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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刃上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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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混着酒气在雅间里漫开时,沈妄正用银簪挑着烛火芯。他袖口沾着夜露,月白衣袂被窗外飘进的雨丝洇出深色水痕,恍若五年前那个雪夜,他抱着周迟安的"人头"跪在城隍庙前。
"流筝可知,周公子被斩首前夜,在诏狱见过谁?"沈妄将密信推过案头,火漆印着东宫云纹的信笺上,墨迹洇开如枯梅落雪。
阮流筝盯着信笺边缘的胭脂渍,那是周迟安临终前用断指蘸着心头血写的"珍重"二字。她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太医院,贺云濯把玩着东珠说:"孤的暗卫查到了有趣的东西。"
"他见了太后。"沈妄的指尖抚过信笺折痕,"太后身边的徐嬷嬷亲自送的鸩酒。"
窗外惊雷炸响,阮流筝手中药杵坠地。她望着沈妄染血的袖口,突然想起五年前城隍庙那夜,他背后插着毒箭说:"周家灭门案,与东宫脱不了干系。"
"你当时为何不说?"她攥紧袖中冰魄针,针尖抵着锦帕绣的白梅,"为何眼睁睁看着我恨你五年?"
沈妄突然伸手替她拂去肩头落雪,动作温柔得让楼下看灯的儿郎们错以为是一对璧人:"流筝可知,当年救你的人,不是他。"
"救我的人?"阮流筝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五年前她确实有孕三月,却在周迟安死讯传来那夜滑胎。那碗安胎药里的藏红花,是沈妄亲手煎的。
"是。"沈妄展开焦黑的残绢,朱砂印已模糊成血渍,"太后要灭口的人,是你。"
阮流筝感觉喉间腥甜翻涌。五年前她确实有孕三月,却在周迟安死讯传来那夜滑胎。她以为孩子是痛极攻心才没的,却从未想过那碗安胎药里的藏红花。
"周家庄通敌的密信,是太后伪造。"沈妄将银匙搁在药盏旁,苦香漫过案头未写完的医书,"而周公子临死前,用血在诏狱墙上写了四个字——"
"是什么?"阮流筝感觉银针在穴道里颤了颤。
"珍重筝儿。"
惊雷劈开夜幕,阮流筝手中药杵坠地。她望着沈妄腰间玉带扣,珊瑚雕的麒麟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五年前法场飘雪,这人也是这样披着狐裘,却将周迟安的人头高高举起。
"你为何现在才说?"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朱砂痣在月光下宛如滴血梅花,"当年你为何不说?"
沈妄的广袖垂云般拂过案头茶盏,青瓷杯底磕出半轮新月:"因为太后要以你腹中孩子为质。"
"孩子?"阮流筝猛地后退,冰魄针划破锦帕,"我从未有过……"
"那是周公子临死前求我演的戏。"沈妄突然握住她发抖的手,掌心的茧摩挲着她腕间旧疤,"他让我告诉你,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活下去。"
阮流筝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五年前她确实有孕三月,却在周迟安死讯传来那夜滑胎。她以为孩子是痛极攻心才没的,却从未想过那碗安胎药里的藏红花。
"他让我告诉你,愿同尘与灰。"沈妄的声音裹着雨声,"他说,周家满门忠烈,不能白死。"
"那周迟安的尸首……"她声音突然发抖,"当真在别院冰窖?"
沈妄突然将药盏推至她面前,苦香漫过案头未写完的医书:"流筝可知,当年我为何能调包尸首?"
阮流筝望着盏中沉浮的当归片,突然想起五年前城隍庙那夜,沈妄浑身是伤撞进来,背后箭矢插着染血的诏书。
"因为监斩官是我。"沈妄的声音突然沙哑,"那夜我换了死囚,将周公子藏进棺材,运出了城。"
惊雷劈开夜幕,阮流筝手中药杵坠地。她望着沈妄染血的袖口,突然想起五年前法场飘雪,这人也是这样披着狐裘,却将周迟安的人头高高举起。
"你……"她感觉喉间涌上血腥气,"你竟敢……"
"流筝可知,当年救你的人,是我。"沈妄突然将她拥入怀中,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将她裹住,"在城隍庙那夜,我为你挡了毒箭。"
"跟我回别院。"沈妄突然将她打横抱起,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将她裹住,"周公子留了东西给你。"
窗外雨声渐歇,阮流筝攥着周迟安的断剑,剑穗上的青玉貔貅被血浸得发亮。她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太医院,贺云濯把玩着东珠说:"孤的暗卫查到了有趣的东西。"