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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青鸾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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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仪在寅时准时痛醒。
鎏金镯上的鸾鸟纹路不知何时生出了倒刺,深深扎进她雪白的腕子。春桃捧着药膏的手在发抖:"姑娘,这镯子...它在喝您的血!"
铜镜里映出诡异的一幕——金刺扎出的血珠并未滴落,而是顺着符文纹路被镯子尽数吸收。姜令仪突然想起昨夜祠堂大火时,这镯子也曾爆出金光震退苏嬷嬷。
"周公子今早派人送了这个来。"春桃从袖中取出个锦囊,里面是半块青铜残片,"说让姑娘...小心镜子。"
姜令仪刚触到残片,铜镜突然"咔嚓"裂开蛛网纹。裂缝中渗出黑血,渐渐凝成四个字:
"亥时,西墙"
亥时的姜府西墙爬满夜露。
姜令仪贴着潮湿的砖壁,听见墙外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是她与周景琛幼年约定的暗号。可当她把青铜残片从墙缝递出去时,抓住她手指的那只手冰冷得不似活人。
"令仪。"墙外的"周景琛"声音沙哑,"看清楚了..."
月光下,那人缓缓撕开自己的脸皮——里面竟是苏嬷嬷布满皱纹的脸!
"老奴来取姑娘的命格。"枯手突然发力,姜令仪被拽得撞向墙壁。千钧一发之际,真正的周景琛从屋顶跃下,剑锋挑着张黄符直刺老妇咽喉。
苏嬷嬷怪笑着后退,突然从袖中抖出个纸人。那纸人遇风即长,转眼变得与姜令仪一模一样。
"砰!"
黄符击中纸人的瞬间,姜令仪心口如遭重击。
三更的梆子声惊醒了昏迷的姜令仪。
她躺在祠堂废墟里,身旁是正在熬药的周景琛。少年官服下摆沾满泥污,锁骨处的三个针眼正在渗血。
"换命针的伤...永远好不了。"他苦笑着掀开衣领,露出更多陈年针眼,"三年前剿灭玄阴教分坛时中的招。"
姜令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早知道苏嬷嬷是玄阴教的人?"
铜盆里的药汁突然沸腾,映出骇人画面——无数个"姜令仪"被铁链锁在青铜盘上,每个"她"胸口都插着三根银针。最中央的那个"她"正在融化,露出里面蜷缩的青鸾。
"这是..."
"你的命格正在被分解。"周景琛突然咳出血,"苏婉清需要九个'令仪'完成祭祀..."
话音未落,祠堂残存的梁柱轰然倒塌。烟尘中走出个雪肤乌发的少女,腕间鎏金镯与姜令仪的一模一样。
"姐姐。"少女轻笑,"我名婉清,来取你欠我的..."
五更天,姜令仪在《闺阁录》的灰烬里扒出半页残纸。
烧焦的纸页上记载着诡异的内容:
"永和元年三月初七亥时三刻,取'令仪'为名者,可作容器..."
落款处盖着玄阴教的朱砂印,印文正是青铜令仪盘的图样。
鎏金镯突然剧烈收缩,勒得她腕骨"咔咔"作响。姜令仪痛极反笑,抓起地上银针狠狠扎向镯上鸾鸟的眼睛。
"嗤——"
青烟冒起时,苏婉清突然惨叫。姜令仪震惊地看见,远处少女脸上凭空出现一道血痕。
"原来如此..."她摩挲着银针冷笑,"鎏金镯连着的不仅是命格..."
晨光中,青铜残片上的铭文终于清晰:
"以尔名,祭尔命,九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