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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血胭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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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仪的指尖伤口迟迟不愈。
太医换了几副药,那抹猩红却如附骨之疽,在雪白肌肤上蜿蜒成一道细线。春桃偷偷抹泪:"姑娘这伤……倒像是被什么邪物咬了。"
窗外骤雨初歇,姜令仪忽觉腕间一烫——周景琛昨日送来的鎏金镯子竟浮现出细密符文。她下意识用伤指轻抚,血迹渗入纹路的刹那,铜镜里陡然闪过一道青影。
那是只断翅的鸾鸟,正坠向燃烧的宅院。
"姑娘!"春桃的惊呼将她拽回现实,"您看这帕子……"
丫鬟抖开苏嬷嬷晨间送来的绣品——雪白绢面上,赫然是衔着青铜盘的鸾鸟,纹样与她藏在妆奁底的残片一模一样。
"嬷嬷说,这是玄阴教供奉神女的法器。"春桃声音发颤,"可奴婢明明看见……"
"看见什么?"
"看见她在后厨,用这帕子蘸了生鸡血!"
三更梆子响过第三声时,姜令仪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她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的"自己"一点点剥落人皮,露出森森白骨。而苏嬷嬷站在身后,蘸着那盒胭脂,在她眉心写下"祭"字。
"春桃!"她哑声唤人,却无人应答。
月光透窗而入,梳妆台上的胭脂盒竟自己打开了。
姜令仪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刚触到膏体,一阵剧痛骤然袭来——
胭脂在吸她的血。
暗红膏体如活物般缠上手指,顺着伤口钻入血脉。她拼命甩手,铜盆被撞翻的巨响惊动了守夜的婆子。
"姑娘魇着了?"苏嬷嬷提着灯笼进来,火光竟是诡谲的青色,"老奴给您换盒新的……"
灯笼抬高的瞬间,姜令仪看清了嬷嬷腰间晃动的玉佩——
刻着"婉清"二字。
五更天,姜令仪在周府密室见到了真正的周景琛。
少年官袍未换,正在灯下拼合两块青铜残片。见她进来,立刻抓起药箱:"手!"
"你早知道这胭脂有问题?"姜令仪任由他包扎,发现他虎口有新鲜灼痕。
周景琛剑眉紧蹙:"西街又丢了个姑娘,也叫令仪。"他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更蹊跷的是……"
纸上拓着窗棂痕迹——与姜令仪闺房的雕花完全一致。
"每个姑娘失踪前,都收过一盒胭脂。"他忽然掀开衣领,锁骨处三个针眼泛着青黑,"三年前我剿匪时中的招,没想到……"
话未说完,密室门被撞开。周府老仆满脸是血:"公子!姜家祠堂……祠堂着火了!"
青绿色的火。
姜令仪冲进祠堂时,供奉祖先的青铜鼎中浮着个纸人——穿着她的衣裳,胸口钉着三根银针,针尾缀着"陈令仪""李令仪""王令仪"的布条。
"姑娘看清了?"苏嬷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些替身都戴着你的首饰……"
枯手突然掐住她后颈:"可她们的血,哪有正主好用?"
鎏金镯爆出刺目金光,姜令仪趁机将胭脂盒砸向铜鼎。
"轰!"
爆炸的气浪中,她看见无数青铜碎片悬浮空中,拼合成完整的令仪盘。盘底铭文鲜血淋漓:
“以尔名,祭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