,帮他盯着京城的一举一动。
“不得不说他那两个哥哥有什么用,整天闹,最后什么也没得到,还费得我如此大的心力。”想着想着谢朗山突然注意到一封来历不明的信函,谢朗山完全是皱着眉头看完的。
且不说这封信来历不明,可谢朗山竟就觉得有几分合理。信上说当朝公主早已及笄,理应择与良配,但念公主恋家,此时一拖再拖,现已到家国危急时刻,作为一国公主,应当在婚事上做出妥协,下嫁于北蛮大汗。
这封信让人信服却也字字荒唐。司礼监算是疯了,如此不把皇室放在眼里,她的那两个哥哥想必也不会在意她的前途。若是皇帝还在,也许不会这么做。
可这时不管皇帝在不在,婚事的理由都是合理的。百姓不知道皇帝驾崩,但蛮族的侵略是真正能感受到的。
“简直荒唐。”谢朗山将信放入烛台,默默注视着那燃烧的火光。
【临时驻地】
山里渐渐下起了小雨,为他们冲刷去洒落的热血,兴许不久后雨后的山林和土地又会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众人躲在山间的废弃寺庙下,疗伤,休息,避雨。
潮湿的空气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属实难受,也就听听雨声能缓解烦躁的心情。
常离拿来一块沾了水的手帕,为他擦去脸上的泥泞和血迹,是手帕上的水太多,擦在脸上水珠却随着脖颈流入胸膛。
“殿下从没有这样服侍过别人吧,不怪殿下手生。”徐粟淡淡地说。
“还疼吗?。”常离扯开他的衣领,想着擦擦流下的水珠。
“这么多人看着,殿下这样真的好吗?”徐粟瞟了眼被扯开的衣领。
“你对自己真是狠。”
“殿下……”
“自己擦。”常离丢下手帕,正欲起身。
徐粟匆忙拉住常离的手,微皱着眉头,说:“殿下,我伤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