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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姑爷要体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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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小晖醒来便知不妙。他还没醉到不省人事,对自己身下是何处门清儿。
云容穿着薄衫在外间画眉,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起身查看,“顾郎可是醒了。”
这事儿说来尴尬。顾小晖在现代情人不少,但因着跟他哥之间的二十岁约定,从来没敢越过雷池一步,都是点到即止,留宿和同床这种容易发生点什么违约之事的事情,是一次也没干过。
穿越之后,没多久便被陆瑾瑜捡了,后面更是马不停蹄成了人家夫君。
但是到现在连陆瑾瑜的床边都没摸着。
迄今为止,顾小晖充其量算是个嘴炮,说的天花乱坠不着四六,其实比谁都纯。
一大早从一个小哥床上醒来这事儿,对他来说挺新奇,也挺有冲击力。
顾小晖下意识想,如果这个床是陆瑾瑜的该多好。
转念就“呸”了一声,陆瑾瑜还不知道有没有从宫里出来呢,跟那个竹马四皇子在一起。
所有的旖旎在这一声“呸”里烟消云散。
顾小晖应了一声,顺便起身。虽然只着中衣,他也知道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
云容到也坦荡,拿着顾小晖的外衫帮他穿上,“顾郎昨夜醉的厉害,容自作主张,顾郎可生气?”
顾小晖笑道,“容儿说的哪里话?我岂是那等不知好歹之人,昨夜还要多谢你照顾。”
好一番虚情假意,虚与委蛇,两人对视一眼。
云容掩嘴“咯咯”直笑,顾小晖也笑了起来。
早餐是凤栖楼特色的酒酿圆子和桂花鱼包,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食指大动。
顾小晖昨夜只顾着喝酒,饭没多吃,这时候确实饿了,喝了两碗酒酿圆子和一碟子桂花鱼包,胃里才觉得舒服。
云容心疼的不行,忍不住自责,“都怪容粗心,只顾着让顾郎喝酒,倒是忘了让膳房多送些吃食。”
顾小晖不乐意了,美人怎么能有错呢?即使有,那也是他没说明白。
于是,又是好一顿安慰。
顾小晖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递向云容,“这些你拿着。”
是一个男士专用的钱袋,顾小晖花钱在街市上买的。陆瑾瑜的手那刀枪剑戟都可以,拿笔也优雅,唯独拿不了绣花针。
顾小晖出来的匆忙,事先没想来凤栖楼,身上的银子不算多,不过也有十多两,应付眼前的局面足够,他一文没剩,全拿了出来。
云容看见银子的那一刻脸色就变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泫然欲泣,“顾郎这是何意?”
他不接顾小晖的银子,转过身背对着顾小晖抹泪,“顾郎若是如此,以后便不必再来,又何必糟践人。”
顾小晖扶着他的肩膀将人转过身,盯着云容那倾城的脸蛋,认真说道,“你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昨日擅自留我,已是坏了规矩。拿着这些,妈妈便不能为难与你。”
云容仍是不说话,只是不在流泪。红红的眼眶里面沁着一汪泉水,更是我见犹怜。
顾小晖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心疼,“你且等些时日,多则五月,少则三月,我必想法子救你出这牢笼。”
云容猝不及防得到顾小晖的承诺,吃惊的抬头看着他。
许许多多客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人在浓情蜜意的时候什么都说。他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每次都笑着迎合,哄得客人心花怒放,恨不得对他掏心掏肺。
不过都是风月场上的逢场作戏而已。
他听了那么多,可惜没一句能当真,现在不还是在楼里。
但是,顾小晖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或许是因为,顾小晖是第一个进了他的房,却只是跟他说说话的人。又或许,只有顾小晖眼里没有一丝邪念,全都是对他毫不掩饰的欣赏。
难不成这些都是装出来的?他跟那些口是心非之人都是一样?
最开始惊异之后,云容迅速恢复了平静。他可以像对待其他客人一样,哄得顾小晖心花怒放掏心掏肺。
可是最终他也只是沉默的低下头,不愿去看顾小晖。
顾小晖并不知道云容心中所想,继续道,“我非良人,你值得更好的。以你的才华,可以做更多事情,不必困囿于这一方小天地。”
云容惊疑不定,顾郎到底什么意思?
其实,顾小晖虽然嘴上没个把门,但却不会轻易做出承诺。他与云容认识时间不长,却对他的才华和本事深表钦佩,这样的人才可遇不可求,若放在现代,必定被用人单位抢破头。
放在封建社会,却只能因为出身,做最下等的皮肉买卖。
今日做出这样的承诺,却也不是一时冲动。他从见云容第一面便有此想法,昨夜只不过坚定了这个想法而已。
本想过一段时间,等一切就绪,给他个惊喜。可是今天既然因为银子惹了美人伤心,便索性说开,也让美人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云容最后还是收了顾小晖的银子。妈妈果然如顾小晖所说,见了银子便没为难他。
再说云若的案子,衙门派顾小晖三人连续调查了三天,毫无进展。
初秋的天气仍有些燥热,尸体不易存放。顾小晖本想出银子把云若安葬了,可是被云容拒绝。
他瞒着楼里使了银子,让人帮忙将云若安葬在城郊一处风景秀丽的山上,安安静静不被尘世打扰。算是彻底全了他和云若之间的兄弟情义。
案子最终以悬案挂在衙门累累卷宗之中。同时衙门下了通缉令,通缉云若的小厮斗儿。
不过这种普通通缉跟悬赏不同,走走形式而已,没人当回事。
那天过后,顾小晖打定主意跟陆瑾瑜冷战,暗自在心里发誓,谁先跟对方说话谁是狗。
陆瑾瑜被荣贵妃以离不开为由,硬是留了三天。他小时候也会以各种名义入宫,早些年更是因为父母早亡,陆帅要率兵打仗,被皇帝接进宫里常住。
只是年纪大了以后,宫里皇子众多,为了避嫌,便不常去了。
要说这次进宫跟之前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家里还有个人等他,使得他这次入宫之后的心境有所变化。
这天,陆瑾瑜从宫里出来,刚进陆府大门,就收获了顾小晖一个白眼。
桑云跟着少爷受了牵连,被瞪得莫名其妙。
顾小晖瞪完人就走,一句话没留,潇洒的如同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一众人摸不着头脑。
小五机灵,看到少爷被瞪的一头雾水,专门留下答疑解惑,“姑爷知道今天少爷回来,专门跟人调了值迎接少爷,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时辰。”
陆瑾瑜更不明所以了,“他等了三个时辰,就为了瞪我一眼?”
想了想,不确定道,“他是不是眼睛不舒服?要不找个太医给他瞧瞧?”
说完又觉得不可能,眼睛不舒服还有嘴巴呢?顾小晖话多且密,没一句值钱的,今天他一句话也没说就更奇怪。
就知道会被误会。小五于是把陆瑾瑜走那天顾小晖的反应惟妙惟肖的学了一遍,省去了顾小晖口不择言那部分。
有时候桑云觉得,小五这学人的功夫炉火纯青,不去唱戏待在帅府当个小厮着实可惜。
陆瑾瑜听了没什么反应,但他善于抓漏洞,“那他从家离开之后,去了哪里?”
“司天监。”面对少爷明察秋毫的眼睛,企图蒙混过关的小五有些躲闪。
最后实在受不住陆瑾瑜的压迫,小五暗暗在心里说了句“对不住姑爷,少爷才是一家之主”之后,利落的把姑爷给卖了,“先是去了司天监,在外面看了一盏茶功夫就离开了。之后......之后去了凤栖楼。”
又是凤栖楼?
桑云不知道荷包事件,听到“凤栖楼”下意识看向少爷,陆瑾瑜脸色不变,但桑云跟了他这么久,知道少爷还是生气了。他怕少爷多想,忙说,“姑爷可能就是去听听曲儿。”
陆家的下人自然帮着少爷,即使姑爷看着靠谱了不少。桑云自然也是绑着陆瑾瑜,不过他有在广义县的前车之鉴,长了记性。
但是小五听了桑云的话,表情有些一眼难尽,欲言难止。他赶忙低下头,怕陆瑾瑜看出端倪。
陆瑾瑜可是知道顾小晖不是第一次进青楼,上次是请同僚,勉强算应酬。这次呢?
他一个眼神,小五头更低了,再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顾小晖留宿,并且第二天傍晚下值才归的消息说了。
陆瑾瑜对这个消息依旧无动于衷。桑云却气的不行,也就顾不上照顾他家少爷的情绪,亏他刚才还替姑爷说话,话音还没落地呢,就遭打脸。
三人之间的对话顾小晖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在意。他敢做,就不怕陆瑾瑜发现,更何况他现在等着陆瑾瑜找他麻烦,不然他满肚子的邪气发哪儿去?
顾小晖斜眼旁观,发现陆瑾瑜涵养极佳,非常沉得住气。不仅陆瑾瑜沉得住,桑云也跟着他家少爷不搭理人。
连续两天,顾小晖每天抓耳挠腮,忍的及其辛苦。
下人们看着他家姑爷每天跟个猴子似得在少爷院子外转悠,故意在少爷练武的时候出现在校场读书,在少爷看书的时候在书房外又是烧烤又是遛鸟。
上蹿下跳的,好不热闹。
陆瑾瑜任由顾小晖折腾,只当做没看见。
两人谁也不先跟对方说话。
这天,顾小晖实在忍受不了,云若的案子卷宗已整理完毕。他怕继续对着陆瑾瑜会忍不住先服软,于是申请了出差,为期十天,回来正好参加卫若青的婚礼。
他顾小晖穿来之前好歹也是个少爷,怎能在夫郎面前失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