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被小夫郎强制了》四月闲人

18、人比人得扔

　　出差的人除了顾小晖、季春和夏秋，还有大理寺同僚。
　　路上，顾小晖为了把陆瑾瑜从脑子里面驱逐出去，都在想案子。
　　这个案子也挺蹊跷，三番四次结不了案。最初是一农妇徐氏上京状告财主刘明抢占农田，这种民事纠纷确实属于顺天府管辖，徐氏也没找错地方。
　　顺天府接到案子之后迅速展开调差，本以为一个民事纠纷案很快就能结，没想到这一调查竟然查出了问题。这个土财主刘明侵占土地，他没好好种田，竟然在良田上种了几亩不值钱的杨树。
　　层层杨树后面是个小作坊，冶铁的。
　　这个年代，杨树不值钱，铁值钱啊，并且还是官家管控之物。
　　这还了得！圣上发怒，查，必须彻查到底！他一个小小土财主哪里来的铁矿石？又哪里来的胆子敢私下冶铁？
　　于是，顺天府沿着这条线继续查。
　　可是，万万没想到，阵仗铺的这么大。就在大家以为会揪出一个什么惊天大案的时候，一切证据都表明，刘明倒腾来的铁最后竟然用来做农具！
　　对，没错。冒着杀头的危险倒腾铁矿，目的是为了制造农具！
　　这事儿就好比，千辛万苦弄来一个大炮，最后就是为了打那个小蚊子。这不扯淡么？
　　这谁能信？
　　莫说皇帝不信，就连亲自查出这样结果的顺天府尹曾大人也不信。
　　府尹大人铆足了劲儿，又查了半个月，没有任何新线索。这个刘明还真就拿了高射炮打了蚊子。
　　正当即将结案当口，大理寺卿在外公办时遇见一件奇事，有可能牵扯到这桩匪夷所思的农田侵占案。
　　顾小晖他们一行就是去跟大理寺卿回合，主要目的是协助大理寺办案，次要目的是搞明白大理寺遇到的事情跟他们的案子有没有关联。
　　大理寺老大，皇帝面前的红人亲自参与督办，生命正在受到威胁，几人不敢耽搁，一路策马扬鞭，顾小晖甚至都没时间跟兄弟单位的同僚好好搞搞关系。
　　一路疾驰，马儿都快跑废了，他们终于在当天天擦黑的时候赶到了指定地方——连江县。
　　出差是秘密进行，几人不敢大张旗鼓，穿着低调的便衣，分批进城。
　　几经折腾，顾小晖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破客栈见到了传说中的大理寺卿——唐九文，唐大人。
　　只见唐大人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身半新不旧的低调锦袍，往那儿一坐，器宇轩昂，不怒自威，妥妥一个中年美男子。
　　半新不旧的锦袍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落魄书生气。
　　以顾小晖弯了这么多年的经验看，唐大人这年纪、这气质、这长相，放在现代他们圈子里，妥妥一中年儒雅禁欲系，能迷死一大堆老的少的霸总鲜肉。
　　关键这人长得帅就罢了，他还有才。
　　顾小晖想起来之前恶补的唐大人履历。
　　宣和三年探花郎。今日一见，果然实至名归。
　　那年曾年年是状元，唐九文因为年纪小又长相出众，被钦定为探花。
　　至于为什么履历上非得强调“年少，颜丽”等字眼，大概由于这位探花郎确实对得起这几个字。唐大人高中探花的时候年仅十六，正当少年意气风发之时。上了年纪都有这样的姿色，更何况年轻的时候。
　　可谁曾想，曾年年半生颠沛，最后在顺天府落了脚。这位唐大人却仕途通畅，在翰林院待了两年，便进了都察院，在都察院两年之后，自请去了大理寺，之后扶摇直上，一直做到大理寺卿。
　　他比曾年年还年轻几岁，两人虽然品级相当，权利却差了很多。谁都知道，大理寺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
　　顾小晖自我介绍之后，把随身携带的卷宗给了唐大人。
　　他总感觉，这位唐大人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比其他人久很多。
　　唐大人与他们府衙那位曾大人截然相反，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拿到卷宗后，不顾他们赶路劳累，与他们核对完细节，才让他们去休息。
　　几人马不停蹄了一整天，确实累了。特别是顾小晖，从小到大也没受过几次苦。这得亏了都是大老爷们儿，但凡陆瑾瑜在场，他都得整出来一出一哭二闹来。
　　可惜陆瑾瑜不在，他在其他人面前又一贯好面子，只好忍了。
　　小破客栈条件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床板硬的像石头。顾小晖实在累的狠了，这样的条件竟然睡着的很快。
　　谁知，睡到半夜，顾小晖正梦到硬床板变成了陆瑾瑜清冷却柔软的床铺，美人盈盈一笑即将入怀。
　　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把他从美梦中吵醒。
　　季春和夏秋已经起身，正在查看情况，看到顾小晖醒来，顾不上他们头儿的心情，拉着他就往外冲，“头儿，快跑，走水了。”
　　起火时间不长，且不是从他们这边烧起来的，烟雾刚刚弥漫开来。顾小晖瞬间忘了梦里的旖旎。
　　幸好三人和衣而睡，起身就能走。
　　他们刚出门就碰到了隔壁大理寺的人，两队人马对视一眼，各自向外冲。都是大老爷们儿，行动力自是没有问题，很快就冲了出去。
　　到了安全的地方，顾小晖才发现客栈已经烧毁了一半。
　　顾小晖突然想到，客栈被他们包了，没有外人没错，但是他们跟唐九文正好住在客栈两侧，他们那边没事儿，那火就是从唐九文那边烧起来的。
　　顾不上看火势，顾小晖随便拉了一个大理寺的人就问，“唐大人呢？”
　　那人是刚才跟他一起跑出来的，也在着急忙慌的找他家大人。
　　“唐大人在这里。”外面有人应和了一声。
　　原来，最先发现火势的就是唐九文的侍卫，只是火势太猛，他们只来得及大声叫喊互相通知。侍卫救人的时候难免受伤，出来以后不放心就把唐九文安置在了外面。
　　唐九文在侍卫保护下，几乎没受伤，正有条不紊的指挥救援，“受伤的原地修整。你们去那里，防止火势蔓延。”
　　看到顾小晖他们顺利脱逃，甚至没有受伤，唐大人毫不客气的也给他们安排了工作。
　　顾小晖大致扫了一眼，只有一个小个子肩膀处烧伤严重，他自己拿着凉水浇洗伤口，还有一个侍卫胳膊处小面积烫伤。
　　唐九文本就是微服私访，身边拢共三个人，加上顾小晖三个和后来四个大理寺的人，他们一行总共十一个人，比富家老爷出门谈生意的阵仗大不了多少。
　　不过刚才他们喊“唐大人”大概率已经被人听到。
　　得亏这个小破客栈在县里犄角格拉的地方，周围住户不密集，火势很快得到了控制，没有波及到街坊四邻。
　　开客栈的是一对夫妻，女人正抱着孩子哄，男人边抹泪边参与救援。
　　直到唐九文他们一行离开，连江县衙门的人也没到。唐九文留下一人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带着其他人走。
　　不管这场大火的起因是什么，他们的身份已经暴漏，不宜久留。
　　他们确实不方便跟当地府衙的人碰面，不过府衙的效率也着实堪忧，估计这次若能安全返京，连江县县令也该换人了。
　　顾小晖亲身经历过之后，深深感受到，搞基层工作和搞高层工作的就是不一样。
　　顾小晖自己的上司是个话痨，经常有事儿没事拉着顾小晖唠嗑，唠的顾小晖宁愿待在大街上巡查，也不愿意跟曾大人天南海北的胡侃。
　　年轻话痨顾小晖终于还是败在了年老话痨曾大人手里。
　　再看看人家唐大人，句句说道点子上，一句废话没有。全程高能量输出，火势灭的那么快，唐大人居功至伟。
　　同一届进士出身，第一名和第三名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真是，人比人得扔。
　　唐九文察觉了顾小晖时不时看来的视线，“顾巡检可是有话要说？”
　　顾小晖他们这次来是协助办案，顺便查农田侵占一事，还得和这位唐大人打不少交道。更何况他一个不入品的小巡查，跟人家朝堂重臣隔着十万八千里，人家愿意问，那是给面子。
　　顾小晖也不卖关子，“那卑职就直说了，唐大人可是查到了什么重要证据？”
　　在京城当官的就没有不知道陆帅家招了个赘婿这事儿的，这个赘婿还破格让皇帝下旨赐了官职，虽然官位不入流，但纵观古今能有几个“奉旨巡街”的。
　　顾小晖个人资料私底下早就放在了各位大人的书桌上。
　　唐九文自然也知道顾小晖，只是他没想到这次曾年年会把顾小晖派过来。——曾大人表示冤枉，是顾小姑爷自己要去的，拦都拦不住。
　　所有人都忙着救火，就连店主都承认是自己疏忽才造成了失火。顾小晖却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这其中的猫腻，看来外界盛传的他是靠一张脸进帅府的传闻，并不可信。
　　唐九文心里想着，面上丝毫不显，“确实查到了一些要紧的东西。”
　　“卑职斗胆猜测，可是跟后面这座山相关？”
　　连江县，依山傍水，水是普通的水，山可不是普通的山。
　　他们后面这座山是大梁境内为数不多的铁矿山之一。冷兵器时代，铁可以说是生产力之根本，运用范围十分广泛。
　　自太祖时期，铁矿就掌握在朝廷手里，矿上产出的每一块矿石都要记录在案。
　　这个话题可以说相当敏感。
　　唐九文迅速在心里权衡了利弊。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位帅府姑爷履历清白，帅府又是纯臣，值得信赖。
　　唐九文点了点头。
　　顾小晖得到明确的答复，不再追问，但心情越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